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冰冷、滑膩、散發着腐臭的管壁緊貼着雷恩的後背,污水特有的腥臊和淤泥的土腥味混合着濃重的血腥氣,如同粘稠的液體灌滿他的鼻腔和肺葉。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像是吞下砂礫,牽扯着右肩傷口撕裂般的劇痛。意識在劇痛和失血的眩暈中沉浮,如同暴風雨中即將沉沒的破船。

黑暗。絕對的黑暗。麥克在涉水聲逼近的瞬間熄滅了手電,將他們徹底拋入這地底深淵的懷抱。只有聽覺被無限放大。

“譁啦…譁啦…”

那涉水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毫無掩飾,帶着一種令人心悸的壓迫感,就在前方拐角!

黑暗中,雷恩甚至能聽到自己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動的聲音,以及身邊麥克那壓抑到極致、如同拉風箱般粗重的呼吸。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金屬摩擦聲傳來——是麥克的手指,正緩緩扣緊霰彈槍冰冷的扳機。

來了!

一道刺眼的光柱猛地撕裂了前方的黑暗,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間掃過雷恩和麥克藏身的陰影區域!光柱的邊緣甚至擦過了雷恩低垂的鞋尖!

雷恩的心髒瞬間停跳!

麥克的身體如同繃緊的弓弦,霰彈槍口紋絲不動地鎖定着光源!

“普雷斯頓?!”一個嘶啞、疲憊、卻又無比熟悉的聲音,帶着難以置信的驚愕,在光柱後面響起!

不是追兵!

光柱猛地一晃,向下壓低,避開了他們的眼睛。借着那微弱、晃動的餘光,雷恩模糊地看到,拐角處站着一個人影,渾身溼透,泥漿從褲管不斷滴落。他一手握着一支強光手電,另一只手……赫然緊緊抱着一個蜷縮的、毫無生氣的身體——是吉米!

普雷斯頓!

他還活着!他還帶着吉米!

“操!老瘸子!是你?!”普雷斯頓的聲音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沙啞和一絲後怕的顫抖,他用手電光快速掃過靠在管壁上的雷恩和如同黑暗礁石般蹲伏的麥克,“…雷恩?!他還…”

“閉嘴!”麥克猛地低吼打斷,聲音如同砂紙摩擦鐵鏽,充滿了警惕和不容置疑的嚴厲。他沒有放下槍,槍口依舊若有若無地指向普雷斯頓的方向。“證明!口令!‘鐵砧’!”他渾濁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着鷹隼般的光,死死盯住普雷斯頓的臉。

口令!在這種時候!雷恩瞬間明白了麥克的用意。下水道如同迷宮,追兵可能就在附近。剛才的爆炸和槍戰動靜太大,誰也無法保證普雷斯頓沒有被脅迫或者追蹤!

普雷斯頓顯然也愣了一下,隨即他布滿血污和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又了然的復雜表情。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壓得極低,卻帶着一種老兵才懂的堅定:

“…‘…淬火’!‘鐵砧淬火’!”他頓了頓,補充道,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漢克…沒了。爲了掩護這小鬼。”

“鐵砧淬火”——這是麥克和普雷斯頓之間,確認對方在極端壓力下依舊保持清醒和忠誠的最高級別暗語。提到漢克的犧牲,更是最直接的身份證明。

麥克緊繃的身體這才微微鬆弛了一下。他緩緩放下霰彈槍,但眼神依舊銳利。“過來!快!後面有沒有尾巴?!”

“暫時甩掉了!至少兩條巷子的距離!”普雷斯頓立刻架着昏迷的吉米,深一腳淺一腳地涉水過來。渾濁的污水浸沒到他大腿。他走到近前,雷恩才看清他的慘狀:臉上有幾道血痕,警服襯衫被撕裂,左臂有一道不淺的劃傷,鮮血混着泥水染紅了袖子。他抱着吉米的手臂肌肉因爲過度用力而劇烈顫抖,顯然體力也到了極限。懷裏的吉米面色死灰,呼吸微弱得幾乎看不見,大腿上厚厚的包扎再次被血浸透。

“他怎麼樣?”雷恩掙扎着想坐直,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

“很糟!”普雷斯頓將吉米小心地放在相對幹燥一點的管壁邊緣,動作輕得如同對待易碎的瓷器。他急促地喘息着,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和汗水,“失血…感染…休克…麥克!必須找個地方!立刻處理!再拖下去…神仙難救!”他的聲音裏充滿了焦灼和無力。

麥克蹲下身,動作粗暴卻迅速地檢查了一下吉米的脈搏和瞳孔,又摸了摸他冰冷發燙的額頭。老瘸子布滿皺紋的臉上肌肉狠狠抽動了一下,眼神陰沉得可怕。“媽的!比剛才更燙了!脈搏都快摸不到了!跟我來!”他不再廢話,猛地站起身,重新打開手電,但用身體擋住了大部分光線,只照亮腳下狹窄的區域。

“去哪?”普雷斯頓架起雷恩,雷恩則用盡最後力氣,伸出還能動的左手,緊緊抓住了普雷斯頓遞過來的那個厚實的金屬箔屏蔽袋——磁帶!還在!

“真正的安全屋!”麥克拖着瘸腿,腳步卻異常迅捷地沿着這條狹窄的檢修通道向前走去。手電光柱掃過兩側斑駁滲水的混凝土牆壁和粗大的管道。“‘清潔工’的狗鼻子也找不到的地方!”他的語氣帶着一種近乎偏執的自信。

通道向下傾斜,污水越來越深,漸漸漫過膝蓋。空氣更加污濁壓抑,溫度也更低。雷恩被普雷斯頓和麥克輪流半拖半架着前行,每一次邁步都牽扯着全身的神經,劇痛如同潮水般反復沖擊着他即將崩潰的意識。吉米則由普雷斯頓緊緊抱着,少年冰冷的體溫透過溼透的衣物傳遞過來,如同死亡的預兆。

“漢克…怎麼沒的?”麥克的聲音在幽閉的下水道裏顯得格外低沉,打破了死寂,也撕開了剛剛愈合的傷口。

普雷斯頓沉默了幾秒,只有沉重的涉水聲和喘息。再開口時,聲音裏壓抑着巨大的痛苦和憤怒:“…修車鋪側門炸開…煙霧裏沖進來兩個…穿得像戰術小隊…防彈衣…微沖…火力太猛…漢克…他撲在吉米身上…至少…三槍打在背上…”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那慘烈的畫面從腦海裏驅逐出去,“…我打空了彈巢…撂倒一個…另一個被麥克你轟飛了…我抱着吉米從後牆的狗洞鑽出來…甩掉了尾巴…繞了三條街才下來…”

三槍…打在背上…雷恩閉上眼,漢克那張年輕、帶着點執拗和緊張的臉龐在黑暗中浮現。爲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孩子…爲了一個渺茫的希望…

“雜種!”麥克只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冰冷的字,握着手電的手背青筋暴起。他沒有再追問細節,老兵不需要過多的語言去描述死亡。沉默再次降臨,只有譁譁的涉水聲在死寂的下水道中回蕩,如同送葬的哀樂。

通道似乎永無止境。就在雷恩感覺自己最後一絲力氣也要耗盡,即將徹底墜入黑暗時,麥克的手電光柱停了下來,照向前方。

那裏,通道似乎到了盡頭。一面巨大的、布滿苔蘚和鏽跡的混凝土牆壁擋住了去路。牆壁下方,渾濁的污水匯入一個半淹沒在水中的、直徑約一米的圓形管道口,水流正緩慢地流入其中。

死路?!

麥克卻徑直走到牆壁前,用手電仔細照着牆壁與污水交接的角落。那裏,污水之下,隱約可見一個鏽蝕得幾乎與牆壁融爲一體的、碗口大小的鐵質格柵。

“幫我!”麥克將手電遞給普雷斯頓,示意他照亮。他自己則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毫不猶豫地將整條手臂猛地探入那冰冷刺骨、污穢不堪的污水中!污水瞬間淹沒到他的肩膀!

他在水下摸索着。幾秒鍾後,雷恩和普雷斯頓聽到一聲沉悶的、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像是鏽死的齒輪被強行轉動。

“咔噠!”

一聲輕響從水下傳來。

緊接着,在普雷斯頓手電光柱的照射下,那面看似死路的混凝土牆壁底部,緊貼着水面,一塊約半米高、一米寬的厚重混凝土板,竟然無聲地、緩緩地向內滑開!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僅容一人彎腰鑽入的洞口!一股更加濃烈、混合着陳腐機油、鐵鏽和塵埃的冰冷氣息從洞口涌出!

“進!”麥克猛地從污水裏抽出胳膊,帶起一片渾濁的水花,手臂上沾滿了黑色的淤泥和不明污物。他顧不上擦拭,率先彎腰,拖着瘸腿鑽了進去。

普雷斯頓沒有絲毫猶豫,先將昏迷的吉米小心地從洞口遞了進去,裏面傳來麥克接應的聲音。然後他架起幾乎失去意識的雷恩,半抱半推地將他也塞了進去。最後,普雷斯頓自己才敏捷地鑽入,反手在洞內牆壁上一個凸起物上用力一按。

“嘎吱…哐!”

那塊厚重的混凝土板緩緩滑回原位,嚴絲合縫,將外面污水的譁譁聲和令人作嘔的氣味徹底隔絕。

手電光再次亮起。麥克調整了光柱,照亮了這個隱秘的空間。

這裏像是一個廢棄的、深埋地下的設備檢修室或者小型防空掩體。空間不大,約莫十平米左右。牆壁和天花板都是粗糙的混凝土澆築而成,布滿裂縫和水漬。角落裏堆放着一些落滿厚厚灰塵、鏽跡斑斑的工具箱和幾個鼓囊囊、用防水油布包裹的方形物體。空氣冰冷、幹燥,帶着濃重的塵土味,卻奇跡般地沒有下水道那令人窒息的惡臭。一個小小的、鏽蝕的鐵皮通風口鑲嵌在高處的牆壁上,帶來一絲微弱的氣流。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間中央那張巨大的、由厚實鋼板焊成的桌子,以及桌子旁邊兩把同樣堅固、覆蓋着磨損皮革的鋼架椅子。桌子上,赫然擺放着一台保養得相當不錯的軍用級短波電台!旁邊還有幾台被帆布覆蓋、形狀不明的儀器。牆上掛着一張泛黃的、詳細得驚人的紐約地下管網藍圖,上面用紅藍鉛筆標注着密密麻麻的路線和記號。

“把他放桌上!”麥克指着那張鋼板桌,語氣不容置疑,同時快步走向角落那些油布包裹。

普雷斯頓立刻將吉米小心地平放在冰冷的鋼板桌面上。雷恩則被麥克粗暴地按在了一把椅子上,他感覺自己像一袋沉重的垃圾,連抬起眼皮都無比費力。

麥克掀開角落最大的一個油布包裹,裏面竟是一個碩大的、軍綠色的金屬醫藥箱!紅十字標記已經褪色,但箱子本身看起來異常堅固。他打開箱子,裏面物品之齊全和專業,遠超之前修車鋪那個簡陋的急救箱:成套的手術器械(雖然樣式老舊但寒光閃閃)、成排的玻璃安瓿瓶裝着的各種藥劑、成卷的消毒紗布、密封的縫合線、甚至還有幾袋暗紅色的、標注着血型的血漿袋!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普雷斯頓看着這堪比野戰醫院手術室的家當,震驚地脫口而出。這絕不是一個普通退伍老兵該有的東西!

“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老骨頭!”麥克頭也不抬,動作麻利地拿出消毒液、針管和幾支標注着外文的安瓿瓶。“不想讓這小鬼真死了,就過來幫忙!按住他!這次要開刀清創!沒嗎啡了!只能硬扛!”他拿起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在酒精燈跳躍的藍色火焰上快速灼燒消毒。

硬扛?!雷恩看着吉米慘白的小臉,心猛地揪緊。普雷斯頓臉色凝重,毫不猶豫地撲過去,用全身力量死死壓住吉米的雙肩和上半身。

麥克的手術刀沒有絲毫猶豫,精準而迅速地劃開了吉米大腿上原本縫合的傷口!昏迷中的吉米身體猛地一挺,喉嚨裏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被捂住般的淒厲嗚咽!巨大的痛苦讓他即使在深度昏迷中也產生了劇烈的本能反應!

普雷斯頓用盡全力壓制着少年的掙扎,額角青筋暴起。麥克渾濁的眼睛裏沒有任何波瀾,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專注。手術刀和鑷子在傷口深處快速而穩定地操作着,刮除着更深層發黑壞死的組織,尋找着可能殘留的細小彈片。膿血涌出,濃烈的腥臭味彌漫開來。

雷恩靠在冰冷的椅背上,看着這殘酷的一幕,聽着吉米那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嗚咽,每一秒都像一年那麼漫長。他緊緊攥着裝有磁帶的屏蔽袋,冰冷的金屬箔硌着他的掌心。漢克死了…吉米在生死線上掙扎…普雷斯頓和自己遍體鱗傷…這盤小小的磁帶,到底承載了多少血和命?

時間在痛苦和煎熬中緩慢流逝。

終於,麥克停下了動作。傷口被徹底清理幹淨,重新用消毒液反復沖洗後,敷上了厚厚的磺胺粉(一種1980年代常用的強效抗菌藥粉),用嶄新的繃帶緊緊包扎好。他又給吉米注射了一針強心劑和大量的抗生素。

“暫時…吊住命了。”麥克的聲音帶着深深的疲憊,他直起腰,用沾滿血污的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背對着雷恩和普雷斯頓,走向那個短波電台。“能不能熬過來…看他自己的造化…還有上帝的脾氣。”他打開電台電源,旋鈕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幽綠的指示燈亮起。

就在這時!

“嗡…嗡…嗡…”

一陣低沉、持續、帶着規律性起伏的嗡鳴聲,毫無征兆地從房間深處、那個被帆布覆蓋的儀器方向傳來!聲音不大,卻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晰和詭異!

麥克的動作瞬間僵住!他猛地轉身,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帆布覆蓋的方向,臉上的疲憊瞬間被一種極度的震驚和難以置信的駭然取代!那表情,如同看到了地獄之門在眼前洞開!

“不可能!”麥克失聲低吼,聲音因爲極度的驚愕而扭曲變調!他像一頭被激怒的老獅子,猛地撲向那個發出嗡鳴的儀器,一把掀開了覆蓋的帆布!

帆布下,赫然是一台體積不小的、帶有復雜旋鈕、表盤和一根可伸縮金屬天線的儀器!雷恩認出那模糊的輪廓——是一台無線電頻譜掃描/監聽接收機!此刻,儀器中央一個紅色的指示燈正隨着那低沉嗡鳴聲瘋狂閃爍!

“是追蹤信標!!”麥克的聲音帶着一種近乎恐懼的顫抖,他猛地撲到儀器前,手指飛快地撥動幾個旋鈕,眼睛死死盯着跳動的頻譜線和不斷變化的頻率數字,“…頻率…是…是我們警用內部通訊的加密備用頻段!媽的!是‘清潔工’!他在用警用頻段激活信標定位我們!”

警用頻段?!激活信標?!定位?!

普雷斯頓和雷恩瞬間如墜冰窟!這怎麼可能?!

“可…可磁帶…”普雷斯頓看向雷恩手中緊握的屏蔽袋,“…用了屏蔽袋!麥克你親自消磁了副本帶!”

“不是磁帶!”麥克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裏充滿了血紅的絕望和一種被徹底愚弄的狂怒!他布滿油污和血污的手指,顫抖地指向鋼板桌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吉米!指向少年那條剛剛經歷了地獄般手術、被厚厚繃帶包裹的大腿!

“…是那顆子彈!海灣集團打進去的那顆子彈!”麥克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帶着刻骨的寒意和恍然大悟的絕望,“…那根本不是什麼普通鉛彈!那裏面…嵌着微型信標發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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