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洛杳的心猛地一沉。
聽到男人如此直白地說出來,她還是後悔問了。
調查別人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地說出來,除了傅南洲恐怕也沒別人了吧。
又想到上輩子傅南洲有多偏執和強勢,洛杳突然不想再聽接下來的話,直接打斷了男人。
“傅先生,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了,我真的必須走了!”
她再次試圖從他和餐桌的禁錮間離開,眼神堅決。
傅南洲看着她像只受驚卻又強裝凶狠的小獸,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玩味。
他並沒有讓開,反而給出了兩個選擇,語氣是不容商量的強勢:“我送你去片場。或者,我們繼續在這裏聊聊,直到你願意讓我送爲止。”
“你!”洛杳氣結,從未見過如此蠻不講理、霸道專橫的人。
她不肯妥協,試圖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憤怒和拒絕。
但傅南洲的固執遠超她的想象。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有無限的時間可以與她耗下去。
那眼神好像在說:我傅南洲不缺錢,就算錯失了幾個合作,那也是別人的損失,不是我傅南洲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眼看離八點半越來越近,洛杳耗不起了。
最終,她幾乎是咬着牙妥協了:“好……你送!但是……”
她提出條件,“必須在離片場還有一段距離的、沒人的地方就讓我下車,我不想被人看到從你的車上下去!”
傅南洲沉默地看了她幾秒,似乎不太滿意這個條件,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可以。”
要是拍戲第一天就被拍到自己從豪車上下來,洛杳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計劃全完了。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地回到車上。
車廂內的氣氛比來時更加凝重。
洛杳緊緊貼着車窗,盡可能遠離他,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寫滿了抗拒。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餘妙可。
“杳杳,我和司機到小區門口了,你下來了嗎?”電話那頭傳來餘妙可清脆的聲音。
洛杳的臉瞬間漲紅,一種撒謊的窘迫感席卷而來。
她下意識地側過身,壓低聲音:“可可,那個……我今天有點事,已經自己先出發去片場了,你們直接過去吧,我們片場見。”
掛了電話,她臉上還殘留着不自然的紅暈。
身旁,突然傳來一聲極輕的低笑,帶着明顯的調侃:“沒想到,洛小姐看起來乖乖巧巧,撒謊倒是挺溜。”
洛杳本就又羞又惱,聽到這話,忍不住扭頭瞪了他一眼,想也沒想就懟了回去:“比不上傅總您,強人所難、調查隱私、還威脅人上車,手段才是真的溜!”
她重生過後,對誰都是客氣禮貌的,但是對於傅南洲這個只會強迫自己的,她實在是給不了好臉色。
傅南洲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尖銳懟得一噎,似乎沒想到女孩爪子這麼利。
他挑了挑眉,看着她氣鼓鼓的側臉,竟然沒再說什麼,只是眼底那抹興味更濃了。
接下來的路程,洛杳徹底閉目養神,拒絕再與他有任何交流。
車子最終在離影視基地還有一個路口、相對僻靜的路邊停下。
“就這裏,謝謝。”洛杳立刻去拉車門,只想盡快逃離。
然而,就在她一只腳邁出車外的瞬間,手腕卻被一股大力猛地拽住!
她驚呼一聲,整個人被一股巧勁拉得向後倒去,下一秒,傅南洲高大身軀已然傾覆過來,將她牢牢困在車門和他胸膛之間狹小的空間裏。
“你幹什……唔!”
所有的抗議和驚呼都被驟然壓下的薄唇堵了回去!
這個吻不同於昨晚被藥物支配下的瘋狂掠奪,帶着更明顯的侵略性和懲罰意味,霸道地撬開她的牙關,深入攫取她的氣息,帶着一種不容抗拒的占有欲。
洛杳徒勞地掙扎着,雙手被他一只大手輕易鉗制在頭頂,另一只手則固定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承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車廂內空氣變得炙熱而曖昧,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和他冷冽的味道。
直到洛杳幾乎缺氧,掙扎的力氣漸漸微弱,傅南洲才意猶未盡地鬆開她。
他的額頭抵着她的,呼吸有些重,灼熱的氣息噴薄在她緋紅滾燙的臉頰上。
看着她又驚又怒、水光瀲灩的眼眸,他聲音沙啞地開口,帶着一絲威脅。
“洛杳,記住,我們之間,沒完。”
說完,他終於鬆開鉗制,退回了座位。
洛杳生怕他再做出什麼動作,立刻手腳並用地爬出車外,頭也不回地、幾乎是踉蹌着快步朝片場方向跑去。
一路上心髒狂跳得幾乎要沖出胸腔,嘴唇上還殘留着那霸道灼熱的觸感和溫度。
傅南洲深邃的目光透過車窗,牢牢鎖着那個倉惶逃離的纖細背影,直到她拐過街角,徹底消失不見。
他嘴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弧度,帶着幾分狩獵般的興味與偏執。
洛杳……嗎?
很有趣。
像一只看似乖順實則藏着利爪的貓,明明脆弱得不堪一擊,卻又敢對他亮出爪子。
這種矛盾的反差,這種全然不將他放在眼裏的疏離和抗拒,都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新鮮和……渴望。
既然喜歡,那就把人留在身邊好了。
他傅南洲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至於手段如何,過程怎樣,他並不在意,結果合乎心意便足矣。
駕駛座上的徐川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
方才後座那突如其來、近乎強取豪奪的一幕,簡直刷新他對自家老板的認知。
他恨不得自己此刻是個透明人,或者這輛邁巴赫的隔板能再厚上幾層。
回想起洛杳小姐那明顯至極的抗拒和眼底深藏的厭惡,徐川只覺得頭皮發麻,內心哀嘆:老板這哪是追人啊,這分明是結仇!追妻路?怕是火葬場都鋪不完的路漫漫其修遠兮……
“回公司。”
後座傳來男人低沉平靜的吩咐,瞬間打斷了徐川腦海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是,傅總。”徐川立刻收斂心神,恭敬應聲,發動車子。
車內再次恢復寂靜,只有男人偶爾敲擊筆記本電腦鍵盤的輕微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