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緊急暫停與盟友的新發現
鼠標光標懸停在那個鮮紅的“發布”按鈕上,許微微的指尖因爲用力而微微泛白。只需再往下一點點,一場無法預料後果的風暴就將被掀起。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手機屏幕上同時彈出的兩條消息,像兩只無形的手,猛地拉住了她即將按下確認的動作!
趙峰!周昀!
這兩個幾乎同時發來的信息,內容卻都指向了同一個焦點——暫停行動,並有關於蘇曼的新情況!
許微微的心髒狂跳得幾乎要從喉嚨裏蹦出來!她猛地收回手,仿佛那個按鈕已經變得滾燙。
優先回復誰?
趙峰!幾乎是本能的選擇。他是已知的、技術可靠的盟友。
她立刻退出論壇頁面,關上電腦,抓起手機和書包,幾乎是跑着沖出了圖書館,找到一個絕對無人的角落,這才顫抖着手指給趙峰撥去了電話。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那頭傳來趙峰一如既往冷靜但語速稍快的聲音:“喂。”
“趙峰!是我!你發現了什麼?”許微微氣息不穩,急切地問道。
“你之前提供的圖書館交易時間點很關鍵。”趙峰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帶着一種技術宅特有的精準感,“雖然目標監控被覆蓋,但我擴大了排查範圍,調閱了圖書館所有入口、走廊以及周邊道路那個時間段的監控錄像。”
許微微屏住呼吸。
“經過交叉對比和面部識別(低精度模式),我發現了一個可疑目標。”趙峰繼續說道,“一個穿着黑色連帽衫、戴口罩的男性,在交易時間點前十七分鍾從西門進入圖書館,在交易時間點後九分鍾從東門離開。行爲軌跡與你描述吻合度很高。”
許微微的心提了起來:“能看清臉嗎?”
“正面清晰畫面很少,他刻意回避了主要攝像頭。但有一個側身鏡頭捕捉到了他抬手看表的瞬間,他的左手手腕內側,有一個模糊的、深色的紋身圖案。初步判斷可能是一種特定的幾何圖形或者……某種簡化化的徽標。”
紋身!這是一個新的、具體的特征!
“還有,”趙峰頓了頓,語氣加重了幾分,“更關鍵的是,我追蹤了蘇曼當天下午的通訊記錄基站信號切換(合法公共數據範圍)。發現她在給你母親打完那個試探電話後不久,信號源曾短暫出現在校外的‘藍星’網吧附近。時間點,就在她去圖書館之前。”
藍星網吧!這和之前追蹤發帖IP時提到的網吧是同一個!
所有的線索碎片,似乎正在一點點地拼湊起來!雖然依舊沒有直接證據,但間接的關聯性越來越強!
“我明白了!”許微微激動得聲音發顫,“紋身……網吧……這些信息太重要了!”
“嗯。”趙峰應了一聲,“所以讓你暫緩行動。現在匿名發帖,只會打草驚蛇。對方比我們想象的更謹慎,我們需要更確鑿的證據,最好能鎖定那個‘執行者’的身份。有了明確目標,很多事就好辦了。”
“我知道了!謝謝!真的太感謝了!”許微微連聲道謝,心中充滿了絕處逢生的慶幸和後怕。如果剛才她一時沖動按下了發布鍵,可能就真的破壞了趙峰暗中布下的調查節奏。
“保持警惕。有新進展再聯系。”趙峰說完,便幹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許微微靠着牆壁,大口喘着氣,額頭上全是冷汗。心情卻從剛才的絕望和孤注一擲,變成了一種混合着希望、緊張和更加謹慎的復雜情緒。
趙峰就像一台精密運行的計算機,在看似無路的黑暗中,硬是又撬開了一絲縫隙。
那麼……周昀呢?
他在這個時候突然聯系她,說要談蘇曼的事,又是怎麼回事?
第二部分:建築系才子的秘密邀約
平息了一下劇烈的心跳,許微微點開了周昀的微信對話框。他的上一條消息還停留在那裏:“關於蘇曼,有些事情,我想你可能需要知道。方便見面聊嗎?”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很久。
周昀。這個突然出現、目的不明、卻又表現得知禮而專業的建築系才子。在這個關鍵節點主動提及蘇曼,是巧合?還是別有用心?他到底是哪一邊的?
趙峰的新發現讓她暫時取消了冒險計劃,也讓她有了更多的底氣和耐心去觀察和判斷。
她決定赴約。但必須足夠小心。
她回復道:“周昀同學你好,謝謝告知。不知你想聊哪方面的事情?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在圖書館一樓的開放討論區見面嗎?那裏環境比較安靜公開。”
她選擇了圖書館一樓的開放區域,人多眼雜,相對安全,也避免任何可能的誤會或陷阱。
周昀很快回復:“可以。關於經濟系蘇曼同學和一些可能涉及網絡輿論操作的事情。半小時後圖書館一樓討論區見如何?”
他直接點明了蘇曼和“網絡輿論操作”,顯得更加坦蕩,也更讓人好奇。
“好。半小時後見。”許微微回復道。
她提前十分鍾到了討論區,找了一個靠牆的位置坐下,目光警惕地掃視着周圍。心裏排練着各種可能的情況和應對方式。
周昀很準時。他依舊穿着簡單的運動服,背着雙肩包,看起來幹淨清爽。他很容易就看到了許微微,微笑着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下。
“抱歉,冒昧打擾了。”他開口,語氣依舊溫和。
“沒關系。周同學想說什麼?”許微微直接切入主題,目光平靜地看着他。
周昀似乎斟酌了一下詞語,然後開口道:“我注意到,最近學校論壇上的一些風波,似乎牽扯到了你,還有經濟系的蘇曼同學。”
許微微的心微微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論壇上的謠言已經澄清了。”
“我知道。”周昀點點頭,“但我說的不是已經被澄清的那些。而是……一些可能尚未發生的,或者正在醞釀的。”
許微微的瞳孔幾不可查地收縮了一下。他到底知道什麼?
周昀看着她戒備的神情,笑了笑,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和蘇曼並不熟,甚至可以說……有些過節。所以,可能會稍微留意一下她的動向。”
過節?許微微捕捉到這個關鍵詞。
“我所在的建築系學生會,之前和一個校外企業洽談一個贊助項目,本來進展很順利。但蘇曼通過她的家族關系介入,最終把這個項目攪黃了,轉而支持了她們經濟系的一個活動。”周昀的語氣很平淡,但眼神裏還是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所以,我對她和她身邊人的行事風格,算是略有了解。”
這個解釋,似乎合理化了他對蘇曼的關注。
“然後呢?”許微微謹慎地問。
“然後,”周昀壓低了聲音,“我有個朋友,恰好在校外‘藍星’網吧做網管。昨天我們聊天時,他偶然提到,最近有個左手手腕有火焰紋身的社會青年,經常和一個打扮很時髦的女生在網吧包間碰頭,神神秘秘的。他形容了一下女生的樣子,我覺得……很像蘇曼。”
火焰紋身!藍星網吧!
這兩個詞像閃電一樣擊中了許微微!和趙峰發現的線索對上了!
她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心髒狂跳!她極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但微微收縮的瞳孔還是泄露了她的震驚。
周昀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反應,繼續說道:“我本來覺得這只是巧合,沒必要多說。但今天偶然又聽到一些關於你的……不太好聽的傳言,似乎又有發酵的苗頭。聯想到之前的論壇事件和蘇曼的爲人,我覺得……或許應該把這件事告訴你。希望對你有幫助。”
他說得非常誠懇,理由也似乎站得住腳——因爲過去的過節,所以留意到可能對許微微不利的線索,於是出於某種正義感或者只是“順便”來提醒一下。
這太巧合了。巧合得讓人難以置信。
但偏偏,他提供的“火焰紋身”和“藍星網吧”這兩個信息,又與趙峰發現的線索嚴絲合縫地對上了!
這到底是他真的無意中發現了關鍵線索,還是……一個精心設計的、爲了獲取她信任的陷阱?
許微微的大腦飛速運轉着。
第三部分:信任的試探與信息的價值
“謝謝你的告知。”許微微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不過,這些可能只是巧合吧?一個紋身也不能說明什麼。”
她在試探,試圖觀察周昀的反應。
周昀笑了笑,似乎並不意外她的懷疑:“確實,單憑一個紋身不能說明任何問題。我也只是偶然聽到,覺得有點蹊蹺,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既然聽到了,還是告訴你一聲。至於怎麼判斷,當然看你自已。”
他表現得很灑脫,沒有絲毫強迫她相信的意思,反而顯得更加可信了幾分。
他拿出手機,操作了幾下,然後遞給許微微:“這是我那個網管朋友當時無意拍到的監控截圖,很模糊,距離也遠,本來是想拍別的。你看一下,雖然看不清臉,但這個女生的發型和穿衣風格,是不是很像蘇曼?當然,這完全證明不了什麼。”
許微微接過手機。截圖確實非常模糊,只能看到一個穿着時尚的女生背影和一個戴着帽子的男生側影,坐在網吧包間的沙發上。女生的發型和身材,確實與蘇曼有七八分相似!而那個男生抬手時,袖口滑落,手腕上那個深色的、類似火焰形狀的紋身,雖然模糊,但輪廓依稀可辨!
圖片的右下角,還有清晰的監控時間戳!時間就在她目睹交易的那天下午!
轟的一聲,許微微感覺所有的血液都沖上了頭頂!
雖然依舊不是鐵證,但這條線索的真實性和價值,陡然提升了無數個等級!周昀提供的,不再是虛無縹緲的傳言,而是近乎實錘的影像佐證!
她將手機遞還給周昀,手指微微顫抖:“這張圖……能發給我一份嗎?”
周昀收回手機,搖了搖頭,語氣帶着歉意:“抱歉,這個不行。這涉及我朋友的職業操守和隱私,他發給我已經是破例,我不能未經允許外傳。而且,這圖片本身也說明不了任何實質問題,一旦流傳出去,可能會給他帶來麻煩。”
他的拒絕合情合理,反而讓許微微無法再強求。
“我明白……謝謝。”許微微低聲道,心情復雜到了極點。
周昀看着她,眼神真誠:“許微微同學,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沒關系,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知道了總比蒙在鼓裏好。至於後續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比如大賽技術方面的問題,我還是很樂意探討的。”
他再次適時地將話題引回大賽,仿佛他此次前來,真的只是“順帶”提醒一下而已。
“好的,謝謝。”許微微再次道謝,心思卻早已飛到了那條火焰紋身和藍星網吧上。
第四部分:線索的交織與沉重的信任
和周昀分開後,許微微獨自一人坐在討論區,久久沒有動彈。
大腦像一台過載的計算機,瘋狂處理着剛剛接收到的巨大信息量。
趙峰發現了紋身特征和網吧關聯。
周昀提供了紋身的具體形態(火焰)、更確切的網吧地點(藍星)、以及近乎實錘的模糊影像和時間戳!
兩條線索來自完全不同的渠道,卻完美地交織在一起,指向了同一個目標!
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那麼,周昀到底是誰?他真的是因爲過去的過節而“偶然”發現並“好心”來提醒她?還是他另有身份、另有目的?他提供的線索如此關鍵,卻又拒絕留下證據,他的真實意圖是什麼?
獲取信任?那他下一步想做什麼?
借刀殺人?想利用她去對付蘇曼?
無數個疑問在腦海中盤旋,讓她感到一陣眩暈。
但無論如何,有一條是確定的——那個手腕有火焰紋身、經常出入藍星網吧的社會青年,極有可能就是替蘇曼做事的關鍵人物!找到他,就可能撬開蘇曼堅固防御的缺口!
這是一個重大的突破!
她立刻拿出手機,想把這個最新情況告訴趙峰。但就在撥號的前一刻,她停住了。
她該怎麼解釋消息來源?說出周昀?趙峰會相信嗎?會不會打草驚蛇,破壞了趙峰自己的調查節奏?
周昀的立場太可疑了。在弄清楚他的真實目的之前,或許……不應該貿然將他的信息完全透露給趙峰?
一種沉重的、關於如何分配信任的負擔,壓在了她的心上。
她最終沒有打電話,而是給趙峰發了一條加密消息:“新線索:目標特征補充,左手手腕有火焰狀紋身。常活動地點確認:藍星網吧。可信度……待評估。僅供參考。”
她選擇了共享信息,但模糊了來源,並標注了“待評估”。
做完這一切,她疲憊地靠在椅子上,感覺心力交瘁。
真相的輪廓似乎越來越清晰,但周圍的迷霧卻似乎越來越濃。敵友難辨,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第五部分:無聲的共鳴與意外的橄欖枝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宿舍,許微微感覺自己像打了一場硬仗。她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一切。
她習慣性地打開電腦,點開和陸景軒的工作文件夾,試圖用熟悉的技術問題來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發現陸景軒已經將她昨天提交的圖紙修改意見反饋了回來,一如既往地犀利和精準。但在反饋文檔的最後,多了一行莫名其妙的字:
“注意數據管道緩沖區溢出風險。尤其是非預期輸入源。”
數據管道?緩沖區溢出?非預期輸入源?
這看起來像是一句代碼相關的技術提醒,但放在圖形學項目的反饋裏,顯得格外突兀和……格格不入。
許微微盯着這行字,皺起了眉頭。
他從來不會說無關的廢話。
這像是在……隱喻什麼?
數據管道……信息渠道?
緩沖區溢出……處理不過來?崩潰?
非預期輸入源……未經確認的消息來源?……周昀?
一個驚人的念頭劃過許微微的腦海!
難道……陸景軒知道周昀來找她的事了?!他在用這種方式提醒她,要警惕未經確認的信息源,可能會導致判斷出錯甚至“崩潰”?
他是怎麼知道的?他不是把自己封閉起來了嗎?
還是說……這真的只是一句無心的、發錯了地方的技術備注?
許微微無法確定。但這句話,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
她看着屏幕上那行冰冷的代碼術語,又想起趙峰精準的技術支援,以及周昀那真假難辨的關鍵線索……
她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無形的信息網絡之中,每個人似乎都知道些什麼,每個人都在用自已的方式傳遞着信息,或明或暗,或真或假。
而就在她試圖理清這團亂麻時,手機又響了一下。是大賽組委會的群發通知:
“創新設計大賽初賽報名將於本周五截止,請各參賽團隊盡快確認成員並提交報名表。”
截止日期突然逼近!
而她的團隊,連最核心的技術隊友都還沒有確定!陸景軒封閉自我,周昀目的不明,趙峰志不在此……
一個艱難的抉擇,又擺在了她的面前。
是放棄這次機會,還是……冒險接受那份來自迷霧中的、不知是橄欖枝還是誘餌的“援助”?
她看着周昀的微信頭像,手指懸停在屏幕上方,遲遲無法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