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嶽父嶽母趕到醫院時，我的頭剛包扎好，一圈圈的紗布纏得像個木乃伊。

嶽母看到我這副樣子，嚇了一跳，隨即就是劈頭蓋臉的指責。

我冷笑一聲，沒有理會嶽母的指責，而是慢條斯理地對林晚星說：「你不是想知道我爲什麼砸自己嗎？因爲我學不會你們家處理這種事的‘風度’。」

我頓了頓，目光緩緩移向一直沉默不語、滿臉威嚴的嶽父，然後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都摸不着頭腦的話：

「媽，您別罵我了。您應該問問爸，同樣的故事，發生在他身上，他是怎麼處理的。」

嶽母一愣：「什麼意思？關你爸什麼事？」

我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着嶽父。

只見嶽父那張一直緊繃着的臉，在那一瞬間，血色褪得一幹二淨。他放在膝蓋上的手猛地攥緊，指節因爲用力而泛白，他試圖開口反駁，但嘴唇卻不受控制地哆嗦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嶽母終於察覺到了丈夫的異樣，她難以置信地看着他：「老林，你......」

我看着嶽父慘白的臉，再次開口，這一次，我的聲音裏充滿了冰冷的嘲諷：

「對啊，我怎麼忘了，您當然處理得比我好。畢竟，那個被您送進精神病院的‘小姑娘’，再也不會出來亂說話了，對嗎？」

「你最近認識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趁我媽去外地開會，你把人家叫到家裏來吃飯，還送了人家一條好幾萬的項鏈。這事我撞見過好幾次了。」

「你還不讓我告訴我媽，說你們只是忘年交，沒什麼。我要是告訴我媽，你還罵我多管閒事。」

嶽父被我這番話氣得臉都青了：「顧遠！你就是這麼當晚輩的？當着你嶽母的面，就這麼編排我？」

「你給我閉嘴！」嶽母突然一聲怒吼，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她指着嶽父的鼻子就罵：「好啊你個老林！我說你最近怎麼老挑我毛病，原來是在外面養了小的了！」

我趕緊假惺惺地拉住嶽母：「媽您別激動，我爸他就是請人吃吃飯，送送禮物，沒幹別的，我可以作證。」

「那也不行！有那份心思就不行！」嶽母氣得渾身發抖，「精神出軌就不是出軌了？綠帽子還分顏色深淺嗎？」

「媽，您也得爲大局着想啊，不能爲這點小事就跟我爸離婚吧？再說我爸也是初犯，您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嶽母眼睛一瞪：「原諒他？我憑什麼原諒他？今天我原諒他，明天那個小狐狸精就該住進我們家了！」

嶽父氣得說不出話：「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根本沒這回事！」

我立刻點頭：「對對對，媽，根本沒有這個小姑娘，都是我編的。」

嶽母和嶽父同時一愣：「什麼？你編的？」

「對啊，」我點點頭，「這都是我瞎編的，我爸清白得很。」

我一指旁邊快要把自己縮進牆角的林晚星：「但這個故事的原型，是您的寶貝女兒。」

「她把我燉的湯送給男實習生，自己吃垃圾食品，回頭還送了人家一支上萬塊的鋼筆。」

「我讓她把人辭了，她不僅不同意，還爲了那個小白臉，回家把所有跟我們結婚有關的東西全砸了。」

「你們說，這是巧合，還是她在暗示我，我們該結束了？」

我看向一臉錯愕的嶽母：「媽，同樣的故事，發生在您自己身上，您聽着都受不了。現在，這件事原封不動地發生在我身上，您總不會再勸我大度一點，勸我原諒她吧？」

嶽母的臉，瞬間垮了下來，難看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