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她反復琢磨過了,覺得溫聿危會答應的概率很大。
首先,他厭惡自己。
第一次發生關系以後,溫聿危那抹反感的目光,施苓到現在都還記得。
其次,溫從意是溫家的養女,與他更熟悉,而且從剛才的對話中不難聽出,溫夫人本就有讓養女做兒媳的打算。
施苓越想越心浮,隱隱的興奮令她連手裏的活兒都幹不下去了,甚至開始盤算着要不要先抽空將行李收拾好。
這樣只要那邊一點頭,自己就能馬上從溫家離開。
終於。
快接近十點半的時候,溫聿危的車進了別墅。
他下車,身上只穿着白襯衫,最頂端的扣子沒系,冷白瘦削的鎖骨要露不露的引人窺探。
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臂彎處,車鑰匙拎在骨節分明的手指間。
施苓特意沒出去,就坐在傭人房裏等。
她想着他們聊的話題涉及到自己,如果自己在場,萬一溫聿危不好意思當面開口趕人呢?
又等了一個小時,外邊似乎安靜了。
施苓從門底的縫隙觀察,客廳的主燈已經被關掉,只剩下幾盞昏黃小燈,是常年不閉的。
這什麼意思?
難道是打算明天一早再通知自己?
下一秒。
她的門突然被敲響——
是溫夫人。
“小施,你睡了嗎?”
“還沒呢!”
施苓立刻打開,臉上的笑意難掩,“您找我有事?”
“不是我找你,是聿危讓你去他臥室。”
……
溫夫人這次沒再給她房間鑰匙。
施苓腳步遲疑的走向三樓,心中七上八下的忐忑,猜不出他們母子商量後的結果。
“溫先生。”
她站在門口輕喚一聲。
“進。”
聽到聲音,施苓才推開門走進去。
溫聿危應該是剛洗完澡,短發還沒吹,水珠順着高挺的眉骨往下滴。
他沒像平日那樣換居家服,而是披了件墨色的睡袍。
帶子系得不緊,有些鬆垮,腹肌線條隱約可見。
那處,她不小心摸過。
別瞧溫聿危似乎偏瘦的樣子,但身材還是有料的,肌肉很結實。
尤其是手臂,每每撐在自己左右兩側,都能清晰的看到賁張突起,輪廓分明。
施苓忽覺臉頰有些熱,忙將視線挪開,“你找我有事?”
“躺着。”
他聲線依舊偏冷。
“?”
她愣住,心下一沉,“溫先生,可是今天——”
“不想懷孕了?”
“……”
“想就脫,不想就走。”
施苓明白了。
看來,溫聿危是沒同意。
咬了咬下唇,她真的很想問句爲什麼,但又清楚他向來寡言的性格,是不會爲自己解答的。
失落感有些洶涌難忍。
施苓鼻子一酸,想哭。
硬是咬牙憋了回去,施苓緩緩褪掉單薄的外套……
溫聿危的被子很鬆軟,而且床品一天一換,所以只能聞見淡淡的皂香味。
今天的她顯然心不在焉。
連他示意往下一點,都怔愣幾秒才反應過來。
施苓的指尖緊捏着被子一角,仿佛這麼做能化開些力道似的。
溫聿危仗着胳膊長,抬手把燈關掉。
主臥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沒了視覺的感官,她才敢抿唇,偷偷落幾滴眼淚,又趕緊抹下去。
突然,男人停下來。
“疼?”
施苓搖搖頭,“沒有。”
“那哭什麼?”
“沒什麼。”
她不想說自己是想家了。
因爲有些脆弱一旦被撕開口子,就很難再全數塞回去。
像今天,施苓期待了幾個小時,中途都險些沒打電話回去告訴爸媽這個消息。
可結果……
溫聿危不願意。
她說沒有失望肯定是假的。
其實站在溫家的角度想想,被拒絕也很容易理解,那二百萬也是錢啊,怎麼會隨隨便便就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