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人交流會後的幾天,林硯在潘家園的名氣越來越大。不少攤主和藏友都慕名而來,要麼請他幫忙鑑定古玩,要麼想和他交流心得。聚寶閣的生意也因此好了不少,劉德海每天都笑得合不攏嘴。

這一天,聚寶閣剛開門,就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客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穿着一身休閒裝,手裏提着一個黑色的手提箱,神色有些匆忙。他走進店內,四處打量了一番,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林硯身上。

“你就是林硯?”中年男人開口問道,語氣帶着幾分急切。

林硯點了點頭:“我是林硯,請問先生有什麼事嗎?”

中年男人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林先生,我有一件重要的藏品,想請你幫忙鑑定一下。這件事關系重大,還請你務必保密。”

林硯心中一動,從男人的語氣和神態來看,這件藏品肯定不簡單。他點了點頭:“先生放心,我一定會爲你保密。我們到裏間談吧。”

說着,林硯領着中年男人走進了聚寶閣的裏間。裏間是劉德海平時休息的地方,比較安靜。劉德海見兩人走進裏間,也識趣地守在了外間,不讓其他人進去打擾。

進了裏間,中年男人打開手提箱,從裏面拿出一個用軟布包裹着的物件。他小心翼翼地解開軟布,露出了一件青花纏枝蓮紋大碗。碗口直徑約有三十厘米,釉色溫潤,青花發色濃豔,纏枝蓮紋構圖嚴謹,筆法流暢,看起來像是一件明代永樂年間的官窯精品。

“林先生,你看看這件碗,是不是明代永樂年間的官窯真品?”中年男人緊張地問道,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林硯雙手接過青花大碗,仔細觀察起來。這件大碗的器型規整,胎質細膩,釉色呈典型的“甜白釉”,青花發色濃豔,帶有明顯的“蘇麻離青”料的暈散感,纏枝蓮紋的筆法流暢自然,確實符合明代永樂年間官窯青花的特征。碗底有“大明永樂年制”六字篆書款識,筆法工整,結構嚴謹,看起來也沒有問題。

但林硯總覺得這件大碗有些不對勁。他仔細回憶着陳老教給他的永樂青花辨僞技巧,又反復觀察着大碗的每一個細節。突然,他注意到碗口邊緣有一處極其細微的磨損痕跡,磨損的角度和程度有些不自然,像是人爲做舊形成的。

林硯集中精神,運轉觀氣術,金色紋路瞬間覆蓋青花大碗。一行行信息清晰地浮現在眼前:“現代高仿明代永樂青花纏枝蓮紋大碗,采用高仿宣德青花料繪制,釉色爲人工做舊,胎質爲現代仿制胎,款識爲仿刻,仿造者:民間高仿高手,仿造工藝精湛,常人難以察覺,市場價值:五萬元,背後隱情:此碗爲某古玩詐騙團夥精心仿制,用於騙取高額錢財。”

竟然是一件高仿品!而且還牽扯到古玩詐騙團夥!林硯心中一驚,不動聲色地將青花大碗放在桌上,緩緩說道:“先生,這件碗的仿造工藝非常精湛,從表面上看,確實和明代永樂年間的官窯青花非常相似。”

中年男人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這麼說,這件碗是真品?”

林硯搖了搖頭:“先生別急,我還沒說完。這件碗雖然仿造工藝精湛,但還是有一些破綻的。你看碗口邊緣的這處磨損痕跡,角度和程度都不自然,像是人爲做舊形成的;還有青花的發色,雖然濃豔,但缺乏永樂青花特有的‘蘇麻離青’料的自然暈散感,反而帶着幾分刻意模仿的痕跡;另外,胎質雖然細膩,但比永樂年間的真品胎質略輕,手感有些不同。”

中年男人臉色一變,急忙道:“林先生,你確定嗎?這件碗我花了兩百萬從一個古玩商手裏買的,他說這是絕對的真品,還給我看了不少鑑定證書。”

“鑑定證書也可能是僞造的。”林硯嚴肅地說道,“先生,你被騙了。這件碗是現代高仿品,市場價值最多也就五萬元。你能不能告訴我,賣給你碗的古玩商叫什麼名字?在哪裏交易的?”

中年男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兩百萬……我一輩子的積蓄啊!那個古玩商叫趙老三,是我通過朋友介紹認識的。我們是在一個茶館裏交易的,他說這件碗是他從一個老收藏家手裏收來的,絕對保真。”

林硯心中一動,趙老三這個名字,他在潘家園聽過。據說這個人是個遊商,經常遊走在各個古玩市場,專門倒賣一些高仿古玩,騙取新手藏友的錢財。只是他行蹤不定,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具體住處。

“先生,你先別着急。”林硯安慰道,“趙老三是個慣犯,專門幹這種騙人的勾當。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報警,讓警察幫你追回損失。”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報警有用嗎?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騙了我。而且他行蹤不定,警察也不一定能抓到他。”

林硯想了想,說道:“先生,你放心,我會幫你想辦法。我在潘家園認識一些人,或許能打聽出趙老三的下落。另外,這件高仿碗雖然是假的,但仿造工藝非常精湛,或許能通過它找到趙老三的仿造窩點。”

中年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希望:“林先生,那就拜托你了!只要能追回損失,我一定重謝你!”

“先生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林硯說道,“你先把這件碗放在我這裏,我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另外,你把趙老三的外貌特征、聯系方式,還有你們交易的詳細過程都告訴我,越詳細越好。”

中年男人連忙點了點頭,將趙老三的外貌特征、聯系方式以及交易的詳細過程都告訴了林硯。林硯認真地記錄下來,又安慰了中年男人幾句,讓他先回去等消息。

中年男人離開後,林硯拿着那件高仿青花大碗,仔細研究起來。他發現這件碗的仿造工藝確實非常精湛,無論是釉色、青花發色,還是款識、雕工,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若非他有觀氣術,恐怕也很難分辨真僞。

林硯意識到,這個趙老三背後的仿造團夥,絕對不簡單。他們的仿造工藝已經達到了很高的水平,足以騙過很多資深收藏家。如果不及時打掉這個團夥,肯定會有更多的人被騙。

當天下午,林硯就給陳老打了個電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陳老在電話那頭嚴肅地說道:“小林,這件事不簡單。趙老三這個名字我聽過,他背後確實有一個龐大的高仿古玩團夥,專門仿制明清官窯瓷器,騙取高額錢財。這個團夥的勢力很大,而且非常狡猾,之前已經有不少人被騙了,警察也一直在追查他們,但都沒有什麼進展。”

“師父,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林硯問道。

陳老想了想,說道:“你先不要打草驚蛇。好好研究一下那件高仿碗,看看能不能找到仿造窩點的線索。另外,你可以聯系一下張仲謀,他在古玩圈人脈廣,或許能幫你打聽出一些消息。記住,一定要注意安全,這個團夥心狠手辣,要是被他們發現你在調查他們,肯定會對你不利。”

“我知道了,師父。”林硯答道。

掛了陳老的電話,林硯又給張仲謀打了個電話。張仲謀聽說這件事後,也非常重視,當即表示會幫他打聽趙老三的下落和仿造窩點的線索。

接下來的幾天,林硯一邊研究那件高仿青花大碗,一邊等待消息。他發現這件碗的釉料中含有一種特殊的化學成分,這種成分在現代仿造工藝中很常見,但在明代永樂年間的瓷器中根本不存在。另外,碗底的款識雖然模仿得很像,但在放大鏡下可以看出,刻字的力度和深度都不均勻,是現代工具刻制的痕跡。

與此同時,張仲謀也傳來了消息。他告訴林硯,趙老三最近在京城活動頻繁,似乎在尋找下一個目標。而且據可靠消息,趙老三背後的仿造窩點可能在郊區的一個廢棄工廠裏,但具體位置還不確定。

林硯心中一喜,有了這個線索,就好辦多了。他決定親自去郊區調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仿造窩點。但他也知道,這樣做非常危險,那個團夥心狠手辣,要是被他們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當天晚上,林硯將這件事告訴了劉德海。劉德海聽後,非常擔心:“小林,你可不能去冒險啊!那個團夥太危險了,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

林硯笑了笑:“劉老板,你放心,我會注意安全的。這個團夥騙了很多人,要是不打掉他們,還會有更多的人受害。我既然知道了這件事,就不能坐視不管。”

劉德海知道林硯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就不會輕易改變。他嘆了口氣,說道:“好吧,你一定要小心。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第二天一早,林硯換上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背着一個雙肩包,按照張仲謀提供的大致方位,前往郊區調查。郊區的道路比較偏僻,林硯一路打聽,終於找到了那個廢棄工廠。

廢棄工廠位於一座山腳下,周圍荒無人煙,大門緊閉,看起來已經廢棄了很久。但林硯仔細觀察後發現,工廠的大門雖然破舊,但鎖是新的,而且周圍的地面上有新鮮的車轍痕跡。他斷定,這個工廠肯定就是趙老三背後的仿造窩點。

林硯悄悄繞到工廠的側面,發現有一個窗戶沒有關嚴。他小心翼翼地湊過去,透過窗戶向裏面望去。只見工廠裏面擺放着很多制作瓷器的工具和設備,有幾位工人正在忙碌着,地上散落着不少未完成的高仿瓷器,其中就有幾件和他手中的那件永樂青花大碗一模一樣。

林硯心中一喜,終於找到了證據!他正準備拿出手機拍照取證,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心中一驚,連忙躲到了一棵大樹後面。

只見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過來,手裏拿着木棍,警惕地四處打量着。“剛才好像有動靜,是不是有人在窺探?”其中一個男人說道。

“應該沒有吧,這裏這麼偏僻,誰會來這裏?”另一個男人說道,“可能是風吹的。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別被老板罵了。”

兩人說完,轉身走進了工廠。林硯鬆了口氣,剛才真是太危險了。他知道,不能再在這裏停留下去,必須趕緊離開,把證據交給警察。

林硯悄悄離開了廢棄工廠,一路小跑來到了附近的一個小鎮上。他找了一個公用電話亭,撥打了報警電話,把仿造窩點的具體位置和自己看到的情況告訴了警察。

警察接到報警後,非常重視,立刻組織警力前往廢棄工廠。林硯則在小鎮上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等待警察的消息。

沒過多久,就聽到遠處傳來了警笛聲。林硯知道,警察已經趕到了。他心中鬆了口氣,終於可以爲那些被騙的人討回公道了。

當天下午,張仲謀給林硯打了個電話,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警察成功搗毀了那個仿造窩點,抓獲了包括趙老三在內的十幾名犯罪嫌疑人,繳獲了大量的高仿瓷器和制作工具。那個中年男人的損失也被成功追回。

林硯心中非常高興,說道:“太好了!張老,真是多謝你了。”

張仲謀笑着道:“不用謝我,這都是你自己的功勞。要不是你發現了這件事,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騙。林小友,你不僅眼力好,心性也難得,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這件事之後,林硯在古玩圈的名氣更大了。大家都知道,林硯不僅鑑定水平高,還很有正義感,敢於和古玩詐騙團夥作鬥爭。不少收藏家都慕名而來,想請他幫忙鑑定古玩,甚至有一些資深收藏家表示,願意收他爲徒,教他更多的鑑藏知識。

但林硯都一一婉拒了,他知道,自己的師父只有陳老一個人。陳老也爲他感到高興,在電話裏說道:“小林,你做得很好。記住,古玩收藏不僅要有好的眼力,還要有一顆正直的心。只有這樣,才能在這個圈子裏走得長遠。”

林硯點了點頭:“師父,我記住了。我會一直堅守自己的初心,做一個正直的鑑藏者。”

接下來的日子,林硯依舊在聚寶閣上班,只是他的心態更加成熟了。他知道,古玩圈雖然充滿了機遇,但也隱藏着很多危險和陷阱。他必須不斷提升自己的能力,保持清醒的頭腦,才能在這個圈子裏站穩腳跟,實現自己的夢想。

一天,林硯正在研究一件清代的玉器,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林硯,你壞了我們的好事,你給我等着!我們不會放過你的!”

林硯心中一凜,知道是那個高仿團夥的餘孽打來的。他平靜地說道:“我勸你們還是趕緊自首吧,頑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條。”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冷笑:“自首?你想得太簡單了!我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說完,就掛了電話。

林硯知道,自己已經被那個團夥的餘孽盯上了。他沒有害怕,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他相信,邪不壓正,只要自己堅守正義,就一定能戰勝邪惡。他也做好了應對一切危險的準備,無論遇到什麼困難,他都不會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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