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奕打聽老槐樹的事,張勁鬆和邱志高的臉色瞬間僵硬。
“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見兩人神色凝固,林奕的目光沉了下來。
“林書記,那棵老槐樹它……”察覺到林奕的不滿,張勁鬆和邱志高嚇得滿頭冷汗,哭喪着臉解釋:“那棵老槐樹,前幾天被我們學校伐了!”
“爲什麼要伐樹?”林奕眉頭蹙得更緊,追問道:“一棵百年老樹,你們說伐就伐,總得有個理由吧?”
“林書記,那棵老槐樹影響學生們在操場運動,所以我們就把它伐了。”張勁鬆硬着頭皮回道。
“影響運動?”
林奕氣極而笑,抬手指向校園裏光禿禿的操場,眼中燃起怒火道:
“你們把我當傻子嗎?那棵老槐樹離操場邊線還有幾米遠!你們倒是說說,幾米外的樹怎麼影響孩子運動?難不成它還有超能力?”
“林書記,那棵樹我們……”見林奕動了真火,張勁鬆和邱志高戰戰兢兢,臉色漸漸開始發白。
“我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老實把事情說清楚,不然就去跟紀委同志談!”林奕滿面寒霜,下達最後通牒。
“林書記,我們也不想伐樹!這都是孫校長的指示,我們不敢不聽啊!”
一聽要動用紀委,兩人再也撐不住,連忙供出了幕後主使。
“孫志遠爲什麼要伐樹?”林奕冷聲追問。
“孫校長說,那棵老槐樹擋了他的官運,就讓我們把樹伐了!”
大難臨頭各自飛,兩人不敢再替孫志遠遮掩,原原本本地匯報了實情:
幾天前,孫志遠找了位風水先生給辦公室改“風水陣”。
風水先生說,校園裏的老槐樹方位不對,影響了他的運勢,想要仕途順風順水,必須除掉這棵樹。
孫志遠本就迷信,當即找來伐木匠,連夜把這棵百年老槐樹清理了。
“荒唐!簡直荒唐至極!”林奕大發雷霆,怒視着張勁鬆暴喝道:“一個黨員幹部不想着做好本職工作,反倒是在學校裏大搞封建迷信!他這是想幹什麼?孫志遠人在哪?讓他立刻給我滾過來!”
張勁鬆早已嚇得魂不守舍,顫聲回道:“孫校長今天下午去縣城開會了,還沒回來。”
“書記,要不要我給孫志遠打電話,讓他立刻回學校?”劉愛民小心翼翼地請示。
“不用,人不在正好。我倒要看看,這學校裏還有多少蠅營狗苟、藏污納垢!”
林奕冷聲說完,快步向校園裏走去。
劉愛民連忙帶着張勁鬆、邱志高跟了上去。
林奕沒有去辦公室,而是冷眼看向張勁鬆:“你們學校的食堂在哪?”
完了!徹底完了!
聽到詢問食堂位置,張勁鬆和邱志高只覺眼前一黑,恨不得當場就昏厥過去,也省得受這份精神煎熬。
“怎麼,學校食堂在哪都不知道?”林奕的目光冷如冰錐,刺向兩人。
“食堂……在二號教學樓那邊,您請隨我們來……”兩人欲哭無淚,連忙上前帶路。
幾分鍾後,林奕快步走進學校的小食堂,沒有停留,直接穿過逼仄的食堂,闖進了後廚。
此時後廚水蒸氣彌漫,兩個矮胖的廚師正在給學生準備晚飯。
林奕上前一看,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
只見這兩個胖廚師準備的竟是一大桶清水煮菜,還有幾籮筐布滿黑綠色黴斑的饅頭!
林奕從筐中拿起一個饅頭聞了聞,刺鼻的酸味和餿味撲面而來,而且這幾筐饅頭都還是涼的。
“混蛋!你們這些蛀蟲!”林奕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怒火,當場就掀翻了,這些黴饅頭和清水煮菜。
兩個廚師本想發火,可看到副校長和教導主任戰戰兢兢、一言不發的樣子,立刻明白眼前的年輕人來頭不小,嚇得不敢出聲。
“愛民同志,立刻聯系鄉政府食堂的負責人,讓他們多準備飯菜,送到學校給孩子們吃!”林奕厲聲吩咐,“再通知鄉紀委和派出所,即刻抽調人手成立專案組,對學校的問題依法進行徹查!”
交代完後,林奕目光冰冷地盯着張勁鬆和邱志高:
“你們還算是人嗎?孩子們的營養餐專項經費也敢貪?真是枉爲師長,枉爲人!”
“林書記,這不關我們的事!都是孫志遠逼的!營養餐經費九成以上都被他挪用揮霍了,我們沒貪啊!”
張勁鬆面如土色,雙腿不停打顫解釋。
“這些話,你還是留着跟紀委的同志們說吧!”
林奕冷冷地剮了張勁鬆一眼後,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這時,一直沉默的邱志高突然朝他的背影大喊:
“林書記,我要立功贖罪!孫志遠今天沒去縣城開會,他帶着小韓老師去給領導陪酒了,我知道他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