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是知道季業霆要對她做什麼嗎?
季安之裝作不解,“大伯說您病入膏肓,我這才回來,爹你這模樣,我有些害怕,是發生了什麼嗎?”
這話一出,季業平心中有點高興的,女兒還是在意他的。
不過看到季安之那單純的模樣,季業平越發心痛。
他如實相告。
“你大伯如今地位水漲船高,陛下親自賜婚指明季家之女嫁給安國公世子。”
季安之茫然問,“這不是好事嗎?扶搖能嫁給國公世子,以後就是世子夫人,大伯不過從三品的官職,安國公可是世襲爵位,這可是高攀?咱們季家祖墳冒青煙了?”
季業平:“……”
季業平不知怎麼開口,急得直打轉,“那安國公世子……他是……他……唉!”
“他是個廢人!”
季安之佯裝驚訝,“廢人?細說。”
安國公世子謝無恙可是個少年戰神,在戰場上領三千精兵戰勝敵國五萬騎兵,十二歲一戰成名,風流肆意,相貌更是一絕。
謝無恙常年在邊關,不知自己已經讓京中無數貴女魂牽夢繞。
貴女中有一句詞……
嫁人應嫁謝無恙,方不負此生年華。
“你遠在雲縣消息閉塞,不知情也難怪。”季業平嘆了口氣,“五年前,邊關發生一場大戰,敵國來犯,謝世子領兵出征,卻不想中敵人奸計,十萬將士無一歸還。”
“謝世子武功盡失,手腳被敵軍打斷。好在有援軍及時趕到,才幸免於難。只是終日只能在床上度日……”
季業平語氣惋惜。
如此將才,命途多舛,實在可惜。
季安之早就知道這些事情,但做戲做全套不是。
“爹方才讓我快走,難不成,大伯是想將我嫁去那安國公府?”
季業平整個人像是渾身刺撓般,欲言又止。
季安之也不慌,就這樣幹坐着等。
笑話,她慌什麼。
“安之,你大伯卻有此意。”季業平還是沒忍住,“扶搖年紀尚小,若歡也未及笄,聖上已經下旨,抗旨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誅九族才好呢!一個也別放過。季安之心裏想着。
“誅九族?”季安之滿臉恐慌,“那怎麼辦?”
季業平滿臉愁容,卻慈愛的看着季安之,“爹只希望你幸福。”
季安之:“……”好惡心。
“安之啊,你哥哥那件事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前面那麼多鋪墊,那些話都是假意。
後面這句才是今日見她真正的目的。
她抬眸對上季業平的目光,眼神清澈見底,她疑惑問道,“哥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今日我回來大伯母也很奇怪,所有人都很奇怪,我是季家之女無人認識因我在雲縣十年倒也理所當然,可是哥哥呢?”
“爹爹,爲什麼大伯母會說哥哥失蹤了?”
“當初爹爹送我回雲縣時不是說哥哥去了學堂嗎?”
“女兒越來越不明白了。”
季業平啊季業平,從剛才進門演到現在也不覺對累嗎?
明明是個冷血的毒蛇,卻要裝成慈愛的父親。
季業平眸色復雜,他屁股坐在季安之面前,眼中既溼潤一片。
“安之,你大伯母說的是真的,來之確實失蹤了。”
“怎麼會這樣……”季安之如遭雷劈,整個人愣在原地。
“你當初重病,無法清醒,醒來卻什麼也不記得,所以我們才不敢告訴你……”
又來,這一模一樣的說辭是剛剛和阮氏對過話嗎?
沙壁玩意兒,她當初是重病嗎?
給她下毒讓她暈了三天!
她真想上去給他降龍十八掌!
“原來……居然是這樣……”季安之淚如雨下。
見季安之趴在桌上哭泣不止,季業平暗暗鬆了口氣。
大嫂果然是多慮了。
今日門口鬧那麼大純粹就是意外。
這丫頭在門口提曲氏和她哥哥,也只是她太過思念她們,又因爲百姓無知,她心急辯駁才說出讓大嫂證明那些話。
季業平:“安之,爹爹和你娘的心願就是希望你幸福,讓你去雲縣這麼些年,委屈你了。”
他耐心等着季安之哭完。
季安之也差不多哭到收尾了,她眼睛紅腫,滿臉眼淚,“女兒不委屈。”
“爹爹都是爲了女兒好。”
那真摯的不能再真摯的眼神徹底讓季業平放下心來。
他開始說他最終目的,“乖女兒,就算季家被陛下誅九族,我也不會讓你嫁給一個廢人!你放心!你大伯這會兒怕是下朝了,我這就去跟他說。”
季業平猛的起身,作勢就要去開門。
季業平餘光偷瞄了幾下季安之,然只看到季安之低頭抹淚,並未打算喚他停下。
他深知季業霆的籌謀。
季扶搖從小按照世家貴女培養,她的婚事定然要給季家帶來助力,可不能嫁給一個廢人草草了事。
他和阮清清之女季若歡尚未及笄,更不可能嫁人。
唯有季安之,年滿十六,早該議親。
安國公世子雖是個廢人,但世襲爵位可是事實,這樣公爵的頭銜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讓季安之嫁去國公府,兩全其美。他甚至能頂個世子嶽丈這樣的尊貴稱謂。
季安之不接招,這下可把季業平愁壞了。
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季業平眼珠一轉,心生一計,他長嘆口氣,“安之啊,你知不知道,你就快有個弟弟了……”
季安之猝然抬眸,眼底的糾結復雜委屈恰到好處。
早知道上輩子她就業方向就該往娛樂圈闖!!
“弟弟……”
“爹……我不要弟弟,我要哥哥,嗚嗚,我要哥哥!”
季安之‘崩潰‘了,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季業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