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艦長成爲愛莉希雅唯一願意完全敞開心扉的對象。

她每日送來親手制作的甜點,用粉色絲帶精心包裝,附上寫滿愛語的小卡片。

直到某天你在任務中重傷昏迷,醒來發現身處純白病房。

愛莉希雅微笑着端來蛋糕,你卻瞥見她裙角沾着幹涸血跡——那是醫療組人員的。

“艦長終於只看着我一個人了呢。”她的指尖輕撫過你手腕的水晶鐐銬,“永遠留在這座樂園裏,好不好?”

你驚恐地發現,這座用律者權能建造的甜蜜牢籠,只爲囚禁一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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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長室的自動門滑開時,那抹熟悉的甜香便裹着歡快的氣息涌了進來。

“艦長艦長,猜猜看——今天的魔法是什麼味道的呀?”

愛莉希雅的聲音像裹了蜜糖的風鈴,她捧着一個系着巨大粉色蝴蝶結的禮盒,腳步輕盈得仿佛在花瓣上舞蹈。

水晶般的淺紫色眼眸裏盛滿期待,幾乎要溢出光來,粉色的長發隨着她的動作微微晃動,發梢卷曲的弧度都透着精心打理的俏皮。

我放下手中的戰術報告,堆積如山的文件似乎都因爲她帶來的光而黯淡了一瞬。

“草莓千層?”我笑着猜測,目光卻不由自主被她占據。

她總能這樣,用近乎霸道的方式成爲視野的中心。

“鏘鏘!答對了一半哦!”

她像變魔術般揭開盒蓋,露出裏面層次分明、點綴着鮮紅草莓和奶油玫瑰的精致蛋糕,“是‘仲夏夜之夢’草莓香緹!伊甸昨天教我的新配方呢,她說要讓最甜蜜的滋味,配得上我最喜歡的艦長♪~”

她哼着不成調的小曲,靈巧地切下一塊,銀色的叉子不容拒絕地遞到我唇邊。

叉尖閃爍着一點寒光,如同她偶爾深不見底的眼神。

蛋糕入口即化,濃鬱的草莓果香和輕盈的奶油在舌尖彌漫開,甜得恰到好處。

然而這份甜蜜之下,似乎總潛藏着一絲難以言喻的、近乎偏執的專注。

她的視線牢牢鎖住我,觀察着我咀嚼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仿佛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寶的獨有反應。

“好吃嗎?”她追問,身體微微前傾,帶着花香的吐息拂過我的臉頰。

“非常……美味。”我由衷贊嘆。

“那就好!”她立刻笑靨如花,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貴的認可。

她從裙子的側袋裏抽出一張印着可愛花紋的卡片,粉色的指甲輕輕劃過卡面,留下細微的聲響,“今天的‘愛莉魔法語錄’是——”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吟詠般的、帶着特殊韻律的語調念道,“‘飛鳥掠過天空,魚兒遊過海洋,而我的目光啊,只想停留在有你的方向。’……怎麼樣?是不是充滿了少女純真的心意?”

她將卡片塞進我胸前的口袋,指尖隔着布料似有若無地擦過胸口,帶着灼人的溫度。

這個小動作快得像是錯覺,卻足以讓我心跳漏掉一拍。

這種日復一日的“甜蜜轟炸”持續了數月。

艦長室的角落堆滿了空蛋糕盒和系着各色絲帶的卡片,內容從最初俏皮的問候,漸漸染上更濃烈、更獨占的色彩:

“艦長的笑容是我的專屬陽光,不允許分給別人哦~”,

“今天在走廊看到你和副官說話,她的聲音真刺耳……還是我的聲音更好聽,對吧?”,

“真想造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世界呢,安靜又美好……”

每一張卡片都被她親手放進一個綴滿水晶的華麗匣子裏,她稱之爲“心之秘藏”。

有時,她會在深夜不請自來,像只慵懶的貓蜷縮在我辦公室的沙發上,指尖把玩着一縷粉發,精靈般的尖耳在燈光下透出微紅,用天真又帶着點蠱惑的語氣,低聲描繪她幻想中的“樂園”:

“一個開滿永恒水晶花的地方,沒有崩壞,沒有任務,沒有那些總想打擾我們的……雜音。

只有我,和艦長。我們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做所有快樂的事情……”

她的眼神在那一刻會變得異常深邃,仿佛透過我看到了那個虛幻卻令她無比執着的未來圖景。

危險的氣息在溫馨的表象下悄然滋生。

一次例行的戰術會議結束得稍晚,我隨口對身旁的副官說了一句“辛苦了”。

僅僅幾秒鍾後,愛莉希雅就“恰好”出現在門口,手裏端着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艦長也很辛苦呢~”她笑吟吟地打斷我們的交談,將那杯咖啡不容分說地遞到我手裏,身體巧妙地隔開了我和副官。

她的目光輕飄飄地掃過副官略顯僵硬的臉,嘴角彎起的弧度甜美依舊,卻帶着一絲冰冷的審視。

“副官小姐的臉色不太好呢,是太累了嗎?不如早點回去休息吧?艦長這裏有我就夠了哦。”

聲音甜得發膩,卻讓副官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匆匆告辭。

門關上後,愛莉希雅立刻黏了上來,雙臂環住我的腰,臉頰蹭着我的肩膀,像只尋求安撫的小動物,只是那環抱的力道,緊得有些透不過氣。

“艦長以後……只看我一個人就夠了。”

她低語,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頸側,“別人的辛苦,不值得你費心呢。” 那一刻,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種被鎖定的、令人脊背發涼的占有欲。

這份被精心包裹在糖衣下的偏執,在K-23星區鎮壓大規模崩壞獸潮的S級緊急任務下達時,終於撕開了溫情的僞裝。

任務簡報冰冷而嚴峻:

異常的崩壞能反應核心、預計的帝王級個體、要求指揮官(我)必須親臨前線建立臨時指揮節點。出發前的準備緊張而壓抑。

愛莉希雅的反應是激烈的。

她像一陣粉色的旋風沖進整備室,臉上慣有的甜美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蒼白的緊繃。

“不許去!”她抓住我正在佩戴戰術手套的手,力道大得指節泛白,精靈耳朵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那裏太危險了!那些醜陋的東西會傷害你!交給其他人不行嗎?凱文呢?或者……或者讓芽衣去!”

她的聲音拔高,帶着前所未有的焦躁和恐慌,紫色的眼眸裏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色風暴,仿佛即將失去最珍視的寶物。

“愛莉,這是我的職責。”我試圖抽回手,語氣盡量溫和但堅定,“而且,有你在後方支援,我很放心。” 我試圖用她平時的邏輯安撫她。

“後方?”她像是被這個詞刺痛了,尖聲反駁,“不!我要和你一起去!寸步不離!”

她上前一步,緊緊抱住我的手臂,身體微微發抖,仿佛一只受驚的鳥兒。

“我可以保護你!比任何人都好!我的箭,我的水晶結界……那些肮髒的東西休想靠近我的艦長!”

她急切地訴說着,眼中甚至泛起一絲瘋狂的水光,那是屬於“人之律者”的力量在她周身不安地躁動,空氣中隱約有細小的水晶粉塵在飄散。

“別任性,愛莉。”我沉下聲,帶着命令的口吻,同時示意旁邊的隊員準備出發。

我必須維持指揮官的權威,尤其是在這種時刻。“你的能力不適合正面戰場突擊。留守休伯利安,這是命令!”

“命令……”她重復着這個詞,抱着我手臂的力道驟然鬆了。

她抬起頭,臉上所有的激動、恐懼、懇求,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種令人心悸的空洞和冰冷。

那是一種被最信任之人“背叛”後的死寂。粉色的長發無精打采地垂落,遮住了她一半的表情。

她慢慢地、一點一點地鬆開了手,身體也站直了。那一刻,她身上屬於“逐火英桀次席”、“副首領”的某種冷硬氣質壓倒了平日的嬌俏。

“好的,艦長。”她的聲音異常平靜,甚至恢復了那種慣有的、微微上揚的甜美尾音,卻失去了所有溫度,像一塊冰冷的琉璃。

“既然是命令……愛莉希雅會好好遵守的。”

她甚至還努力扯動嘴角,試圖彎起一個笑容,但那弧度僵硬而扭曲,非但沒有往日的明媚,反而透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感。

她後退一步,讓開了通道,目光卻像最粘稠的糖漿,牢牢地、死死地粘在我身上,帶着一種近乎絕望的烙印般的專注。

“一定要……平安回來哦。”她用氣聲說着,最後一個音節輕得像嘆息,又重得像詛咒。

“我會……一直、一直等你的。只看着我……回來。” 那眼神,不再是眷戀,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宣告和最後的通牒。

K-23星區的戰場成了吞噬生命的絞肉機。

情報嚴重失誤,崩壞能核心的強度遠超預估,孵化出的不是帝王級,而是接近末法級的可怖存在。

它的攻擊狂暴而詭異,帶有扭曲空間和侵蝕精神的力量。

臨時指揮節點的防護罩在它一次蓄力的黑色吐息中如同蛋殼般碎裂。

視野被刺目的能量洪流淹沒前,我似乎聽到通訊頻道裏傳來一聲遙遠而淒厲的、仿佛能穿透靈魂的呼喊:“艦長——!!!” 是愛莉的聲音,充滿了撕裂般的絕望和瘋狂。

劇痛。黑暗。無邊的下墜感。

意識如同沉在冰冷粘稠的深海,斷斷續續,浮浮沉沉。

偶爾能感覺到身體的移動,聽到模糊而遙遠的聲音,像是隔着厚厚的毛玻璃。

“……核心震蕩……髒器破損……生命體征不穩……”

“……必須立刻深度修復!準備神經接駁!通知所有部門……”

“……不行!她……權限……強行接管了……醫療區……封鎖……”

爭吵聲。儀器尖銳的報警聲。然後,是某種更清脆、更冰冷的聲音,像是……水晶在生長?蔓延?覆蓋一切?

接着,所有的嘈雜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種絕對的、令人窒息的寂靜,和一種奇異而濃鬱的、混合着消毒水與水晶花香的甜膩氣息,無孔不入地鑽入感官。

不知過了多久,沉重的眼皮終於撬開一絲縫隙。刺目的、毫無瑕疵的白光涌入。短暫的眩暈後,視野逐漸清晰。

純白。目之所及,是絕對的、不染塵埃的純白。

天花板、牆壁、地板……光滑如鏡,反射着柔和卻無處不在的光源,看不到任何燈具的痕跡。

空氣異常潔淨,帶着那股揮之不去的甜香。這裏不像病房,更像一個……被精心打磨過的水晶盒子內部。

我試圖轉頭,脖頸卻傳來一陣僵硬的酸痛,伴隨着金屬摩擦的輕微聲響。心猛地一沉,我艱難地低下頭。

手腕和腳踝上,赫然扣着晶瑩剔透的“鐐銬”。它們並非金屬,而是某種流轉着淡淡粉色光暈的、堅硬無比的水晶材質。

造型甚至稱得上“精美”——纖細的鏈條由無數微小的水晶花苞串聯而成,連接處是含苞待放的花朵形狀,與我皮膚接觸的內側異常光滑溫潤,顯然經過精心設計,確保不會磨傷。

但這無法改變它們是禁錮枷鎖的本質。

鏈條的另一端,沒入身下這張同樣由純淨白水晶雕琢而成的寬大床榻邊緣,與整個“房間”渾然一體。

恐慌瞬間攫住了心髒。

我掙扎着想坐起來,身體卻虛弱得如同被掏空,每一次用力都牽扯着胸腔內尚未痊愈的悶痛,只能徒勞地讓那些水晶花苞鏈條發出清脆卻絕望的碰撞聲。

清脆的聲響在絕對安靜的空間裏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就在這時,唯一的那扇門——一扇光滑的、沒有任何把手的白色門扉——悄無聲息地滑開了。

愛莉希雅走了進來。

她換下了那身標志性的英桀制服,穿着一件式樣簡單卻極盡精致的純白色連衣裙,裙擺蓬鬆,襯得她腰肢纖細,如同童話裏不諳世事的公主。

粉色的長發鬆鬆挽起,別着一朵剔透的水晶百合,與她耳尖的精靈輪廓相得益彰。

她臉上帶着我無比熟悉的、甜美到極致的笑容,仿佛盛滿了全世界的陽光,腳步輕快得像在赴一場期待已久的約會。

“啊!艦長醒了?太好了!”

她的聲音充滿了純粹的喜悅,紫水晶般的眼眸彎成了月牙,快步走到床邊,手裏穩穩端着一個精致的骨瓷碟,上面盛着一塊點綴着鮮紅草莓和奶油漩渦的蛋糕,正是她拿手的“仲夏夜之夢”。

“你睡了好久好久呢,愛莉好擔心呀!不過沒關系,現在一切都好了!”她自然地坐在床邊,柔軟的床墊微微下陷。

她拿起銀色的蛋糕叉,切下一小塊,如同過去無數次那樣,溫柔而固執地遞到我唇邊,眼神充滿了期待:

“來,嚐嚐看?是艦長最喜歡的草莓味哦!我加了雙倍的甜,慶祝艦長……終於回到我身邊了♪~”

蛋糕的香氣濃鬱得有些發膩。我的目光卻無法控制地越過那誘人的甜點,死死地釘在她的裙擺上。

在那片純淨無瑕的白色布料下擺,靠近小腿的位置,赫然沾染着幾塊已經幹涸、變成深褐色的不規則斑駁印記。

那顏色,那形態……是血!而且絕不是戰場上沾染的崩壞獸的污血,更像是……人類的、噴濺狀的血跡!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凍結了血液。

昏迷前聽到的爭吵碎片、強行接管醫療區的權限、封鎖……所有線索串聯起來,指向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

醫療組……那些試圖救治我的人……

愛莉希雅順着我的目光低頭,看到了裙擺上的污跡。

她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泛起,依舊是那麼甜美動人。

她只是用空着的那只手,隨意地、甚至帶着點漫不經心,輕輕撣了撣裙角,仿佛只是拂去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塵埃。

“啊呀,真是不小心,”她輕快地抱怨着,語氣就像在說打翻了糖罐,“剛才準備蛋糕的時候太專心了,弄髒了呢。不過沒關系哦,”她重新抬起眼,目光灼灼地凝視着我,那笑容在純白背景的映襯下,綻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美麗。“反正,以後也不需要穿給其他人看了呢。”

“來,張嘴嘛,艦長~”愛莉希雅的聲音甜得能滲出蜜,蛋糕叉又往前遞了半分,幾乎要碰到我的嘴唇。

銀叉的尖端在無處不在的白光下反射着一點冷硬的寒芒,與她甜美誘哄的表情形成詭異的反差。

“你昏迷了那麼久,一定餓壞了。這可是愛莉專門爲你做的‘康復特制版’哦,裏面加了好多好多‘愛’呢♪~”

那裙角的血跡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心髒緊縮。恐懼和抗拒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所有虛弱的感官。“……血?”

我的聲音嘶啞幹澀,幾乎不像自己的,目光無法從她裙擺的深褐上移開,“愛莉……醫療組的人……他們……”

“他們?”愛莉希雅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撲扇,紫色的瞳孔裏清晰地倒映着我驚恐的臉,卻純淨得不含一絲雜質,仿佛完全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啊,你說那些穿着白衣服、吵吵鬧鬧的人呀?”她恍然大悟般地輕輕“啊”了一聲,嘴角的弧度加深,帶着一種天真的殘忍。

“他們好煩人的,艦長。

明明艦長傷得那麼重,需要最最安靜的修養,他們卻圍着你,用那些吵死人的機器,還要把你從這裏帶走……說什麼‘專業治療’。”

她撇了撇嘴,露出一個委屈又不滿的表情,像是在抱怨不懂事的孩子打擾了她的下午茶。

她微微傾身,湊得更近,吐息溫熱地拂過我的臉頰,帶着蛋糕的甜膩香氣。

“他們根本不明白……只有我,才是最了解艦長需要什麼的人。

只有我,才知道怎樣才能讓艦長真正地、永遠地‘好’起來。”

她的聲音壓低了,帶着一種催眠般的輕柔絮語,每一個字卻都像冰錐扎進我的耳膜。

“艦長只需要我,就夠了。那些多餘的人,那些雜音……”

她頓了頓,目光掠過自己的裙擺,又回到我臉上,笑容燦爛依舊,“愛莉只是……幫艦長清理了一下環境而已。就像打掃房間,丟掉不喜歡的舊玩具那樣。很簡單的。”

輕描淡寫的話語,卻揭示了血腥的真相。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翻涌上來,我猛地別開頭,避開了那近在咫尺的蛋糕叉。

“拿開!”喉嚨裏擠出抗拒的低吼,身體因憤怒和後怕而微微發抖,帶動着手腕上的水晶鐐銬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空間裏回蕩。愛莉希雅的動作頓住了。

她臉上的笑容,如同被無形的橡皮擦一點點抹去。

那雙總是盛滿星光的紫色眼眸,瞬間沉靜下來,像凍結的深潭,倒映着頭頂慘白的光和我驚惶的臉。

甜美的氣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粘稠、令人窒息的低氣壓,如同風暴來臨前死寂的海面。

整個純白的房間似乎都因爲這驟然改變的氛圍而溫度驟降。

“艦長……”她緩緩地、緩緩地放下手中的蛋糕碟。骨瓷碟底與水晶床頭櫃接觸,發出“嗒”的一聲輕響,在絕對的安靜中卻如同驚雷。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指尖冰涼,帶着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我的下巴,強行將我的臉轉回來,迫使我的視線與她相對。

她的指甲修剪得圓潤精致,塗着淡淡的粉色,此刻卻像小小的、冰冷的鉗子。

“爲什麼……要躲開呢?”她輕聲問,聲音很輕,卻像毒蛇在嘶嘶吐信。

眼底深處,那片凍結的深潭下,仿佛有黑色的火焰在瘋狂燃燒、扭曲、咆哮,那是被最珍視之物“背叛”後引發的毀滅性風暴,是溼婆神毀滅面相的具現。

“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我喂你吃蛋糕的嗎?”她微微歪着頭,眼神空洞,帶着一種令人心碎的困惑,卻又蘊含着足以碾碎靈魂的瘋狂壓力。

“是我做得不夠好嗎?還是……艦長的心,又被外面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吸引走了?”

她的指尖順着我的下頜線緩緩下滑,帶着一種病態的迷戀,滑過脖頸脆弱的皮膚,最後停留在鎖骨的位置,輕輕摩挲着。冰冷的觸感激起一片戰栗。

“你知道嗎,艦長?”她的聲音陡然變得異常溫柔,如同情人間的呢喃,卻比任何怒吼都更讓人膽寒。

“在你昏迷的時候,我想了很多很多。我好害怕……怕你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看我。怕你又爲了那些所謂的‘責任’、‘任務’,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甚至離開我。”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帶來一絲刺痛。

“那種事情……絕對、絕對不允許再發生了。”

她宣告着,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釘子,敲進我的意識裏。

“所以,我決定了。”她俯下身,粉色的發絲垂落,掃過我的臉頰,帶來一陣帶着甜香的癢意。她的嘴唇幾乎要貼到我的耳朵,溫熱的氣息包裹着冰冷徹骨的誓言:

“我要給你一座……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樂園’。”

隨着她的話語落下,整個純白的房間,四壁、天花板、甚至地板,都開始發出極其細微的嗡鳴。

無數細微的、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粉色光點憑空涌現,如同被賦予生命的塵埃,開始沿着某種玄奧的軌跡飛速流動、匯聚、凝結!

在牆壁上,光點勾勒出藤蔓般的紋路,然後那些紋路迅速變得立體、飽滿——一叢叢晶瑩剔透的粉色水晶玫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牆壁上“生長”出來!

它們的花苞緊閉,表面流轉着柔和的光暈,帶着一種非自然的、令人屏息的美。

緊接着是天花板,光點匯聚成復雜的花紋,如同最瑰麗的教堂彩繪,只不過構成它的不是顏料,而是流動着能量的水晶本身。

地板也在變化,純白的光滑表面下,仿佛有液體在流動,漸漸浮現出巨大的、緩緩旋轉的蓮花圖案,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散發着聖潔又詭異的氣息。

短短十幾秒內,這間冰冷純白的“病房”徹底改頭換面。

它變成了一個由無數粉色水晶、純白能量脈絡和盛開的花朵構成的、夢幻得不真實的華美牢籠。

空氣中彌漫着濃鬱到化不開的水晶花香,甜得發膩。

光線透過水晶折射,在房間內投下迷離變幻的光斑,營造出一種既神聖又妖異的氛圍。

這不再是病房,這是愛莉希雅用她“人之律者”的權能,以愛爲名,以水晶爲磚石,親手打造的、隔絕外界一切紛擾的——永恒囚籠。

愛莉希雅直起身,欣賞着自己的“傑作”,臉上重新綻開滿足而陶醉的笑容,仿佛一個向心上人展示最得意作品的小女孩。

她張開雙臂,在這座水晶花園裏輕盈地轉了個圈,白色的裙擺像一朵盛開的鈴蘭。

“看啊,艦長!”她的聲音充滿了純粹的快樂和不容置疑的占有,“這就是我們的‘樂園’!

沒有崩壞,沒有戰鬥,沒有那些討厭的任務,更沒有……會分散你注意力的人。”

她停下旋轉,走回床邊,俯視着我,眼神熾熱得如同燃燒的星辰,帶着一種獻祭般的虔誠和瘋狂。

“這裏只有我,和你。永遠、永遠……只有我們兩個人。”

她伸出手,指尖再次撫上我手腕那冰冷的、由水晶花苞串聯而成的鐐銬,動作溫柔得像在撫摸一件稀世珍寶。

那鐐銬與她創造的整個空間共鳴着,散發出柔和的粉色光暈。

“再也不會受傷了,”她低語,如同最甜蜜的詛咒,“再也不會離開了。艦長的目光,艦長的笑容,艦長的所有時間……都只屬於我一個人了。”

她低下頭,將一個輕柔如羽毛、卻帶着致命占有欲的吻,印在了那冰冷的、禁錮着我的水晶枷鎖之上。

“歡迎回家,我的艦長。永遠……留在這座只爲你盛開的樂園裏,好不好?”

第五章 溫柔飼育與絕望回響

在這座由水晶、花香和律者權能構築的永恒牢籠裏,時間失去了它本來的刻度。

沒有日出日落,沒有星移鬥轉,只有頭頂那恒定不變的、散發着柔和白光的天花板,和空氣中永恒彌漫的甜膩香氣。

唯一的參照,是愛莉希雅如同上好發條的精密玩偶般,準時而固執地到來。

她成了這座“樂園”唯一的、全能的、且極度“盡責”的飼育者。

每天,她都會穿着不同款式但同樣精致純白的衣裙出現,裙擺像盛放的百合或鈴蘭,粉色的長發或挽起或披散,總是別着與當日“主題”相配的水晶花朵。

她端着精心烹制的食物——通常是甜得發膩的蛋糕、綴滿水果的布丁或者熬得濃稠的糖粥,偶爾爲了“營養均衡”會加入一點被她用魔法處理得看不出原貌的蔬菜泥。

她堅持親手喂食,銀色的叉子或勺子遞到唇邊,帶着不容置疑的溫柔。

“來,艦長,啊——”她的聲音總是那麼甜美,眼神充滿了期待,仿佛在玩一個永遠不會厭倦的過家家遊戲。

如果我因爲虛弱或抗拒而緊閉雙唇,她臉上的笑容會瞬間凝固,紫水晶般的眼眸會沉靜下來,如同暴風雪來臨前的死寂。

她不會發怒,不會斥責,只是用那雙眼睛靜靜地看着我,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餐具冰涼的柄,直到那無聲的壓力如同實質般的水銀,沉甸甸地灌滿整個房間,壓得人喘不過氣。

最終,在那種令人窒息的注視下,我往往只能機械地張開嘴,任由那甜到齁嗓子的食物滑入喉嚨。

看着她因“合作”而重新綻放的燦爛笑容,胃裏翻涌的卻只有冰冷的絕望。

進食之後是“活動時間”。她認爲適當的運動對康復有益。

她會小心翼翼地解開連接在床上的水晶鏈條——但僅限於此,手腕和腳踝上那精美的花苞鐐銬從未離開過——然後半扶半抱着我,在這間不過幾十平米的華美囚室裏緩緩踱步。

她的手臂環着我的腰,支撐着我大部分虛弱的身體重量,姿態親密無間,如同呵護易碎的珍寶。

她會興致勃勃地向我介紹牆上新“長”出來的水晶雕飾——一朵更繁復的玫瑰,一只振翅欲飛的晶蝶,或者天花板上新浮現的星座圖案。

“看,艦長,這是我昨晚想到的!像不像我們上次在觀星甲板上看到的仙女座?”

她指着天花板上由細碎水晶光點構成的星圖,眼中閃爍着純粹的、孩子般的得意。

“我把那片星空搬進來啦!這樣我們每天都能看到了,再也不用去甲板吹冷風,也不用擔心被通訊打擾了!”

她的話語裏充滿了對這座囚籠的自豪和對“外部世界”的徹底否定7。

更多的時候,她會抱着我,坐在那張寬大冰冷的水晶床邊,或者房間中央唯一一把同樣由水晶雕琢、鋪着柔軟白色絨墊的“沙發”上。

她讓我枕着她的腿,纖細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着我的頭發,哼唱着不知名的、旋律簡單卻異常柔和的調子。

她開始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地向我描繪她構想的“未來”。

“……等艦長身體再好一點,我們可以在這裏種更多花!

用我的力量,讓水晶玫瑰開出彩虹的顏色好不好?或者……我們可以造一個水晶的秋千!我推着艦長,蕩得很高很高……”

“……啊,對了!我可以把伊甸的那些美妙唱片都‘復刻’進來!

雖然她本人暫時進不來……但沒關系,有她的音樂就夠了!我們可以每天跳舞,就像在黃金庭院那次舞會一樣,不過這次只有我們倆……”

“……艦長喜歡看書嗎?我可以把休伯利安數據庫裏所有的書都‘投影’到牆壁上!想看哪本就看哪本!

不過那些打打殺殺的戰術手冊就算了,太傷神了……我們看童話故事好不好?我最喜歡《永世樂土》那本了,裏面說啊……”

她的描述越來越細致,越來越沉浸,仿佛那個只有水晶、音樂、童話和她我的真空世界已然觸手可及。

她的聲音溫柔而充滿向往,眼神迷離,嘴角噙着夢幻般的微笑。

然而,在這溫柔似水的表象下,是冰冷堅硬、不容撼動的現實壁壘——水晶的牆壁,手腕的鐐銬,以及她話語中對外部世界一切人、事、物的徹底隔絕與抹殺。

我嚐試過溝通,嚐試過喚醒那個曾經雖有些任性但本質善良的少女。

“愛莉……外面……大家需要我。崩壞……”

在一次她心情似乎不錯的“下午茶”時間,我小心翼翼地提起。話未說完,她正在切蛋糕的手猛地頓住。銀質餐刀在水晶碟子上劃出刺耳的銳響。

房間內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牆上那些美麗的水晶玫瑰仿佛失去了光澤,空氣中甜膩的花香也似乎凝固了。

愛莉希雅緩緩抬起頭,臉上那夢幻般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到可怕的空白。

紫色的眼眸深不見底,像兩口吞噬一切光線的古井。

“大家?”她輕輕地重復,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崩壞?”

她放下餐刀,身體微微前傾,靠近我,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一寸寸掃過我的臉。

“艦長……又在想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

她伸出手,指尖冰涼,帶着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憐愛,輕輕撫過我的臉頰,最後停留在我的嘴唇上,阻止了我想要繼續說話的意圖。

“不可以哦。”她搖頭,語氣溫柔得像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眼神卻銳利如刀。

“這裏就是全部了。這裏只有我,和艦長。

沒有‘大家’,沒有‘崩壞’,沒有‘任務’……什麼都沒有。”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帶着警告的意味。

“那些東西,只會傷害你,讓你離開我。我已經……把它們都擋在外面了。永遠。”

她收回手,重新拿起餐刀,臉上又神奇地恢復了那種甜蜜的笑容,仿佛剛才的冰冷空白從未出現過。

“所以,艦長只要想着我,看着我就好了。來,嚐嚐這塊,我加了新的莓果醬哦♪~”

所有的溝通嚐試,最終都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或許能激起她瞬間陰冷狂暴的反應(一次提到芽衣時,她周身甚至爆發出細碎的水晶粉塵,在牆壁上留下淺淺的劃痕),但更多時候,只是被她用那種極致溫柔又極致強硬的姿態,輕描淡寫地扭曲、覆蓋、最終消解在她所構建的、只有兩個人的“樂園”邏輯裏。

她的愛,成了最堅固的牢籠和最溫柔的絞索。絕望如同房間內無處不在的水晶,冰冷、堅硬、折射着令人窒息的光,將我層層包裹。每一次呼吸,都帶着甜香的絕望。

在這座甜蜜墳墓中日復一日的囚禁,像緩慢流淌的糖漿,粘稠而窒息地包裹着每一寸感官。

愛莉希雅的“溫柔飼育”無微不至,卻也在無聲地消磨着意志。

身體在那些高糖食物和缺乏真正鍛煉的照料下,恢復得極其緩慢,甚至有種虛浮的無力感,仿佛要在這甜膩的溫水中徹底融化,成爲她精心收藏的、沒有靈魂的完美人偶。

轉機,或者說,更深絕望的揭示,發生在一個與往日並無不同的“清晨”——盡管這裏沒有晨昏。

愛莉希雅沒有像往常一樣端着早餐出現。水晶牢籠裏異常安靜,只有能量流動的微弱嗡鳴和我自己手腕鐐銬的輕響。

一種莫名的不安攫住了我。我掙扎着,用盡積攢的力氣,拖着沉重的鐐銬鏈條,挪到那扇光滑的、沒有把手的門邊。將耳朵緊緊貼在冰涼的水晶門板上。

門外隱約傳來了聲音。是愛莉希雅,但她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甜美輕快,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屬於高位者的、不容置疑的威嚴。那是屬於“逐火英桀次席”、“始源之律者”的語調。

“……我說過了,凱文。這裏,不歡迎任何‘訪客’。”

她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有些失真,卻字字清晰,帶着金石般的冷硬。

短暫的沉默。似乎有人在回應,聲音低沉模糊,無法分辨。

“芽衣?”愛莉希雅發出一聲短促的、近乎嘲弄的輕笑,“呵……她也不行。尤其是她。她看艦長的眼神……太貪心了。”

她的語氣陡然變得危險,“讓她離開。立刻。否則,我不介意讓‘往世樂土’的風景,再多一點‘永恒的寂靜’。”

又是一陣模糊的交談聲,似乎帶着勸解和焦急。

“威脅?”愛莉希雅的聲音猛地拔高,帶着刺骨的寒意和一絲被冒犯的狂怒,房間內的水晶牆壁似乎都隨着她的情緒波動而共振嗡鳴。

“凱文·卡斯蘭娜!別用你那套‘救世’的邏輯來教訓我!你懂什麼?!”

她的聲音因激烈的情緒而微微顫抖,“你們什麼都不懂!你們只知道任務!責任!犧牲!你們只會一次次把他推向危險!推向死亡邊緣!”

門外的聲音似乎試圖解釋什麼。

“閉嘴!”愛莉希雅厲聲打斷,那聲音尖銳得如同水晶碎裂。

“看看他現在的樣子!安靜地在這裏,在我的身邊,再也不會受傷,再也不會離開!這才是他應該待的地方!這才是真正的‘樂園’!”

她的聲音又陡然低沉下去,充滿了病態的迷戀和偏執的堅定,

“他是我的光……是我在這漫長絕望的輪回裏,唯一找到的、願意完全接納我的‘真我’的人!

我絕不允許……絕不允許任何人、任何事,再把他從我身邊奪走!絕不!”

她的聲音最後化爲一種近乎悲鳴的宣告,帶着毀滅一切的決絕:

“爲了守護這座樂園,爲了守護我的艦長……我不惜化身‘溼婆’,讓整個世界歸於‘末法’的寂靜! 你們……大可以來試試!”

門外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那無形的對峙和愛莉希雅話語中透露出的瘋狂決心,如同一盆冰水,徹底澆滅了我心中殘存的、關於被救的一絲僥幸。

凱文和芽衣他們或許就在門外,但愛莉希雅……

這個融合了“末法級”崩壞獸【大自在天】(溼婆)力量的始源之律者,她爲了守住這座囚籠,真的會不惜一切代價,甚至拉着所有人同歸於盡!

她裙角幹涸的血跡就是最殘酷的證明。

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門外恢復了寂靜。

幾秒鍾後,我身後的水晶門無聲滑開。

愛莉希雅站在門口。她臉上沒有任何淚痕,甚至重新掛上了那完美無瑕的甜美笑容,仿佛剛才門外那場充斥着毀滅宣言的激烈對峙從未發生。

只是她那雙紫水晶般的眼眸深處,殘留着一絲未褪盡的、冰冷的猩紅,如同溼婆毀滅之瞳的餘燼。

“哎呀,艦長怎麼下床了?”她快步走進來,語氣帶着恰到好處的擔憂和嗔怪,自然地扶住我有些搖晃的身體。她的手指依舊冰涼。

“地上涼,對身體不好哦。”她半扶半抱地將我帶回那張水晶大床,動作溫柔,卻帶着不容反抗的力道。

將我安置好,蓋好那床同樣由柔軟光能織物制成的白色薄被,她坐在床邊,像往常一樣,輕輕握住了我戴着鐐銬的手。

她的指尖撫過那冰冷的水晶花苞,動作充滿了憐惜。

“剛才……是不是被外面的‘風聲’吵到了?”

她歪着頭,笑容純淨無辜,眼神卻緊緊鎖住我,不放過我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別擔心,只是一點小小的……‘雜音’。愛莉已經處理好了。”

她俯下身,臉頰輕輕蹭着我的手背,像只尋求安撫的貓咪,溫順得不可思議。

然而她的話語,卻清晰地傳入了我的耳中,帶着溫熱的吐息和冰冷的決心:

“再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了。”

“這座樂園的牆壁,是用我的‘心’和‘律者’的權能構築的最強壁壘。”

“艦長只需要安心地待在這裏,依賴我,看着我……愛着我就好。”

“我會永遠、永遠地……這樣溫柔地守護着你。”

她抬起頭,那雙倒映着我蒼白面容的紫色眼瞳裏,翻涌着最深沉的愛戀、最瘋狂的占有,以及一種殉道者般的、扭曲的滿足。

這一刻,她既是無垢的少女,也是掌控一切的造物主;既是奉獻所有的信徒,也是囚禁神明的獄卒。

極致的“嬌”與極致的“病”,在她身上完成了驚心動魄的、毀滅性的統一。

她緩緩低下頭,一個吻,羽毛般輕柔,卻又重如千鈞,帶着水晶花苞的冰冷和她唇瓣病態的溫熱,烙印在我被鐐銬禁錮的手腕上。如同蓋下永恒的封印。

“睡吧,我的艦長。”

她哼起那首熟悉的、柔和的調子,聲音如同最甜美的搖籃曲,在這座由愛與瘋狂澆築的水晶牢籠裏輕輕回蕩,“在這只屬於我們的……無瑕樂園裏。”

純白的光線溫柔地灑下,照亮她完美無瑕的側臉,也照亮了我手腕上那流轉着粉色光暈、象征着永恒囚禁的水晶鐐銬。

空氣中,水晶玫瑰的甜香,濃烈得令人窒息。

樂園的大門,在無聲中徹底關閉,隔絕了所有可能與希望的回響。

只剩下始源的低語,永恒吟唱着那首未竟的、只屬於兩個人的病態愛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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