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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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張全罵罵咧咧地來給我開了門。
“算你識相，沒吵沒鬧。”
他像丟垃圾一樣把我的書包扔給我。
“趕緊滾吧，別在這礙眼。”
我低着頭，臉上掛着一夜未眠的憔悴和恰到好處的絕望，一言不發地抱着書包，和他們擦肩而過。
於欣看着我失魂落魄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
在她看來，我的人生，已經徹底完了。
接下來的日子，是等待宣判的煎熬，也是一場集體的狂歡。
當膨脹分數公布的那天，校園徹底瘋了。
“我705分！天啊！”
“我688！Q華穩了！”
尖叫聲和歡呼聲此起彼伏，用了膨脹券的學生，分數都出現了驚人暴漲。
於欣，毫無疑問是全校最耀眼的明星，728分的成績，讓她被無數人簇擁着，享受着所有人的膜拜。
張全和他那幫吊車尾，也個個手握五六百分的好成績，前所未有地揚眉吐氣。
在這場集體狂歡中，我這個458分的原始人，因被囚禁而錯過志願確認的倒黴蛋，成了最可笑的異類。
“嘖嘖，真是可憐，本來還能讀個大專，現在連大專都沒得上。”
“活該！誰讓她跟於欣和全哥作對。”
我低着頭，任由他們的嘲諷將我淹沒，心中毫無波瀾。
狂歡的頂點，是於欣宣布，要在凱悅酒店舉辦一場盛大的慶功宴，慶祝大家即將到來的名校人生。
我這個連志願都沒填上的人，自然沒有收到邀請。
但我還是去了。
我穿着洗得發白的校服，像一個幽靈，出現在了金碧輝煌的宴會廳門口。
門口的迎賓本想攔住我，但於欣的閨蜜林青卻看見了我，她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玩具，笑着對於欣耳語了幾句。
於欣轉過頭，看到我那副寒酸又可憐的模樣，眼中的鄙夷幾乎要溢出來。
她享受這種將失敗者踩在腳下的快感。
“讓她進來吧。”
她像女王一樣發號施令。
“讓她見識一下，什麼叫雲泥之別。”
宴會上，我被安排在一個最偏僻的角落。
終於，於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走到我面前。
她從一個精致的禮品盒裏，拿出了一塊只吃了一半、上面還留着她口紅印的抹茶派，像投喂路邊的野狗一樣，遞到我面前。
“唐曉曉，我知道你家境不好，晚飯肯定也吃不飽。”
她的聲音甜美又殘忍。
“這個，是我吃剩下的，賞你了。就當是......祝賀我考上B大的謝禮吧。”
時間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帶着看好戲的表情，等着我或憤怒、或屈辱、或崩潰的反應。
然而，我沒有。
看着於欣那張完美無瑕的臉，忽然，我笑了。
沒有憤怒，沒有悲傷，那是一個極其平靜，甚至帶着一絲詭異玩味的笑容。
我緩緩地伸出手，接過了那個小碟。
“謝謝。”我說，“不過，我不是來吃東西的。”
“我是來......看戲的。”
我的回答，讓於欣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皺了皺眉，覺得我可能是真的瘋了，也懶得再和我計較，轉身回到了屬於她的舞台中央。
宴會繼續，氣氛正熱烈時，一個男生忽然發出一聲驚呼。
“怎麼回事？我的狀態怎麼是‘已退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