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丫頭剛十九,比自己還要小上兩歲。
因爲性格大大咧咧,講話也直,總被溫家其他的傭人排擠,所以施苓常得跟在後面提醒她。
“我這不是替你打抱不平嗎?”
瞿心撇嘴,“昨天我都聽到了,她居然妄想替代你,去給少爺生孩子!呵,施苓姐,你剛來沒幾個月,不知道,之前她大半夜的跑去敲主臥房門,直接被少爺罵了出來!我們在保姆間裏,都聽的一清二楚,你就說少爺得多嫌棄她吧。”
“……”
那邊,瞿心恨不能把溫從意的醜事一件件都翻出來。
這邊,施苓卻依舊面無表情。
因爲她說的事情,自己也剛經歷過。
唯一不同的是,那天溫夫人給溫聿危的安神湯中摻了東西,否則,自己也會成爲其他傭人口中茶餘飯後的笑料。
……
溫從意到底也沒吃施苓弄出來的三明治。
扔到一邊,讓劉媽重新煮了碗小餛飩。
飯後,顧佩珍單獨把施苓喊進了衣帽間,“小施,你別和從意生氣,這孩子是被我慣壞了。”
她笑笑,“我沒關系。”
向兩邊的衣櫃看了一眼,施苓問道,“您是還有要修補的衣服嗎?”
“啊,對!”顧佩珍拍了下手,從最靠近門的架子上拿出一個奢侈品的紙袋,“這是李太太的,昨天上午她約我逛街,見我那件裙子被補的很好,就說也有幾件想補。”
她拿出了其中一條深褐色的披肩道,“李太太講,這是她老公第一次送她的禮物,很有紀念意義,如果你能修得瞧不出瑕疵,就給你一萬塊。”
一萬?
施苓接到手裏仔細看看,老實的開口,“夫人,這個只需要對接織補一下就可以了,很簡單的,不用一萬塊錢,一百就夠了。”
其實之前賺的那五千,她拿着都不太心安理得。
“你這傻孩子,不是缺錢嗎?給你多了還不好?”
顧佩珍將袋子裏的衣服破損處,一件件指給施苓,最後還加上一句,“小施你記住,如果想賺錢,人就不能太實在!尤其做生意,講求個你情我願,又沒騙又沒搶,這是她主動求上門的,說明價錢能接受,也認可你的手藝。”
施苓扯扯唇,話說得很本分誠懇,“我只是覺得這點活兒不值那麼貴。”
“誰說不值的?一萬都要少了!你得先覺得自己的手藝無價,才會有人特意去請你,如果報價一百一件,你是賺不到富人錢的,只能在普通人堆裏混。”
她輕喟一聲,回憶起什麼似的,感慨着揚揚手,“而普通人的錢,是最難賺的。”
“爲什麼?”
“因爲他們收入低,花錢就難免得算計着來,看重經濟實惠,可能十塊八塊的都要計較個沒完。”
顧佩珍說完就走了,留下施苓一邊縫衣服,一邊參悟“經商之道”。
好像……
溫夫人說的確實有些話糙理不糙。
正琢磨着呢,突然感覺身後有人撞了自己一下!
猝不及防的,指尖捻着的細針直扎進了肉裏,溢出一個血珠。
“嘶。”
強烈的刺痛感令她頓時蹙起秀眉。
耳邊,是溫從意的譏諷,“哎呀,我還以爲你這皮糙肉厚的鄉下人,針都扎不透呢。”
施苓巴掌大的小臉上總算多出抹慍意。
因爲傷到手,剩餘的兩件衣服可能就無法按時補好了。
“溫小姐,你——”
“給她道歉。”
驀地,另一道低磁的嗓音自她們身後響起。
清冽疏冷,很有辨識度。
是溫聿危。
“聿危哥……”
溫從意頓時就蔫了,頭也不敢抬,“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