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時打車到了A市的川禾。
這家川禾位於A市的市中心，在寫字樓二層，鬧中取靜，午市晚市都能坐滿。高峰期還需要等位。
沈檀時原本的確也打算來一趟A市，因爲A市有幾個朋友在人工智能領域發展的不錯，剛好陳望津邀請，他也趁着這個機會過來了。
這次要談的是一位從美國歸國沒多久的麻省博士，以前在美國他們一起在同個導師手下學習。
兩人聊了一個多小時，麻省博士說要考慮考慮，再想是否要加入沈檀時的公司。
沈檀時也沒強求，兩人先後離開。
沈檀時去結賬。
結賬要穿過長廊，他走得不急不慢，穿過公共餐位區，卻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出來應該已經換了衣服。穿一身細藍格紋寬鬆圓領棉短袖，和米白色麻質長裙。
跟她平常的風格不太相符，但和這家店的調性倒是非常一致。
她點了一些簡單的日式料理，咖喱牛肉烏冬面，炸天婦羅，還有一些小點心。
沒點任何三文魚或甜蝦之類的生食。
有點浪費來這家川禾日料了。
她吃的很慢，時不時看一會手機。
“準表嫂？”
這三個字把李爭月嚇得一驚，看向沈檀時的時候有一種被抓包的無所適從。
她幹巴巴地眨了眨眼，然後快速地調整了表情，掩住一切情緒，淡聲，“你也在？”
“好巧。”沈檀時從善如流地在她邊上坐下，漂亮的眉眼微微笑彎，“準表嫂一個人來？”
“嗯。隨便對付一口。”
“是有點隨便，”沈檀時手肘支在桌子上，手虛握成拳撐着臉，“都沒點一些招牌菜。”
“挑了點感興趣的。”
“上次你去枝川市的川禾，好像也點了類似的菜，準表嫂不愛吃生食？”
李爭月詫異地看向沈檀時，臉色驀地有些發白，“……你怎麼知道？”
“我和應域到的時候，剛好在你走的那一桌。桌上留着你的預結單。服務生好像忘記收走了。”
其實是沈檀時問服務生要的小票。
當時他們來的時候，上一桌客人的餐盤還未完全收走，沈檀時發現上面上的菜就是他和李爭月推薦過的菜色，憑着一種魯莽的直覺，他借口是李爭月朋友，問服務生要了一張結賬單，上面的下單人赫然寫着。
李爭月。
李爭月的臉色有些僵硬。
她尷尬地放下筷子，似乎打算解釋點什麼。
畢竟當時在政府會議前，沈檀時約她吃飯，她迫切拒絕了，轉頭卻自己去了他推薦的店。還被沈檀時抓包了。
她腦子亂，臉色由僵硬變蒼白，又因着她本身寡淡的面相，表情顯得冷硬又抗拒。
就好像很多年前，讀書時候，李爭月會對沈檀時露出的表情。抗拒又冷淡。
沈檀時抬起眉宇，看向別處，唇角微妙地勾起笑，然後才低頭，去對上李爭月的視線，“那你覺得味道怎麼樣？喜歡嗎？”
話題轉移了，李爭月表情正常了點，“……還行。”
沈檀時：“下次要一起來試試嗎，我知道幾個招牌菜很不錯。”
現在再拒絕實在不太禮貌，李爭月抿抿唇，“看時間吧。”
沈檀時：“行。”
過了會，見李爭月不再動筷，沈檀時問：“準表嫂不吃了？”
李爭月：“……吃的。”
李爭月繼續吃飯，沈檀時在邊上玩手機。
等李爭月吃完飯，沈檀時提議：“回去嗎？”
李爭月點頭。
沈檀時結了賬，然後打車一起離開。到了酒店，李爭月看了眼沈檀時，似乎想說點什麼，沈檀時卻先說，“我去買杯咖啡，準表嫂要不先上去？”
李爭月心裏鬆了口氣，這裏人多眼雜，被看到她和沈檀時兩個人單獨一起回來，總歸會有風聲，她點頭，“嗯。”
沈檀時又問：“你要一杯嗎？要的話我到時候讓服務員送到你房門口。”
“不用了。”
“那我買和我一樣的了。”
李爭月愣愣地望了他一眼，沈檀時挑了下眉，笑，“回去休息吧。”
-
李爭月回房，看到陳望津抱着胳膊守在她門口，他見到李爭月，臉色微微不耐，“去哪了？”
“出去吃了個飯。”
陳望津上下掃了眼李爭月，她今天穿的衣服和往常不太一樣，有點森系小清新的味道，和她的面相很搭，和她平常嚴謹的職業裝完全兩種氣質。
陳望津聲音有點不自在，“穿挺好看，跟誰去吃的？”
“一個人。”
李爭月說着，刷卡進門，陳望津也跟着走了進去，聲音嘟囔，“喂，李爭月，我那房間衛生間壞了。”
李爭月面不改色，“要我打電話給前台，給你換個房間嗎？”
“換什麼房間，你這裏不是有現成的衛生間，借我用用。”
“去你表弟那。”
“你遲早要跟我用一個衛生間，你矯情什麼？”
李爭月懶得理他，拿起床頭櫃的電話撥給前台：“喂，我隔壁的住客衛生間……”
陳望津幾步逼近，搶過她的話筒，“沒事不用管。”然後掛了。
他離得李爭月近了，發現李爭月今天的打扮格外溫婉，他單手扣着李爭月的手臂一怔，李爭月就掙脫出來了。
陳望津有幾秒的晃神，而後才說，“準備一下，等會就要開會了。我先走了。”
李爭月沒有理會。
陳望津剛打開門，外面站着的服務員提着星巴克咖啡的外帶，“您好2408，您的咖啡到了。”
李爭月側身拿過咖啡，“謝謝。”
然後又往回走，順便把門也關上了。
陳望津往自己房門走，正好遇到回來的沈檀時，沈檀時手裏拿着和李爭月相同牌子的咖啡杯。陳望津蹙眉，“你從外面回來？”
“嗯。和一個國外認識的同學一起吃了個飯。”
“你咖啡哪裏買的？”
“路對面就有一家星巴克，表哥要去嗎？”
陳望津心裏說不出的古怪，擺了擺手，“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