“三更燈火五更雞...黑發不知勤學早...”
掌櫃的喃喃自語，反復品味。
越是咀嚼，越覺得這詩雖然樸實無華，卻蘊含着巨大的力量，直擊所有讀書人的內心。
勸學之詩常見，但如此真切的，卻是極少！
“好！好詩啊！”
“字字璣珠，發人深省！”
掌櫃的猛地一拍手，“公子大才，此詩當浮一大白！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林默。”
“敢問公子現在在哪裏讀書？”
“黑虎幫。”林默並未隱瞞出身，如果有人想要調查他，非常簡單，倒不如痛痛快快承認。
“黑虎幫，嗯，能出來公子這樣的人，黑虎幫也算...啥？”
黑虎幫，不是當地的一個幫派嗎？
掌櫃的突然反應了過來。
再抬頭時，卻看到林默已經離去，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
“把書都打包送到錦繡街繁花酒樓去。”
裝逼要全套。
更何況那字跡，讓林默實在沒有心情繼續看下去。
林默如同高人一般離開，剛走到門口，卻迎面而來兩條人影，差點撞到自己懷裏。
“碰瓷？”
還好他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開。
接着便擠入了大街中，消失不見。
“什麼人啊？”
兩個女子，一位身着淡青色長裙的女子，她身姿婀娜，眼波如秋水寒星，氣質清冷如空谷幽蘭。
身邊一個抱着琵琶的丫鬟，正嘟着嘴，瞪着那快速離開的身影。
“差點給我摔倒了。”
“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
掌櫃的慌忙迎了過來，在女子面前躬身行禮，神態極爲恭敬：
“東家。”
這位女子，正是翰墨齋的真正主人，來自京城的貴人——蘇婉清。
青山縣緊鄰京城，又是清幽靜居之地。
許多京城年輕人，都會在此地的雲深書院讀書。
蘇晚清便是。
她微微頷首，目光隨意的掃過店面，很快就被詩壁前聚集的幾個讀書人吸引了注意。
“如此警句，當真難得！”
“林默？此人是誰，竟有如此才情和筆...就才情吧。”
蘇晚晴眉毛微挑，生出幾分好奇，蓮步輕移，走進詩壁。
那首勸學詩映入眼簾時，她清冷的眸光驟然一滯。
“三更燈火五更雞，黑發不知勤學早...”
她輕聲吟誦。
以她的眼界和學識，瞬間便品出了這首詩的不凡。
至少——絕非那無病呻吟之作。
能寫出此詩者，必然是真正的求學之人！
就是這字...實在醜陋。
男人長得醜點還可以接受，但是這字太醜，真的讓人有些難堪了。
“這是何人所做？”
“回東家，就是剛剛離去的那位年輕公子，名叫林默，是咱們書店第二位能夠免單的顧客。”
“林默？”
蘇婉清在腦中搜索了一遍，京城才俊乃至雲深書院的知名學子當中，並無此名號。
“他買的什麼書？”
“回東家，全是關於科舉的書籍。”
怪不得能做出如此之詩，果然是個有志氣之人，蘇婉清點了點頭。
林默...丫鬟突然眼中一亮，這名字倒是有些熟悉。
她仔細回想...是了！那日在勾欄之中遇到的那個奇葩的小子，好像就叫做林默。
難道是他？
可他是黑虎幫的啊。
“東家，這人有點奇怪，他自稱是黑虎幫的，東家可能不知，黑虎幫是本地的一個幫派，其幫衆幾乎全是地痞流氓。”
“黑虎幫？”
丫鬟驚聲尖叫：“我...我見過此人！”
......
錦繡街，繁花樓。
這是黑虎幫不多的產業之一。
秦凌霜特意給林默的好處。
在這裏，就不用像其他幫衆一樣，身爲黑幫，卻幹着城管的活。
林默只需要管理好這個酒樓即可。
讓林默欣喜的是，秦凌霜還貼心的把自己的貼身丫鬟小翠，調給了他。
小翠早早的在酒樓門前等候。
一看到林默，眼睛就眯的彎彎，拉着林默就朝樓上而去。
在一間最豪華的房間面前停了下來。
“默哥，這是你的房間，你現在可是越來越厲害了。”小丫頭的眼睛裏帶着星星。
林默推開房門，房間內陳設雖然一般，但在這個時代也算是豪華大床房。
作爲黑虎幫的底層幫衆，是沒有單獨住處的。
有家的住家裏，像林默這種，平日裏則是和兄弟們擠在一間宿舍，住大通鋪。
突然有了單獨住處，林默有些感動。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這裏將是自己錐刺股頭懸梁，寒窗苦讀的地方。
很快，林默采買的書籍也全部送到。
說幹就幹。
林默直接把自己關在房間，開始練字。
他現在的這手字，寫的醜就算了，關鍵是很有可能被考官當成故意做的記號，而給直接按作弊罷黜。
小翠則乖巧的在旁邊爲他研磨點燈。
一直到了天色漸黑，林默依然聚精會神，不知疲倦。
“默哥，難道咱們就這麼坐一晚上啊？”
小翠打着哈欠，伸了伸懶腰。
難不成還要做一晚上？
林默瞥了眼小翠，“小翠，大嫂有沒有交待你要暖床啊？”
“呸，誰跟你暖床，大嫂可沒說。”
小翠一聽，嗔了林默一眼，但也來了精神。
“對了，我先給你鋪床，大嫂可說了，你現在是咱們黑虎幫的寶貝，可得伺候好你呢。”
小翠年齡不大，但幹活已經是一把好手。
眉清目秀，雖然不是特別漂亮，但在這種古裝的加持下，顏值也提高了不少。
這個時代的衣服確實提高顏值，壞處就是——極其繁瑣。
“小翠，你這衣服怎麼上廁所？”
“默哥！你討厭！”
小翠瞪了他一眼，但在林默的忽悠之下，還是給他講解了一遍。
聽得林默都直呼內行。
提到上廁所，林默就有些頭疼。
這是個極其影響他學習效率的事情。
這個時候的茅廁多爲旱廁，不但露天...關鍵那味...
沖啊！
“這不行，這太影響我學習狀態了。”
林默皺了皺眉。
憑借記憶，慢慢的畫了一個簡陋的馬桶草圖。
......
說幹就幹。
翌日，他就找來了工匠，給房間來了個大改造。
雖然這東西很是稀奇，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不到一天的時間，一個嶄新的馬桶就已經問世。
林默對此頗爲得意，繼續沉浸在他的學習大業當中。
除了每日去找秦凌霜打卡之外，一連幾日，都閉門不出。
仿佛外界的一切紛擾都和他無關。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這天下午，林默正在臨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拉開門，卻見一個一身白衣，面容姣好，帶着齏粉陰柔嫵媚氣質的女人站在門口。
“白蛇幫，白清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