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星歷3025年7月18日,標準時02:47。

觀察站的夜間模式讓整個空間沉入一種冰冷的靜謐。照明系統只保留了最低限度的安全光源,走廊牆壁每隔十米亮着一盞暗紅色的指示燈,像一只只半睜半閉的、布滿血絲的眼睛。空氣循環系統降低了運轉頻率,氣流聲微弱得幾乎聽不見,於是那些原本被掩蓋的聲音便浮了出來——金屬因溫度變化產生的細微呻吟、管道深處若有若無的液體流動、還有……某種規律的、沉悶的撞擊聲。

陳明躺在硬板床上,盯着天花板。白天那場慘敗的畫面還在腦海裏循環播放,每一個失誤都清晰得刺眼。0.7%的協同指數像一根針,扎在意識深處,每次心跳都帶來一陣隱痛。

他坐起身,從床頭拿起那枚青銅徽章。火焰紋路在暗紅色的安全燈光下顯得格外深邃,仿佛真的有火在紋路深處陰燃。戒指也在手指上微微發燙——自從進入觀察站後,這種溫熱感就從未消失過,像某種無聲的心跳。

撞擊聲又傳來了。這次更清晰,是從下層傳來的,很有節奏:咚、咚、咚,間隔三秒一次,沉重得像是巨錘在夯實地基。

陳明披上外套,推門走了出去。

走廊空無一人,只有他的腳步聲在金屬地板上回蕩,被牆壁反復折射,聽起來像是身後跟着另一個人。他順着聲音的方向走,穿過兩條走廊,來到一扇標着“維修間-C”的金屬門前。

門虛掩着,裏面透出晃動的白光,還有熟悉的哼唱聲——是趙山河,哼着一首完全跑調的曲子,旋律古老得陳明一時都想不起名字。

他推門進去。

維修間大約三十平米,四面牆都是工具架,上面雜亂地堆滿了零件、線纜、半成品。中央的工作台上,一台訓練機甲的左臂被完全拆解,零件鋪滿了三平方米的區域。趙山河蹲在台邊,手裏拿着一個激光刻刀,正小心翼翼地在某個齒輪狀零件的表面雕刻紋路。

他穿着沾滿油污的工裝褲,頭發亂得像鳥窩,額頭上綁着一圈布條——不是吸汗帶,是某種寫滿符文的黃布,看起來頗有幾分道士做法的架勢。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後:牆上貼滿了手繪的圖紙。不是標準的工程制圖,而是充滿古意的線描圖——有明式火銃的剖面圖、宋代床弩的結構分解、甚至還有一張《武經總要》裏“火龍出水”的復原示意圖。每張圖旁邊都用蠅頭小楷寫着密密麻麻的注解,有些是漢字,有些是陳明完全看不懂的符號。

“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趙山河一邊雕刻一邊念念有詞,“這能量回路得按八卦方位排布,陽極走震位,陰極走巽位……不對,巽爲風,太飄,得換成坎位,坎爲水,能承載……”

他刻完最後一筆,舉起零件對着燈光看。那是一個巴掌大的齒輪,但齒形不是現代工業的標準漸開線,而是一種復雜的螺旋紋,紋路深處還嵌着極細的能量導絲,在燈光下泛着幽藍的光。

“成了!”趙山河興奮地跳起來,一轉身,看見了門口的陳明。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手一抖,齒輪差點掉地上。

“隊、隊長?”他結結巴巴地說,“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陳明沒有回答,走到工作台前,拿起那個齒輪仔細端詳。入手沉甸甸的,材質不是普通的合金,觸感溫潤,像是某種玉石與金屬的復合材料。齒形紋路讓他想起一樣東西——

“這是……水轉翻車的葉輪改良?”陳明抬起頭。

趙山河的眼睛瞪大了:“你認得?!”

“《武備志》卷一百四,器械篇。”陳明放下齒輪,走到牆邊看那些圖紙,“明朝茅元儀編撰,收錄了從先秦到明末的各種兵器、器械、工事圖樣。你刻的這個紋路,是水轉翻車葉輪的‘陰陽螺旋紋’,用來提高水流利用效率的。但你把它微型化,還嵌入了能量導絲……”

他轉頭看向趙山河:“你想用這個原理,改進機甲關節的能量傳遞效率?”

趙山河張着嘴,愣了好幾秒,然後突然抓住陳明的手,力氣大得嚇人:“你懂!你真的懂!我跟我之前的導師說這個,他說我瘋了!說古代的水車跟星際機甲差了十萬八千裏!但你看——”

他沖到牆邊,指着另一張圖。那是一副機甲手臂的解剖圖,旁邊標注着密密麻麻的算式。

“能量在標準機甲回路裏傳遞,損耗率平均18%,主要損耗點在關節轉折處。因爲能量流是‘直來直去’的,遇到轉角就會產生湍流、散射、駐波!”趙山河語速快得像連珠炮,“但你看水轉翻車——水流經過葉輪時,不是硬轉,是被螺旋紋‘引導’着轉,順勢而爲,損耗極低!我把這個原理應用到齒輪上,讓能量流也‘順勢’傳遞,理論上能降低至少10%的損耗!”

陳明看着那張圖。趙山河的算式雖然用的是他自己發明的符號系統,但邏輯清晰,物理模型扎實。這不是胡鬧,這是一套完整的、自洽的技術思路——只是思路的源頭來自五百年前的古籍。

“你試過嗎?”陳明問。

“試過三次。”趙山河的表情黯淡下來,“第一次,齒輪強度不夠,能量過載時崩了。第二次,導絲材料不匹配,短路燒了半個回路。這是第三次……我用了新型復合材料和超導纖維,理論上能承受標準機甲三倍的能量負荷。”

他走到工作台另一邊,拿起一個筆記本——是真的紙質筆記本,邊緣已經磨損得起毛。翻開,裏面全是手寫的實驗記錄、草圖、心得。

“管理局發的那些裝備,我不信。”趙山河低聲說,聲音裏有一種罕見的嚴肅,“標準制式機甲,參數看起來漂亮,但都是‘妥協’的產物——要兼顧量產性、維護性、通用性。但擂台賽是什麼?是頂尖對頂尖!是毫厘之差決生死!用妥協的裝備去打不妥協的戰爭,這不是找死嗎?”

他抬起頭,看着陳明:“祖宗留下的東西,看起來落後,但裏面藏着我們現代人已經丟掉的‘智慧’。不是技術,是智慧——那種順應自然、借勢而爲、用最小的代價做最大之事的智慧。”

陳明沉默地看着他。在這個充斥着全息屏幕和神經接駁的未來世界,一個年輕人蹲在維修間裏,用激光刻刀雕刻着明代水車的紋路,試圖用五百年前的智慧解決千年後的難題。

荒誕,但又莫名地悲壯。

“你需要什麼?”陳明問。

趙山河愣了一下:“什、什麼?”

“材料,設備,權限。”陳明說,“把你這個‘陰陽螺旋齒輪’裝到機甲上測試,需要什麼?”

趙山河的眼睛重新亮起來,但隨即又暗下去:“需要……很多。特種復合材料要申請,超導纖維是管制物資,測試權限要到B級,還有能量供應——一次全功率測試至少要消耗五枚X-7電池,我攢了三個月才攢到三枚……”

“材料清單給我。”陳明說,“我來想辦法。至於電池——”

他從口袋裏掏出那枚李錚昨晚還給他的電池,電量還剩47%,放在工作台上。

“先用這個。明天我去申請測試權限。”

趙山河盯着那枚電池,又抬頭看陳明,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來。最後他深深鞠了一躬——不是軍隊裏的那種禮,是古時候學生拜師的那種鞠躬,腰彎得很低。

“隊長……陳博士。謝謝你。”

“別謝太早。”陳明轉身走向牆邊的資料架,“《武備志》的原文你核對過嗎?我記得卷一百四關於水轉翻車的描述有三處版本差異,如果引用錯了源頭,整個理論模型都會偏。”

他抽出一本電子閱讀器——是觀察站資料室的公共設備,權限只開放了基礎文獻庫。但陳明輸入了自己的身份碼後,界面跳轉,露出了更深層的數據庫入口。

“你……”趙山河震驚地看着他,“你怎麼有高級文獻庫的權限?”

“文物的一點特權。”陳明淡淡地說,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找到了。《武備志》明萬歷刻本,影印版。你看這裏——”

他把屏幕轉向趙山河。上面是古籍的高清掃描,泛黃的紙頁上,工整的楷書記載着水轉翻車的制作工藝。在關於葉輪紋路的那一段旁邊,還有蠅頭小楷的批注,是後世收藏家的考據筆記。

趙山河如獲至寶,幾乎把臉貼在屏幕上,手指顫抖着滑動頁面,嘴裏喃喃念着那些文言文。

陳明沒有打擾他。他走到維修間角落的一台終端前,調出了觀察站的監控日志——不是實時監控,是權限範圍內的設備使用記錄。

果然,重力室從凌晨一點開始就被占用,持續到現在。使用者:李錚。

還有模擬訓練室,也是從凌晨一點開啓,使用者:張維。

陳明關閉終端,走出維修間。門在身後輕輕合攏,裏面傳來趙山河興奮的自語聲:“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哪裏不對……”

他沿着走廊向下層走去。

重力室在觀察站的最底層,是個完全密閉的球形空間。陳明沒有進去,而是站在觀察窗外。

透過高強度玻璃,能看見裏面的情景。

李錚只穿着一條短褲,渾身肌肉繃緊得像鋼鐵,正扛着一根目測超過三百公斤的合金杠鈴做深蹲。重力顯示表上的數字是:3.8G——接近人類承受極限的四倍重力。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慢得像慢鏡頭,汗水不是滴落,而是在離開皮膚的瞬間就被超重拉扯着砸向地面,發出“啪”的輕響。臉部因爲充血而漲紅,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球表面布滿了血絲。

但他沒有停。

深蹲,站起,再深蹲。每一次蹲下時,腿部肌肉都在劇烈顫抖,仿佛隨時會撕裂。但他只是咬緊牙關,從齒縫裏擠出嘶啞的計數:“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最後一蹲,他堅持了整整十秒,才咆哮着站起來。杠鈴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巨響。他癱倒在地,胸口劇烈起伏,像一條離水的魚。

但只休息了三十秒,他又爬起來,走向旁邊的攀岩牆——在3.8G重力下,那面牆幾乎是垂直的懸崖。他開始攀爬,手指摳進岩點,指關節因爲過度用力而發白。

陳明站在窗外,靜靜看着。

他沒有進去,沒有說“你這樣會練廢自己”,也沒有問“爲什麼這麼拼命”。因爲他知道答案——李錚在用肉體的痛苦,麻醉精神上的恥辱。白天的0.7%像一記耳光,打在這個將門之後、曾經的天之驕子臉上。他不能接受自己淪爲“團隊毒瘤”的事實,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懲罰自己。

看了一會兒,陳明轉身離開。

他知道,有些坎,只能自己跨過去。

模擬訓練室在另一條走廊盡頭。這裏的門沒有窗,但門邊的狀態面板顯示着內部程序信息:

“當前模擬:北辰艦隊事件-α版(機密)”

“重演次數:第381次”

“用戶生理數據:心率142,血壓187/103,腎上腺素水平超標,建議終止。”

陳明抬起手,想要按下門旁的通訊鍵,但手指在距離按鈕一厘米處停住了。

他想起張維那雙永遠躲閃的眼睛,想起他在訓練中發抖的手,想起那句“最優解害了人”。

最終,陳明收回了手。

他走到走廊對面的休息長椅坐下,閉上眼睛。不是睡覺,是傾聽——模擬訓練室的隔音很好,但以他現在的感知,能隱約捕捉到裏面傳出的聲音:機甲推進器的尖嘯、能量護盾過載的爆鳴、還有……撕心裂肺的慘叫。

那是程序模擬的隊友慘叫,但聽在張維耳中,恐怕比真實更真實。

陳明坐在黑暗裏,像一尊守夜的雕像。

與此同時,在C翼第七單元房間裏。

蘇嵐沒有睡。

她坐在床邊,面前懸浮着三塊全息屏幕。左邊屏幕顯示着重力室的實時監控——李錚的生理數據曲線像過山車一樣劇烈波動,多次觸及危險閾值。中間屏幕是模擬訓練室的內部影像(她黑進了系統),張維蜷縮在駕駛艙裏,臉色慘白,嘴唇被咬出了血。右邊屏幕則是維修間的畫面,趙山河和陳明正頭對頭地研究古籍,兩人的表情在屏幕冷光下顯得格外專注。

蘇嵐的手指在空氣中滑動,調出三個人的完整數據檔案。

李錚:肌肉疲勞度92%,韌帶損傷風險71%,再繼續練下去,明天會連路都走不穩。

張維:心理壓力指數突破量表上限,腦波模式呈現典型的創傷應激反應,這樣反復重演事故,不是在療傷,是在自殘。

趙山河:那個“陰陽螺旋齒輪”的理論模型……她調出自己構建的模擬程序,輸入參數。結果讓她眉頭一皺——能量損耗降低預測值:11.3%。誤差範圍內和趙山河的估計一致。但這怎麼可能?一套基於五百年前水車原理的設計,居然真的有效?

她切換到第四個窗口,那是陳明的數據。

白天訓練中那條平穩得詭異的操作曲線,此刻被放大分析。她用十七種心理模型進行擬合,沒有一種匹配。正常人類在戰鬥壓力下,意識活動會有明顯的波動峰值——恐懼、憤怒、決斷,都會留下痕跡。但陳明的曲線平滑得像一條直線,仿佛戰鬥中的生死一瞬,對他來說就像翻一頁書那樣平常。

“異常。”蘇嵐輕聲說。

她打開一個新的文檔,開始記錄:

“觀察日志,第七日,凌晨。”

“李錚用自虐式訓練懲罰失敗,典型軍事精英的創傷反應模式。預測:若無人幹預,將在三天內出現嚴重運動損傷。”

“張維困於幸存者負罪感,用反復重演進行自我折磨。預測:心理崩潰概率48%,徹底逃避概率32%,突破概率20%。”

“趙山河的‘古法科技’理論通過初步驗證,能量損耗降低預測值11.3%。這顛覆了現有工程學範式。需要更多數據。”

“陳明……”

她停頓了一下,手指懸在虛擬鍵盤上。

最後她寫下:

“陳明:行爲模式不符合任何已知人類模板。他像一台擁有情感的機器,或一個剝離了情緒的歷史旁觀者。他正在用不同的方式接觸每個隊員——技術共鳴、沉默觀察、等待。這不是管理,是……栽培。”

寫完,她關閉文檔,加密,存入一個只有她能訪問的隱藏分區。

然後她調出整個觀察站的能源流向圖。白天她就發現了異常——配額系統發放的電池,理論滿電量應該是10000標準單位,但實際檢測只有6300單位。37%的差額,被系統悄無聲息地截留了。

截留的能源流向哪裏?

她追蹤數據流,發現它們匯入了觀察站地下三層的一個未標注區域。權限等級:絕密。

蘇嵐盯着那個區域坐標,眼睛微微眯起。

這不是普通的克扣。這是有目的的、系統性的資源轉移。

她把這一發現也記錄進日志,然後關閉所有屏幕,躺回床上。

但她沒有睡,只是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腦海中,白天訓練的畫面一幀幀回放:李錚的莽撞、張維的失控、趙山河的脫線、自己的計算失誤……還有陳明那條平穩得可怕的曲線。

0.7%。

這個數字像鬼魂一樣糾纏着她。

她忽然坐起身,打開通訊器,輸入一段加密代碼。

幾秒後,通訊接通。那頭傳來林寒局長疲憊的聲音:“蘇嵐?現在是凌晨三點。”

“局長,我需要一個問題的答案。”蘇嵐的聲音沒有起伏,“陳明,他到底是什麼?”

那頭沉默了很久。

“他是火種的載體。”林寒最終說,“也是我們最後的希望。”

“火種是什麼?”

“是文明不滅的原因。”局長的聲音很輕,“蘇嵐,你相信一個文明有‘靈魂’嗎?不是宗教意義上的,是某種……更本質的東西。一種讓這個文明在絕境中也能咬緊牙關、在黑暗中也能看見微光、在所有人都說‘不可能’時依然會去嚐試的特質。”

蘇嵐沒有說話。

“陳明身上,就有那種特質。”林寒繼續說,“他不是戰士,不是天才工程師,不是心理醫生。但他能讓戰士找回尊嚴,讓天才看見方向,讓破碎的人重新拼湊自己。這就是火種——不是力量,是讓力量得以誕生的那個‘可能’。”

通訊掛斷了。

蘇嵐坐在黑暗裏,回味着那句話。

“讓力量得以誕生的可能……”

她看向窗外——其實沒有窗,那面牆顯示着虛擬的星空。群星冷漠地閃爍着,像無數雙注視着這個小小觀察站的眼睛。

她忽然明白了陳明爲什麼沒有去打斷李錚和張維。

因爲有些火,只能在絕對的黑暗裏,自己點燃自己。

凌晨四點,陳明回到維修間。

趙山河已經趴在工作台上睡着了,手裏還攥着那本電子閱讀器。屏幕上停留在《武備志》的某一頁,旁邊是他剛剛寫下的筆記,字跡潦草但興奮:

“陰陽螺旋非止於形,更在於勢。能量如水,導之則順,堵之則潰。機甲之道,亦當如是。”

陳明輕輕抽走閱讀器,關了屏幕。他從工具架上拿過一條毯子,蓋在趙山河身上。

然後他走到工作台前,看着那個已經組裝好的“陰陽螺旋齒輪”。零件在安全燈的微光下泛着幽藍,那些古老的紋路仿佛真的在緩緩旋轉,引導着無形的能量之流。

他拿起齒輪,握在掌心。

觸感溫潤,像是在握着一顆來自五百年前的心髒,依然在跳動。

窗外,觀察站的自轉將恒星的光帶掃過這片星域。

第一縷虛擬的晨光滲進維修間,照在工作台上,照亮了那些古老的圖紙、散落的零件、還有沉睡的年輕人。

也照亮了陳明手中的齒輪。

幽藍的紋路在光裏,像是有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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