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時妄質疑什麼都可以,唯獨不能夠質疑姜晚檸對他的愛。
那是她三年來最真摯且毫無保留的東西了。
可是此時此刻,兩人視線相對,時妄卻只是冷漠地開口:“有什麼話,先回屋裏再說吧。”
“站在這,再被別人看了笑話。”
說罷,他徑直越過姜晚檸,先開門回到了公寓之內。
許茉莉和秦慧芳緊隨其後。
留下姜晚檸站在原地,才像是那個格格不入的外來者。
半晌她才垂眸苦笑。
算了,無所謂了。
反正自己也馬上就要離開了。
眼下她只想盡快拿回外婆的玉手鐲。
可姜晚檸走進屋內環視一圈後,卻並未找到自己想見的那個紅木盒。
“時妄,你和學姐今天搬我房間東西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紅盒子?”
“大概就這麼大,裏面裝了枚和田玉鐲......”
姜晚檸左右無法,只能詢問今天可能動過她東西的兩人。
她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大概比了下紅木盒的大小,眼角的餘光卻在這時瞥見了情緒明顯有些不太對勁的秦慧芳。
中年女人堆滿脂肪的臉上,在聽到姜晚檸的問題後明顯浮現出幾分心虛。
她不動聲色往後退了退,往後遮了遮自己左手的衣袖。
那裏有一抹稍縱即逝的白色光影,乍看上去,與她丟失的那枚玉鐲幾乎一模一樣。
姜晚檸心裏當即咯噔一下。
因她清楚知道,秦慧芳這人平日裏除了刻薄難相處外,還慣愛占一些小便宜。
此前姜晚檸爲了追到時妄,在後者面前刷些好感時,沒少在拿自己以前的積蓄去討好秦慧芳。
秦慧芳表面上爲難,實則卻是照單全收。
直到姜晚檸的資金鏈被父親凍結,實在沒法再給她買什麼好東西的時候。
婦人總會以各種各樣的借口找來深市,如蝗蟲過境般隨意出入他們的住所,每次離開總會順走姜晚檸一些價值不菲的物件。
而對以上這些,時妄他都毫不知情。
姜晚檸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一直隱忍至今。
畢竟那些東西曾經對她來說也都不過是身外之物,被拿走了也就權當給長輩圖個開心。
可今日卻是不同,那枚玉鐲不論價值,在姜晚檸心中都是無可替代的地位,是她無論如何都要拿回來的東西。
至此,姜晚檸不禁抿了下唇:“阿姨,你今天下午也到公寓裏了,有看到過嗎?”
“那枚玉鐲是外婆送給我的,對我來說有不一樣的意義,如果您也喜歡,改天我可以再送您一個。”
姜晚檸自認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倘若東西真是秦慧芳拿的,她這樣既保留了對方的面子,也給足了台階。
如若不是,對方也完全可以把這話當做是普通的詢問,亦或者是晚輩對長輩的關心。
可讓姜晚檸沒想到的是,秦慧芳那邊在聽了她的話後,卻突然大變了臉色:“欸!檸檸你這丫頭,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懷疑東西是我拿的唄?”
“就不說我根本沒拿過你的東西,就算是拿了,你這些年跟着我兒子在深市,給他添了多少麻煩,孝敬給我一個手鐲,那不也是應該的嗎?”
秦慧芳色厲內荏,一邊說着,一邊反倒是把戴有鐲子的手往更後藏了幾分。
“我不是那個意思阿姨,我只是丟了東西比較着急。”
“你着急你去報警啊,你在這爲難我一個老太婆做什麼?”
“你去叫警察來,好好給這家裏搜一搜,看看到底是誰拿了你的寶貝東西!”
“就省得有的人,這張口閉口的,懷疑家裏面進的都是賊!”
隨着秦慧芳最後這一嗓子吼出,姜晚檸心底緊繃的那根弦徹底崩塌。
她不可置信看着眼前面目可憎的婦人,實在無法接受,曾被自己掏心掏肺優待過的人,最終竟是這樣看待自己。
但更讓姜晚檸難過的,卻是面對這一切,始終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時妄。
倒顯得她才是那個咄咄逼人,不可被饒恕的惡人了。
如此好半響,姜晚檸才聽到自己冷靜到極致的聲音:“好,既然您都這麼說了,那就叫警察過來吧。”
這下反倒輪到秦慧芳開始着急了。
她一開始胡攪蠻纏,也只是想占據道德的制高點,好讓姜晚檸知難而退。
卻完全沒想到,平日裏在她面前說一不二,如兔子般極好拿捏的姜晚檸,今日居然會這麼硬氣。
眼看事態要就此一發不可收拾時,許茉莉才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上前。
“誒呀阿姨,瞧我這記性,您跟晚檸妹妹她肯定是相互誤會了。”
“那和田玉鐲我也有一枚,今天下午見着阿姨,覺得格外配她的氣質,就也裝在紅木盒裏送給她了。”
“阿姨您不用緊張,東西是我自己的,咱行得正坐得直,您拿出來給晚檸妹妹瞧瞧吧。”
秦慧芳這才不情不願地伸出了一開始被自己藏起的手。
那手腕上面確實戴有一枚白色的和田玉鐲,品質和花紋比起姜晚檸那枚是完全不同的。
但若不是拿在燈光下仔細比對的話,又很難看出端倪的。
怎麼會這樣?
姜晚檸如遭雷擊,耳邊也適時響起許茉莉在一旁解釋的聲音。
“唉,今天晚檸妹妹走得匆忙,什麼也沒交代,我就幫着收拾了一下她的東西。”
“我撿着那紅木盒子時,裏面就沒東西了,想着是個無用的物件,但裝玉飾格外好看,就借花獻佛裝了自己的東西送給阿姨,沒想到卻是好心辦了壞事,鬧了這麼大個誤會。”
“這不可能......”
姜晚檸每天都會檢查,那盒子裏面絕不可能會是空的。
只是她還想再說些什麼時,卻被沉默了一整晚的時妄冷聲打斷:“夠了,姜晚檸,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就爲了一個鐲子,要把整個家都掀得天翻地覆嗎?”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男人說話時,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我媽她好歹是長輩,你今天這麼誤會她,連句道歉的話也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