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購物中心的玻璃幕牆在陽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卻掩不住內裏的死寂。林辰將越野車停在三條街外的小巷裏，用枯枝和破布做了簡單僞裝——越是靠近這種大型聚集地，越要謹慎。
“購物中心有四個入口，主門在南側，停車場在地下，另外兩個側門應該被堵死了。”趙雪攤開從車裏找到的簡易地圖，指尖劃過標注着“黑狼基地”的位置，“根據刀疤臉的說法，他們的核心區域在三樓，那裏以前是奢侈品區，隔間多，易守難攻。”
林辰用望遠鏡觀察着南側主門，兩個穿着黑色背心的壯漢正叼着煙倚在門柱上，腰間的砍刀隨着動作輕晃，時不時對着路過的行屍吐口水。門內隱約傳來嘈雜的笑罵聲，夾雜着女人的哭泣。
“守衛鬆懈，說明他們沒把周圍幸存者放在眼裏。”林辰放下望遠鏡，眼神冷了幾分，“這種自負，就是我們的機會。”
兩人換上從西裝男身上扒下來的黑色外套，盡量模仿黑狼基地的打扮，貓着腰穿過街道，朝着主門靠近。
“站住！”離主門還有五米時，左邊的守衛突然喝止，手裏的砍刀指向他們，“新來的？臉生得很啊。”
林辰心裏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故意粗着嗓子道：“虎哥讓我們來送物資的，昨天建材市場那批貨。”
守衛上下打量着他們，目光在趙雪身上停留了幾秒——爲了方便行動，趙雪換上了緊身黑衣，束起的長發露出英氣的側臉，雖刻意抹黑了臉頰，卻掩不住醒目的輪廓。
“女的？”守衛咧嘴笑了，露出黃黑的牙齒，“虎哥啥時候收女的了？長得還挺帶勁，跟哥幾個玩玩？”
另一個守衛也跟着哄笑起來，眼神裏的貪婪毫不掩飾。
趙雪的手悄悄摸向腰間的手槍，林辰按住她的手腕，對守衛賠笑道：“哥幾個別開玩笑了，這是我們隊裏的醫官，虎哥特意要的，耽誤了事兒我們可擔待不起。”
就在守衛還想糾纏時，門內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吵什麼？讓他們進來！”
守衛們立刻收斂了笑容，悻悻地讓開道路。林辰和趙雪對視一眼，壓低帽檐，快步走進購物中心。
一進門，濃重的煙酒味和汗臭味撲面而來。一樓大廳被改造成了臨時據點，十幾個壯漢或坐或躺，有的在打牌，有的在喝酒，地上散落着酒瓶和煙蒂。幾個穿着破舊衣服的女人正蹲在角落洗菜，眼神麻木，看到林辰兩人時只是飛快地瞥了一眼，又低下頭去。
“跟我來。”林辰低聲道，根據地圖記憶朝着通往三樓的扶梯走去。
路過一個拐角時，趙雪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朝左側的衛生間努了努嘴。林辰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衛生間門口的污漬裏，隱約能看到幾滴新鮮的血跡。
兩人放慢腳步，假裝整理衣服，耳朵卻捕捉着裏面的動靜。幾秒鍾後，一陣壓抑的啜泣聲傳了出來，帶着絕望和恐懼。
是女人的聲音。
林辰做了個手勢，趙雪立刻靠在牆邊警戒，他則悄悄推開一條門縫。
衛生間裏，兩個穿着校服的女孩正蜷縮在最裏面的隔間，臉上滿是淚痕，其中一個女孩的手臂上有明顯的淤青，另一個則在低聲安慰她，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就是她們。
林辰剛想推門，就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伴隨着粗魯的笑罵：“那兩個小娘們兒藏哪兒了？虎哥讓帶上去‘樂呵樂呵’！”
是剛才門口那兩個守衛！
林辰眼神一凜，對趙雪使了個眼色，兩人迅速躲進旁邊的雜物間。
守衛們罵罵咧咧地走進衛生間，很快就傳來女孩的尖叫和掙扎聲：“放開我！你們這群畜生！”“救命啊！”
“叫吧！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們！”守衛獰笑着，拖拽的聲音越來越近。
就在他們即將走出衛生間時，林辰猛地推開門，手裏的鋼管精準地砸在左邊守衛的後腦勺上。守衛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了下去。
右邊的守衛嚇了一跳，剛想拔刀，趙雪已經繞到他身後，手臂勒住他的脖子，膝蓋頂住他的後腰，一個標準的擒拿動作將他制服。
“嗚嗚！”守衛的臉漲得通紅，手腳亂蹬。
林辰接過趙雪遞來的布條，死死堵住他的嘴，將他和另一個守衛一起拖進雜物間，用鐵絲捆了個結實。
“跟我們走！”林辰打開隔間門，對嚇傻的女孩們低喝。
兩個女孩愣住了，看着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女，眼神裏充滿了警惕和恐懼。
“我們是來救你們的！”趙雪蹲下身，盡量讓語氣柔和，“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其中一個稍大的女孩咬了咬牙，拉着同伴站起身：“我相信你們！”她的眼神裏雖然有恐懼，卻透着一股韌勁，“我叫林小雨，她是我妹妹林小星，謝謝你們！”
“沒時間廢話了，跟緊我們！”林辰示意趙雪護着女孩們，自己則握緊鋼管走在前面，“盡量別出聲，遇到人就低頭。”
四人貼着牆壁，朝着通往二樓的消防通道摸去。一樓的守衛大多在大廳喝酒打牌，沒人注意到角落裏的動靜。就在他們即將到達消防通道時，一個醉醺醺的壯漢突然從旁邊的店鋪裏沖出來，正好撞在林小雨身上。
“媽的，不長眼啊！”壯漢罵罵咧咧地抬起頭，看到林小雨的臉時，眼睛瞬間亮了，“喲，這不是那兩個女學生嗎？跑這兒來了！虎哥正找你們呢！”
他伸手就要去抓林小雨，林辰眼疾手快，鋼管橫掃，狠狠砸在他的手腕上。
“咔嚓”一聲脆響，伴隨着壯漢淒厲的慘叫。
這聲慘叫如同在平靜的水面投下石子，立刻吸引了大廳裏所有人的注意。
“有人鬧事！”
“是那兩個女的跑了！”
“抓住他們！”
喊叫聲此起彼伏，十幾個壯漢紛紛抄起家夥，朝着這邊圍過來。
“快走！”林辰低吼一聲，一腳踹開消防通道的門，示意趙雪帶着女孩們先上去，自己則守在門口，鋼管揮舞得虎虎生風，暫時擋住了沖在最前面的幾個壯漢。
“趙雪，帶她們去三樓西側的通風管道！”林辰喊道，“那裏能通到停車場！”他昨晚研究地圖時特意記過這個位置。
“你怎麼辦？”趙雪的聲音帶着焦急。
“我馬上來！”林辰躲過一把劈來的砍刀，鋼管反手砸在對方的肋骨上，“別管我！”
趙雪咬了咬牙，拉着林小雨姐妹沖進樓梯間。林辰看着她們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深吸一口氣，轉身朝着另一側的扶梯跑去——他必須引開追兵。
“往那邊跑了！”
“追！別讓他跑了！”
壯漢們嘶吼着追上來，林辰在商場裏左沖右突，利用貨架和店鋪做掩護，時不時回身用鋼管砸倒一兩個追兵。他的體力在系統強化後遠超常人，但架不住對方人多，很快就被逼到了三樓的奢侈品區。
這裏正是黑狼基地的核心區域，十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正守在一個店鋪門口，爲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光頭，脖子上戴着金鏈子，手裏把玩着一把手槍——想必就是黑狼基地的老大，王虎。
“媽的，敢在老子的地盤撒野？”王虎吐掉嘴裏的煙蒂，手槍指着林辰，眼神陰鷙，“你是誰？哪個基地的？”
林辰靠在一根立柱後，喘着粗氣，鋼管緊握在手裏。他知道自己被包圍了，前後都是追兵，硬拼肯定不行。
“我是誰不重要。”林辰盯着王虎，語氣平靜，“放了那些女人，我可以當沒來過。”
“放了她們？”王虎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哈哈大笑起來，“小子，你知道這末世裏女人值多少錢嗎？尤其是這種細皮嫩肉的學生妹……”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槍聲打斷。
“砰！砰！砰！”
子彈精準地打爆了離林辰最近的三個壯漢的腦袋，鮮血濺在奢侈品的櫥窗上，顯得格外諷刺。
王虎臉色一變：“誰開的槍？！”
林辰也愣住了，這槍聲不是趙雪的——趙雪用的是步槍，而這是手槍的聲音，而且槍法精準得可怕。
二樓傳來一陣混亂的尖叫和槍聲，顯然是趙雪她們遇到了變故，又或者……有其他勢力介入？
就在王虎分神的瞬間，林辰突然發力，鋼管朝着他的手腕砸去。王虎反應極快，側身躲過，手槍對着林辰連開兩槍。
林辰狼狽地翻滾躲避，子彈擦着他的胳膊飛過，打在立柱上，濺起一片火星。
“抓住他！死活不論！”王虎怒吼着，捂着被鋼管擦到的手腕後退。
壯漢們再次圍上來，林辰被逼到牆角，眼看就要被淹沒在人群中。
就在這時，通風管道突然“哐當”一聲被踹開，一個銀綠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躍出，金色的箭矢連射，瞬間放倒了四個壯漢。
“艾莉亞？！”林辰又驚又喜。
精靈女王的赤瞳掃過全場，長弓上的箭矢對準王虎：“傷害召喚者者，死。”
她的聲音清冷，卻帶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王虎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能感覺到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身上散發着恐怖的氣息，那是一種遠超他認知的力量。
“你……你是什麼人？”王虎的聲音都在發顫，手槍下意識地對準艾莉亞。
艾莉亞沒有回答，只是鬆開了弓弦。
金色的箭矢如同流星般射出，精準地穿透了王虎持槍的手腕。手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王虎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捂着鮮血淋漓的手腕倒在地上。
這一幕徹底震懾了所有壯漢，他們看着倒在地上哀嚎的老大，又看着如同殺神般的艾莉亞，手裏的武器不由自主地掉在地上。
“滾。”艾莉亞冷冷吐出一個字。
壯漢們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朝着樓梯間跑去，沒人敢回頭。
林辰鬆了口氣，靠在牆上大口喘氣：“你怎麼來了？基地沒事吧？”
“白靈醒了，感知到你有危險。”艾莉亞收起長弓，走到他身邊，檢查了一下他胳膊上的擦傷，“伊娃加固了防御，唐蕊守着發電機，沒事。”
這時，趙雪帶着林小雨姐妹從通風管道裏爬了出來，看到眼前的景象，明顯鬆了口氣：“林辰，你沒事吧？剛才的槍聲……”
“是安雅和冷鋒。”林辰猜到了，“他們肯定是擔心我們，跟過來了。”
果然，沒過多久，安雅和冷鋒就出現在三樓，兩人身上都帶着血跡，顯然也經歷了一場戰鬥。
“清理了二樓的守衛，沒傷到要害。”冷鋒報告道，將繳獲的幾把槍扔在地上。
安雅則走到王虎身邊，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皺了皺眉：“傷得挺重，得盡快處理，不然會感染。”
“別管他。”林辰看着倒在地上哀嚎的王虎，眼神冰冷，“把這裏的物資搜刮幹淨，尤其是藥品和武器，然後……”他頓了頓，“放把火。”
這種人渣聚集的地方，留着只會禍害更多人。
林小雨突然開口：“等等！地下室還有十幾個被抓的女人，她們……她們還等着被救！”
林辰心中一動，看向艾莉亞：“你去救人，我們收拾物資。”
艾莉亞點頭，轉身朝着通往地下室的通道走去。
一個小時後，購物中心燃起了熊熊大火，濃煙滾滾，在幾十公裏外都能看到。林辰等人駕駛着繳獲的三輛車，載着被解救的十七個女人和大量物資，朝着廢棄工廠的方向駛去。
車後座上，林小雨姐妹靠在一起，臉上雖然還有淚痕，眼神卻亮了起來。其他女人也漸漸放鬆下來，開始小聲交談，車廂裏不再是死寂，而是多了一絲生氣。
林辰透過後視鏡看着她們，又看了看身邊的同伴——趙雪在開車，艾莉亞守在車頂，冷鋒和安雅檢查着繳獲的武器。
他的基地，又多了十七個需要守護的人。
雖然肩上的擔子更重了，但林辰的心裏卻很踏實。
這或許就是他重生的意義——不僅要自己活下去，還要帶着更多人活下去，在這片廢土上，重新點燃文明的火種。
遠處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像是爲他們照亮了前行的路。林辰握緊了手中的鋼管，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未來的路還很長，但他無所畏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