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顧言不是傻子。
接二連三的“意外”太過精準,溫倩倩的臉毀得太過蹊蹺。
縱使找不到任何證據,那指向的箭頭也太過明顯。
他終於不再只是無能狂怒,而是帶着一身凜冽的寒氣,再次踏入了主臥。
溫倩倩緊跟在他身後,厚厚的粉底和絲巾也遮不住她眼底的怨毒和隱隱潰爛的皮膚邊緣。
“蘇雪!”顧言的聲音像是從冰窖裏撈出來,“你到底在背後搞什麼鬼!”
我正坐在窗邊,看着平安的照片。
聞言,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掠過他,落在溫倩倩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搞鬼?顧總這話從何說起?”
我合上書,語氣帶着恰到好處的困惑。
“我最近足不出戶,能搞什麼鬼?”
溫倩倩按捺不住,尖聲指着自己的臉:
“我的臉!是不是你害的!還有言哥哥公司的事,一定是你這個毒婦在背後搗亂!”
我微微歪頭,看着她,眼神裏帶着一絲憐憫,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溫小姐,你的臉怎麼了?我記得上次見你,還好好的。”
我語氣輕柔,卻字字扎心。
“至於你說是害的......這從何說起?”
“或許,就像平安不小心‘亂吃了什麼東西’一樣,溫小姐你......也不小心接觸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吧?”
我頓了頓,目光驟然轉冷,如同淬了冰的針尖,直直刺向她。
“不過,你比平安幸運。平安死了,你還活蹦亂跳的。”
“只是......下次可要注意了,指不定,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溫倩倩被我看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後退半步,躲到顧言身後。
顧言臉色鐵青,上前一步,試圖用氣勢壓垮我:
“蘇雪!少在這裏裝神弄鬼!我的公司,那些機密......”
我打斷他,輕笑出聲,帶着毫不掩飾的譏諷:
“顧總,你莫不是急糊塗了?”
我站起身,與他平視,眼神銳利。
“一個強弩之末的蘇家,一個被你圈養在家、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哪有那麼大的本事,能撼動你的商業帝國?”
我逼近一步,聲音不高,卻帶着千斤重量,砸在他臉上:
“會不會是......顧總你自己的能力,其實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行?”
“你!”顧言被我徹底激怒,額角青筋暴起,揚手就朝我臉上扇來!
我早有防備,猛地抬手,精準地架住了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入他的皮肉!
他沒想到我敢反抗,更沒想到我的力氣竟然不小,一時僵在原地。
“顧言,”我盯着他因憤怒而扭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警告。
“想動手?想想溫倩倩手上的針眼,想想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意外’。”
溫倩倩見狀,立刻哭喊着添油加醋:
“言哥哥!你看她!她承認了!她就是恨我們!她還要殺了我!你不能放過她!”
顧言胸口劇烈起伏,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水來。
他猛地甩開我的手,語氣森寒:
“蘇雪,我警告你,安分守己!別以爲我找不到證據就奈何不了你!”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帶着一種施舍般的傲慢宣布: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肯協議離婚。”
“那好!我單方面向法院申請離婚!最多一個月,判決就會下來!到時候,你我之間,再無瓜葛!”
聽到他終於圖窮匕見,我反而笑了。
那笑容冰冷,帶着一絲了然的嘲諷和毫不掩飾的殺意。
“一個月?”我重復着這個時間,點了點頭,目光掃過他和溫倩倩,如同在看兩個死人。
“很好。一個月......你們的死期,也該到了。”
我的話如同最後通牒,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
顧言瞳孔一縮,溫倩倩更是嚇得噤聲。
他們看着我,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到,站在他們面前的,不再是那個可以任由他們拿捏、哭泣哀求的蘇雪。
而是一個......索命的復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