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連奕瑋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總不能把這二三十個人全都給挨個揍上一遍吧?
“要不你還是回府裏待着吧?我怕你在這裏會被人刻意買凶殺人,死在這種地方,多少丟人了些。”連奕瑋無奈地嘟囔道,小聲地給出建議。
畢竟得罪了那麼多人,沒被人在大街上給攔住直接揍一頓,都算那群人是好人了。
怎麼有人這麼能折騰的?
連奕瑋的目光掃向旁邊主街上因人多而停下來的車子,拿着花生米往口中隨便扔了一顆,“哥們,那是不是你未來老丈人家的車子?我瞅着上面有一個姜字,這京中姓姜的人家,也就一家吧?”
花知彥聽到他這話,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擠開連奕瑋往下看去。
姜府的車應當是經過這裏,剛好前面有耍大戲的堵着了路,車簾被從裏面掀開,露出一張完美無缺的側顏。
花知彥下意識地呼吸一滯,抿了抿唇,狀似不在意地隨口說道,“應當是吧。”
連奕瑋被擠到了後面,有些無語地看着他裝出來的模樣,“我覺得你的表現不像應當。”說完就想看看裏面有沒有之前沒看到的那個姜挽月,剛好看到從馬車裏探出頭來的姜明珠,嫌棄地擰眉,“哦,是她啊,嗨,我還以爲是你那個小媳婦呢,是姜明珠,也是,也就姜明珠會在這麼冷的天出來爲了和那群人交際,姜挽月身子這麼差,要是在這嚴寒天出來,豈不是得直接病倒。”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花知彥聽到他的話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往窗外看去。
此時正值嚴寒,大雪紛飛,還能依稀看到馬車裏那個帶着些輕顫似乎在咳嗽的身影。
這個天,絕不會是她主動願意出來的。
“怎麼了?”
“誒,你要去哪?”
“突然跑什麼,你錢還沒付呢!”
“老子可沒錢付這個!你給老子回來!”
“我!真!沒!錢!”
——
姜挽月是一大早上就被姜明珠的丫鬟給請過去的,白芷剛煮好藥,端進屋來,姜明珠的丫鬟念夏就站在門外等着她出去。
隨意套上了狐裘剛出了院門,就看到了打扮得珠光寶氣的姜明珠。
姜明珠看到她帶着面紗的那張臉,眼底閃過滿意之色,唇角捻着一抹笑意,說道,“娘親說姐姐才來到京城,怕是沒有閨中密友,明珠就想着帶姐姐出門逛逛。姐姐應該不會不給妹妹這個面子吧?”
姜挽月拿着帕子抵在自己唇前隔着面紗輕咳了幾聲,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聲音帶了絲啞意,“今日天氣寒冷,挽月身子不適,還是不要打擾表妹的雅興了。”
她本就沒打算這麼早出去見京中那些世家小姐,更懶得去花時間敷衍姜明珠,自然第一反應便是拒絕。
但姜明珠心裏明顯已經有了打算,怎麼可能由着姜挽月不去,愣是讓着兩個婆子強行扶着姜挽月走了上去。
“這可是六公主都要出面的流水宴,姐姐這次錯過了,可就再難和這種皇家扯上關系了。”姜明珠眼底閃過一絲陰霾,要不是六公主爲了見着傳說中的要嫁入花侯府的姜挽月,她根本都不可能會受到邀請,自然是強行綁也得給綁去。
姜挽月原本想把爹爹搬出來的話瞬間吞進了口中,順着他們的力氣上了馬車。
早說是皇家的公主籌辦的宴席不就行了。
六公主,應當是目前最受寵愛的淑妃的唯一的孩子,倒是值得一去。
姜挽月攏緊了披風,抬眸看向姜明珠,這人應當是想借着六公主見太子一面。但自己的身份又難以擠進那個圈子,打算獻祭她擠進圈層?
“明珠表妹,咳咳,我身子不好,穿得又輕薄了些,咳咳,讓丫鬟先弄個湯婆子過來暖暖身子吧?不然應當是撐不到宴席就得暈了。”說完又輕咳了好幾聲,就連原本蒼白的面色都因爲咳嗽變得紅潤了一些。
“真是麻煩。”姜明珠隨口囑咐丫鬟去準備,又嫌棄地上下看着裹着厚厚狐裘的姜挽月,怎麼都看不出來,這是穿得輕薄了些的模樣。
這裏的人就沒一個像她穿得這麼多的。
“行了吧!走……”
姜明珠話還沒說完就被姜挽月輕聲打斷,“稍等一下,我突然想起來護心丸沒帶着,白芷,你去拿一下,不然中途若是暈了,怕不能及時找到醫師。咳咳,死在明珠表妹的車上,那可就不好了。”
最後一句話,是姜挽月盯着姜明珠的眼睛說出來的。
姜明珠被盯得渾身發毛,連忙揉了揉胳膊,“姜挽月,你在咒我是不是!”
“怎麼會?這話怎麼聽也只是挽月在咒自己吧?”姜挽月神色淡淡,絲毫不慌。
有道理。
姜明珠被這話震懾住,嘴巴蠕動了兩下,也只是小聲嘟囔道,“帶這個病秧子麻煩死了,”而後看到還一動不動站在那的白芷,大聲吼道,“還不快去!”
看到那個白芷慢半拍地進了院子,又吐槽道,“你這個丫鬟當真一點兒都不伶俐,若是我的丫鬟敢這樣早就被扔去燒水房了。”
“明珠表妹莫怪,挽月院中一直就這一個丫鬟,還是從小在醫谷裏因病被丟棄的,難免愚鈍了一些。”姜挽月雖口上說着莫怪,但畢竟坐上了馬車,車中並無第三個人在,直接無視了姜明月,抬手給自己沏了杯茶。
姜明月神色有幾分的尷尬,抿了抿唇角。
只有一個丫鬟?府中的丫鬟全都是娘親安排的,這是給她了一個下馬威?那她這話的意思是知道了娘親給了她一個下馬威還是不知道啊?會不會找爹爹告狀?
這可不行。
姜明月看向她自然地自己沏茶的模樣,壓低聲音說道,“我院子裏的丫鬟倒是挺多,可以給你幾個粗使丫鬟留用。”可別真跑去爹爹跟前告狀了。
姜挽月聽到這話,有些奇怪地看向她的方向,見她真是如此想後,忍不住輕笑了聲。
還真是個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