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之後，彩霞連着兩日都告了假，說是染了風寒。
王震聞訊，只笑了笑，並不意外。
那丫頭怕是羞臊惶恐得不敢見人，更怕見他。
他並不急着去“探望”，反而按捺下心思，靜觀其變。
倒是周瑞家的，趁着一次偶遇，神神秘秘地拉住他，低聲道：“聽說了嗎？彩霞那丫頭前兒夜裏送宵食，回來就病倒了，說是淋了雨，可我瞧着，那神色恍惚的，倒不像是尋常風寒。”
她擠擠眼，帶着幾分過來人的探究，“兄弟，那夜……你可是碰巧也在那附近巡查？”
王震心中一動，面上卻絲毫不露，只作無奈苦笑：“好姐姐，你可別拿我打趣。那夜雨大，我確是遠遠瞧見彩霞姐姐提着食盒，路滑難行，本想上前幫一把，又怕唐突，猶豫間姐姐已走遠了。後來聽說她病了，我還想着是否當時該硬着頭皮上去搭把手呢。”
他這話半真半假，既撇清了自己“蓄意”的嫌疑，又顯出幾分關切和後知後覺的懊惱，倒讓周瑞家的信了七八分。
“原來如此。”周瑞家的點點頭，又壓低聲音道，“不過啊，我瞧着彩霞這幾日雖是病着，那眉梢眼角，倒不像全是愁病，偶爾發呆時，臉上還紅撲撲的……莫不是，真有了什麼心事？”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王震一眼，“兄弟你如今也在太太跟前有些臉面了（王震通過周瑞家的傳遞了些無關緊要但顯得勤勉的消息給王夫人院裏的婆子，算是一種間接的‘表現’），若是……嗯，也未可知啊。”
王震連連擺手，一副惶恐模樣：“姐姐可不敢亂說，彩霞姐姐是太太跟前得用的人，我豈敢有非分之想。”
心裏卻道，這周瑞家的，眼睛倒毒，八卦嗅覺也靈敏，是個可用之人。
又過了一日，估摸着彩霞“病”該好了，再躲下去反惹人疑竇。
王震從系統商城裏，用二兩銀子換了一小包上好的冰糖燕窩（商城物品比市面精致且略便宜），又精心準備了一樣“關鍵道具”。
這日午後，天光晴好，王震算準了彩霞輪休的時辰，在她回自己住處必經的一段竹林小徑旁等候。
他手裏拿着一卷看似賬冊的東西，假裝在此核對什麼，目光卻留意着來路。
不多時，果然見彩霞獨自走來。
她穿着件月白緞子交領衫兒，系着條淺碧裙子，臉色還有些蒼白，眼底帶着淡淡的青影，果然是一副病後初愈、心神不寧的模樣。
她低着頭，腳步匆匆，像要趕回自己那方小天地躲起來。
“彩霞姐姐。”王震適時地出聲，從竹林邊轉出，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驚喜和關切，“姐姐身子大好了？可還爽利？”
彩霞猛地頓住腳步，像是被釘子釘在了地上。
抬起頭看見王震，她臉上瞬間血色上涌，又迅速褪去，眼神慌亂地四處飄移，手指緊緊攥住了衣袖。
“是……是你。我……我好多了，多謝記掛。”聲音細弱，帶着顯而易見的緊張。
王震仿佛沒看出她的窘迫，走上前幾步，將手中那個用素淨帕子包好的小包遞過去，溫聲道：“那就好。前日聽說姐姐病了，我心中甚是記掛。這點子燕窩不值什麼，姐姐病後體虛，用來熬粥燉湯，最是滋補。”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誠懇，“那夜雨大路滑，我未能及時相助，心中一直不安，這點東西，也算是我的一點賠罪心意，萬望姐姐不要推辭。”
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表達了關心，又暗示了那夜的“遺憾”，還把贈禮歸結爲“賠罪”，讓彩霞難以拒絕。
彩霞看着那帕子包裹，又看看王震坦蕩而關切的眼神，心中五味雜陳。
拒絕的話在舌尖滾了滾，想起那夜他溫暖的懷抱和之後的小心護送，到底沒能說出口。
她遲疑着伸出手，接了過來，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王震的手指，又是一顫，低聲道：“……多謝你費心。其實……不關你的事。”
見她收了，王震心中暗喜，知道關系破冰有望。
他並不急着更進一步，反而退後一步，保持禮貌的距離，從袖中又取出一樣東西——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淺粉色的、繡着折枝海棠的絹帕。
“還有這個，”王震將絹帕遞到彩霞眼前，聲音放得輕柔，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和認真，“那夜在穿廊黑暗處，我拾到的。看這針線花樣，似乎是姐姐的手藝？不知是否是姐姐不慎遺落的？”
彩霞的目光落在那方絹帕上，先是茫然，隨即瞳孔微微放大——這帕子，確實是她的！
是前幾日新繡的，那海棠花樣還是她跟三姑娘（探春）屋裏的侍書學的！
可是……她何時掉的？
難道……是那夜黑暗中被他抱住的時候？
一想到那夜的情景，再看着眼前這方作爲“證物”的絹帕，彩霞的臉“騰”地一下紅透了，一直紅到耳根。
這帕子被他拾了去，還貼身收藏着……這……這豈不是……
王震仔細觀察着她的反應，知道火候到了。
他上前半步，兩人距離拉近，竹林的陰影和夏日午後的寂靜營造出私密的氛圍。
他捏着絹帕的一角，輕輕摩挲着上面細膩的海棠繡紋，語氣變得低緩而意味深長：
“這海棠繡得真好，栩栩如生。就像姐姐的人一樣，看似安靜，內裏卻自有一番芳華。” 他將絹帕遞得更近些，幾乎要碰到彩霞的手指，“物歸原主。只是……不知姐姐可否告知，這帕子，是何時何地，如何……落入我手中的呢？”
他目光灼灼，緊緊鎖住彩霞躲閃的眼睛，語氣裏帶着一絲誘導，一絲不容回避的探究。
“那夜太黑，我又心慌，許多細節都記不清了。只記得……似乎扶了姐姐一把？具體情形，還望姐姐解惑。”
他這是明知故問，逼着彩霞去回憶、去確認那夜的親密接觸。
這種帶着暗示的追問，比直接說破更讓人心慌意亂。
彩霞被他逼得無處可逃，看着近在咫尺的絹帕和他幽深的眼眸，那夜黑暗中的觸感、溫度、氣息……所有被她強行壓下的記憶轟然涌上，清晰得可怕。
她仿佛又感受到了他手臂的力量，他懷裏的溫暖，他頸側肌膚的觸感……
“我……我……”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完整的聲音，只覺得臉上燙得厲害，心跳如擂鼓，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
她想後退，腳卻像生了根。
她想否認，話卻堵在喉嚨裏。
王震看着她羞窘慌亂、泫然欲泣的模樣，知道不能再逼了。
他忽然嘆了口氣，語氣轉爲溫柔和一絲淡淡的無奈，將那方絹帕輕輕塞進她虛握着的手中，連同她的手指一起握住。
“罷了，姐姐不想說，便不說罷。”
他的手掌溫熱，包裹住她微涼顫抖的手，力道輕柔卻不容掙脫。
“這帕子……我便當是姐姐贈我的‘謝禮’，謝我那夜……嗯，總算沒有讓姐姐摔倒。可好？”
他低頭，湊近她的耳邊，用極輕的氣音，帶着笑意和曖昧說道：“姐姐的手，還是這麼涼。可是那夜……受了驚，寒氣未去？”
他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耳廓和頸側，那酥麻的感覺讓彩霞渾身一顫，幾乎要軟倒。
手被他握着，帕子攥在兩人交疊的掌心，那微妙的觸感和他的話語，像一道電流竄遍全身。
“你……你放開……”彩霞的聲音帶着哭腔，更像是無助的嗚咽，掙扎的力道微弱得可憐。
王震非但沒放，反而就着這個極近的距離，頭又低下了一分。
他的目光落在她因爲羞窘而緊閉顫抖的睫毛，和那染着動人紅暈的臉頰上。
竹林清風拂過，帶來沙沙聲響，更襯得此間靜謐。
“彩霞，”他忽然喚了她的名字，省去了“姐姐”二字，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着一種奇異的魔力，“你怕我？”
彩霞睫毛顫動，不敢睜眼，也不敢回答。
“別怕。”王震的聲音更輕，像是誘哄，“我那夜……並非有意唐突。只是情急之下……就像現在，我只是想讓你暖和些。”
他的唇，似有若無地擦過她滾燙的耳尖，留下一句近乎呢喃的低語：“你的帕子，我收下了。上面……有你的味道。”
說完這句極具挑逗和占有意味的話，他驟然鬆開了手，後退一步，拉開了距離。
臉上恢復了那種溫和而略帶疏離的笑容，仿佛剛才那番耳鬢廝磨、言語撩撥都只是幻影。
“姐姐病體初愈，不宜久站吹風，快回去歇着吧。燕窩記得用。”他語氣如常，甚至帶着幾分客氣的關切。
彩霞手裏攥着那方似乎還殘留着他體溫和氣息的絹帕，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轉身，從容不迫地消失在竹林小徑的另一頭。
過了許久，她才猛地回過神來，抬手摸了摸自己滾燙得嚇人的臉頰和被他的氣息拂過、依舊酥麻的耳廓，又低頭看看掌心被捏得微皺的絹帕。
“登徒子……無賴……壞蛋……”她低聲罵着，眼淚卻不爭氣地滾落下來，可心底深處，那股陌生的、悸動的、帶着羞恥卻揮之不去的熱流，卻洶涌地蔓延開來。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恐怕……是真的逃不掉了。
【叮！與目標人物“彩霞”親密互動達成（握手、耳語撩撥），親密值+25！】
【目標彩霞好感度大幅提升，畏懼度轉化，當前狀態：好感度65，羞澀度50，依賴度初顯。】
【提示：目標情感防線出現明顯缺口，關系進入曖昧期。可適時進行更親密接觸。】
【獲得階段性獎勵：感官強化（初級）——嗅覺、觸覺敏銳度小幅提升。】
王震走在回去的路上，回味着指尖殘留的細膩觸感和鼻尖依稀縈繞的少女幽香，感受着新獲得的、更加敏銳的感官，滿意地笑了。
彩霞這塊璞玉，已然開始雕琢。
下一步，該讓這塊玉，爲他發出更動聽的聲音了。
或許，是時候透過她，去“聽聽”那位深居簡出的王夫人，此刻心中，又是怎樣的波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