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郭得又雖然囂張,但也知道打死人終究是麻煩事,盡管他弟弟郭得友在縣城賭場當護院,結交三教九流,和縣衙的捕頭也能稱兄道弟,平時欺壓良善、巧取豪奪沒事,但真要鬧出人命,萬一有人揪着不放,也是樁麻煩事。

關鍵是,這王老五雖然對吳衛國這件事辦事不利,但以前幫着他放高利貸、逼迫農戶賣田賣地,找佃戶收租,確實是一把好手,很多髒活累活都需要這條惡狗去幹。

想到這裏,郭得又煩躁地揮揮手,對嚇呆了的管家郭福吼道:“還愣着幹什麼?把這廢物拖下去!找個郎中給他包扎一下,弄點傷藥灌下去!媽的,別讓他真死老子家裏,晦氣!”

“是…是!老爺!”郭福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招呼兩個膽大的家丁,手忙腳亂地將昏迷不醒、頭破血流的王老五拖死狗一樣從堂屋裏拖了出去,地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血痕。

郭得又餘怒未消地坐回太師椅,胸口劇烈起伏。他陰狠的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下人們,最後望向窗外吳家所在的方向,咬牙切齒地低語:“吳衛國…小雜種!這次算你走運!但你給老子等着!老子就不信弄不死你!等你落到老子手裏,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王老五被拖下去後不久。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借着夜色的完美掩護,已經悄無聲息地潛到了郭家大宅高大圍牆的陰影之下。正是吳衛國!

他屏住呼吸,將身體緊緊貼在冰冷粗糙的牆面上,內力凝聚雙耳,仔細傾聽着宅院內的動靜。

剛才,就在王老五遭受重擊、精神連接劇烈波動的刹那,吳衛國雖然無法“看”到具體情形,但能清晰地感受到王老五那股驟然飆升到頂點的恐懼和劇痛,隨後精神連接便迅速微弱下去,變得若有若無,如同風中殘燭。

這表明,王老五即便沒死,也陷入了重度昏迷,危在旦夕!

而幾乎同時,他隱約聽到了宅院內傳來的一聲沉悶的擊打聲和短促的慘叫,雖然模糊,但確定無疑!

“郭得又動手了!”吳衛國的心沉了下去。王老五凶多吉少!

他現在必須確定兩件事:第一,王老五的具體情況,是死是活?第二,郭得又是否已經從王老五那裏得到了什麼口供?

他如同壁虎一般,利用牆面的細微凸起和陰影,悄無聲息地向上攀爬,動作敏捷得像只猴子,正是運用了前世特種兵的攀岩技巧和今世的內力結合。很快,他就悄無聲息地翻過了近兩人高的圍牆,落在了院內一叢茂密的花木之後,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偶爾走過的巡夜家丁(郭得又做賊心虛,家裏也養了幾個護院),如同暗夜中的幽靈,朝着剛才聲音傳來的主宅堂屋方向摸去。

剛剛靠近那燈火通明的窗戶,他就聽到了郭得又那充滿怨毒和暴戾的低語:“……吳衛國…小雜種!這次算你走運!但你給老子等着!老子就不信弄不死你!等你落到老子手裏,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聽到這話,吳衛國眼中寒光一閃!殺意涌動!但與此同時,他心中也略微一鬆。從郭得又的話來看,他顯然還不知道伏擊失敗的詳細內情,更不知道是自己控制了王老五。他的怒火主要源於計劃的失敗和對自己的嫉恨。看來,王老五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或者說,郭得又根本沒給王老五說話的機會,就直接下了重手!

這時,他看到兩個家丁拖着一個人從前面的側門出來,那人軟綿綿的,頭頂一片血肉模糊,正是王老五!

吳衛國屏息凝神,暗中跟了上去。只見那兩個家丁將王老五拖到後院一間堆放雜物的偏僻小屋前,隨意地丟了進去,嘴裏還抱怨着:

“媽的,真晦氣!攤上這破事!”

“就是,老爺也真是的,發這麼大火,差點把人打死…”

“算了算了,趕緊去找個郎中來應付一下,別真死在這兒了。”

兩個家丁嘀咕着走遠了。

吳衛國確認四周無人後,如同狸貓般閃身進入了那間充滿黴味和灰塵的雜物房。

借着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王老五。情況很糟,頭頂開放性傷口,流血很多,氣息微弱,脈搏幾乎感覺不到,處於深度昏迷狀態,隨時可能斷氣。

王老五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他如果死了,郭得又說不定會懷疑到什麼,或者幹脆把心一橫,直接采取更極端的手段。留着他一口氣,既能暫時穩住郭得又,也能……廢物利用,探聽一些消息!

吳衛國眼神冰冷,沒有絲毫憐憫。他迅速檢查了一下王老五的傷勢,確實很重,顱骨可能都裂了。他毫不猶豫,立刻運轉北冥神功,手掌輕輕按在王老五的胸口膻中穴上。

不過,他這次不是吸收,而是反其道而行之!他將一絲精純的北冥真氣,小心翼翼地渡入王老五的心脈,護住他最後一絲生機,同時用真氣暫時封住頭部傷處的主要血管,減緩流血。

這次治療,主要是強行吊住他一條命,讓他不至於立刻死去,還是等郎中來治療,讓郎中傳出王老五的傷勢,使得郭家下人驚恐不安,隨時爲保命遠離這個惡魔,對瓦解郭得又的勢力有利。

做完這一切,王老五的呼吸稍微平穩了一絲,但依舊昏迷不醒,命是暫時保住了。

吳衛國迅速在他懷裏摸索了一下,果然摸到了那個用油紙包着的、尚未使用的“腸穿肚爛丸”。他重新將藥丸放回原處。

然後,他俯身在王老五耳邊,用蘊含着精神力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地說道:“王老五,聽着!你若還有一絲意識,就給老子撐住!我會找機會救你!郭得又對你已有殺心,你若死,你全家都會死無葬身之地!你妹妹,你母親都會被他賣入妓院,記住!”

說完,他不再停留,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雜物房,避開巡邏,翻牆而出,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返回家中。

回到家中,父母弟弟還未睡,正在灶膛邊借着火光做些縫補的活計,看到他回來,都關切地問了一句。吳衛國勉強笑了笑,說出去透了透氣,安撫了家人幾句,便催促他們早點休息。

躺在冰冷的土炕上,吳衛國睜着眼睛,毫無睡意。窗外寒風呼嘯,他的內心卻比寒風更冷。

危機並未解除,反而更加迫近。王老五這顆棋子半廢,郭得又的殺心更熾。邱家那邊態度不明。自己必須更快地提升實力!

那三十兩銀子,必須盡快轉化爲實實在在的戰鬥力!藥材?武器?還是……尋找機會,再次動用北冥神功?

而此刻,郭家大宅裏,郎中給王老五敷了藥,灌了湯藥,搖頭對郭得又說:“老爺,傷勢太重,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的造化了,多半是……廢人了。”

郭得又聞言,煩躁地擺擺手:“廢物!真是廢物!抬下去,找個地方關着,是死是活看天意!” 他雖然覺得有點可惜,但很快就被對吳衛國的恨意取代。他盯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吳衛國,你以爲這就完了嗎?等着吧,老子還有的是手段!明的不行,咱們就來暗的!我就不信,你一個窮小子,能翻出老子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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