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立冬剛過,汴京城的天就像小孩的臉,說變就變。前幾日還只是有些涼意,今兒一早,北風就卷着哨子刮了起來,把林府院子裏的枯葉卷得漫天亂飛。

林府的西側門大開着,十幾輛裝着黑漆漆炭筐的大車正堵在巷子裏,把本來就不寬敞的榆林巷擠得水泄不通。車夫的吆喝聲、馬匹的嘶鳴聲、加上卸貨時筐子落地的悶響,吵得讓人腦仁疼。

這是林府在進冬儲的炭火。

外院賬房門口,此刻卻是劍拔弩張,比這北風還要冷上幾分。

“我說孫賬房,你這算盤珠子是不是被豬油蒙了心?”

說話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大漢,身上裹着件厚實的羊皮襖子,腰間別着根牛皮鞭子,正是汴京城西最大的炭行掌櫃,人稱“趙炭頭”。

他一只腳踩在賬房的門檻上,唾沫星子橫飛:“咱們可是籤了契書的!紅羅炭五千斤,銀霜炭三千斤,再加上黑炭一萬斤。這一共是一千八百兩銀子!你現在跟我說只有一千五百兩?怎麼着?你們林府是大戶人家,就能賴我們這些苦哈哈的血汗錢?”

被他堵在門口的,是林府的賬房先生孫秀才。孫賬房是個五十多歲的幹瘦老頭,平日裏也就管管府裏的零碎開銷,此時早已急得滿頭大汗,手裏的算盤撥得噼裏啪啦響,卻怎麼也算不對數。

“趙掌櫃,您……您先別急啊。”孫賬房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這契書上寫得明白,紅羅炭是一百二十文一斤,銀霜炭是八十文,黑炭是二十文。這加起來……加起來確實是一千五百多兩啊。怎麼會憑空多出三百兩來?”

“放屁!”趙炭頭猛地一揮鞭子,抽在旁邊的柱子上,留下一道白印,“你那是老皇歷了!如今汴河水淺,運費漲了!再加上今年天冷得早,這炭價早就翻了兩番!契書上可寫着‘依市價浮動’,你不認字嗎?”

“這……這浮動也不能浮動這麼多啊!”孫賬房急得直跺腳。

旁邊圍着的一圈林府家丁和管事婆子,也都面面相覷,沒人敢上前搭腔。這趙炭頭在汴京城也是個有名的滾刀肉,手底下養着幾十號搬運的力工,真要鬧起來,林府這幫家丁未必是對手。

正鬧着,榮禧堂那邊來了人。

“這是怎麼了?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

柳姨娘在一群丫鬟的簇擁下走了過來。她如今雖被奪了采買權,但這前院的雜事還是要過問一二。

趙炭頭一見是個婦道人家,更加囂張:“喲,林府沒人了嗎?怎麼讓個娘們出來說話?叫你們老爺出來!若是給不起錢,我就讓人把這些炭都拉回去!到時候凍死了你們府裏的少爺小姐,可別怪我趙某人心狠!”

柳姨娘被他這一嗓子吼得倒退了兩步,用帕子捂着鼻子道:“你這粗人,喊什麼喊?我們林府還差你這點銀子不成?孫賬房,到底怎麼回事?”

孫賬房苦着臉道:“柳姨娘,這趙掌櫃非要加價三百兩,說是運費和市價漲了。可咱們庫房裏現銀不夠啊,若是給了他,下個月府裏的嚼用就斷了。”

“三百兩?”柳姨娘吸了一口涼氣,“這也不是小數目。大娘子說了,今年要節儉,這平白無故多出三百兩,我怎麼去回話?”

“回不了話就給錢!”趙炭頭不耐煩了,“兄弟們,卸下來的炭都給我裝回去!咱們走!”

那群力工聞言,立刻就要動手搬炭。

“慢着。”

一道清冷的聲音穿過嘈雜的人群,清晰地傳了過來。

衆人回頭一看,只見林清素穿着一身半舊的青布棉袍,手裏抱着幾卷書,正站在回廊的拐角處。她身後沒帶丫鬟,孤零零一個人,但在那寒風中卻站得筆直。

趙炭頭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這又是哪位?”

“我是林府的三小姐。”林清素緩步走上前,目光在那些堆積如山的炭筐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趙炭頭那張油膩的臉上,“趙掌櫃,生意不是這麼做的。契書既籤,便有定規。哪怕是依市價浮動,也有個‘理’字在。”

“理?”趙炭頭嗤笑一聲,“小丫頭片子懂什麼理?我的炭,我說多少錢就是多少錢!”

“是嗎?”林清素走到孫賬房身邊,伸手拿過那本契書,快速瀏覽了一遍,隨即合上,“趙掌櫃,這契書上寫得清楚:紅羅炭產自河東,銀霜炭產自京西,黑炭產自城郊。河東運費雖漲,但京西水路通暢,並無漲價之理。城郊黑炭更是無需船運。你一口氣把所有炭的運費都漲了三成,這算盤打得未免太精了吧?”

趙炭頭臉色一變:“你……你懂什麼!如今路上關卡多,過路費不要錢嗎?”

“過路費?”林清素冷笑一聲,“據我所知,朝廷上個月剛發了明詔,免除京畿路冬煤運輸的關稅,以保京城百姓過冬。趙掌櫃,你是想說,你這過路費是交給哪路山大王的?還是說,你在欺瞞朝廷,私自抬價?”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趙炭頭頓時有些發慌。私自抬價若是被官府查實,那是得坐牢的。

“你……你少拿官府嚇唬我!”趙炭頭色厲內荏,“就算運費不說,這損耗呢?這一路顛簸,炭碎了多少?這不得算錢?”

“損耗?”林清素指了指旁邊的一筐銀霜炭,“剛才我看了,你這一筐炭,上面鋪的是好的,下面全是碎渣。若是按成炭算錢,你這三千斤銀霜炭裏,至少摻了五百斤的煤灰。趙掌櫃,咱們是不是該先把這煤灰篩出來,再稱稱重,看看這三千斤還剩多少?”

此言一出,周圍的家丁和孫賬房都愣住了。他們只顧着看總數,誰也沒想到去翻翻底下的筐子。

幾個機靈的家丁立刻上前,將一筐銀霜炭倒在地上。

“譁啦”一聲。

果然,上面幾層是黑亮整齊的木炭,下面全是黑乎乎的粉末和碎塊,風一吹,迷得人睜不開眼。

“這……這是怎麼回事?”柳姨娘尖叫起來,“趙掌櫃,你這是在坑人啊!”

趙炭頭臉上的橫肉抽搐了幾下,眼珠子亂轉:“這……這也是難免的嘛!搬運的時候碰碎了也是有的!”

“碰碎?”林清素撿起一塊碎炭,用力一捏,那是溼乎乎的煤渣子,“趙掌櫃,這銀霜炭講究的是‘白如霜,堅如鐵’。你這煤渣子一捏就碎,分明是次品充好。按照大宋律例,商賈以次充好,杖八十,罰金十倍。趙掌櫃,你是想拿銀子,還是想去開封府領板子?”

趙炭頭徹底慌了。他本想欺負林家是讀書人,不懂行事,沒想到鑽出來個這麼厲害的小丫頭,句句都在點子上,而且對律法門兒清。

“誤會!都是誤會!”趙炭頭擦了擦汗,換上一副討好的笑臉,“三小姐,這肯定是手底下人裝車的時候弄錯了。您看這樣,這批炭,我不漲價了,還按原價走,如何?”

“原價?”林清素搖了搖頭,伸出三個手指,“第一,把所有的碎炭煤渣篩出去,少一斤補一斤好的。第二,運費免了,作爲你欺瞞主家的賠償。第三,這批紅羅炭成色不錯,但只有四千八百斤,缺的那二百斤,你要雙倍補上。”

“什麼?缺二百斤?”趙炭頭跳了起來,“不可能!我親自稱的!”

“你若是不信,現在就抬大秤來。”林清素一臉篤定,“剛才過秤的時候,我就聽那車軸的聲音不對。第五輛車,左邊輪子吃重,右邊輕,分明是裝偏了,而且筐底墊了石頭。趙掌櫃,要不要當場驗驗?”

趙炭頭看着林清素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徹底慫了。這丫頭太邪門了,連車軸聲音都能聽出來?

其實林清素根本沒聽什麼車軸聲,她是剛才掃了一眼地上的車轍印,深淺不一,心算估出來的。

“別別別!驗什麼驗!”趙炭頭連連擺手,“三小姐是行家!我認栽!就按三小姐說的辦!篩煤灰!補斤數!免運費!”

孫賬房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手中的算盤都忘了撥。他算了一輩子賬,今天竟然被個小丫頭給救了。

“孫先生,”林清素轉頭看向孫賬房,“按我說的規矩,重新算算,該給趙掌櫃多少錢?”

孫賬房回過神來,激動得手都抖了:“哎!哎!老朽這就算!這就算!”

他在算盤上一通狂撥,最後抬起頭,報出了一個數:“扣掉運費,扣掉雜質,再補上缺額……一共是一千二百三十兩!”

“一千二百三十兩。”林清素看向趙炭頭,“趙掌櫃,現銀結算,你可有異議?”

從一千八百兩變成一千二百三十兩,一下省了五百七十兩!

趙炭頭雖然心疼得直抽抽,但把柄被人捏着,只能咬牙認了:“沒……沒異議!給錢我就走!”

一場風波,就在林清素的三言兩語間平息了。

柳姨娘站在一旁,看着這個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庶女,心裏突然生出一股寒意。這丫頭,不僅算賬快,這心機手段,比她這個在內宅摸爬滾打多年的人還要厲害。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掌聲。

“啪!啪!啪!”

衆人回頭,只見林正堂不知何時站在了垂花門下,身上披着一件狐裘大氅,正一臉深意地看着這邊。

“老爺!”

“父親!”

衆人連忙行禮。

趙炭頭一見正主來了,嚇得縮了縮脖子,拿着銀票帶着人灰溜溜地跑了。

林正堂沒有理會那些人,而是徑直走到林清素面前,上下打量着這個女兒。

“清素。”林正堂開口道,“你剛才說,車軸聲音不對,你是怎麼聽出來的?”

林清素低着頭,恭敬地答道:“回父親,女兒其實並未聽出聲音。只是剛才看那車轍印,第五輛車的印子比別的車淺了三分,且左右不均。女兒平日裏看書雜,知道若是裝載實物,車轍必然深陷且均勻。故而詐了他一下。”

“詐他一下?”林正堂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好!好一個兵不厭詐!沒想到我林正堂的女兒,不僅懂算學,還懂兵法!”

旁邊的孫賬房湊趣道:“老爺,三小姐這心算之術更是了得。剛才那復雜的賬目,老朽用算盤都要撥半天,三小姐卻是一口報出,分毫不差。這等天賦,實在是……實在是可惜了是個女兒身啊!”

林正堂點了點頭,眼中的贊賞之色更濃。他如今正爲了戶部的爛賬焦頭爛額,家裏這本賬也是糊裏糊塗。王氏雖管家嚴苛,但不懂算學,經常被底下的刁奴蒙騙。

“清素。”林正堂突然問道,“你既然懂這些,那你說說,咱們府裏這幾年的賬目,有什麼問題嗎?”

這是一個危險的問題。若是說有問題,就是指責嫡母理家不善;若是說沒問題,就是欺瞞父親。

林清素抬起頭,目光清澈:“父親,賬目本身是死的,人是活的。府裏的賬,大面上自然是清楚的。只是這幾年物價飛漲,加上有些陳年舊例未改,難免有些‘跑冒滴漏’。就像剛才那炭,若是沒人盯着,這五百多兩銀子就白白流出去了。積少成多,也是一筆大數。”

這番話回答得滴水不漏。既肯定了王氏的“大面清楚”,又指出了“舊例未改”的客觀原因,最後落腳在“跑冒滴漏”這種技術性問題上。

林正堂聽得連連點頭:“說得好!跑冒滴漏!這四個字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他轉頭看向柳姨娘,臉色一沉:“你聽聽!平日裏你們一個個喊着當家難,結果呢?被人當冤大頭宰!若不是清素今日恰巧路過,這幾百兩銀子是不是就這麼扔水裏了?”

柳姨娘嚇得跪倒在地:“老爺恕罪!婢妾也是被那刁商蒙蔽了……”

“行了。”林正堂不耐煩地揮揮手,“以後前院的采買,你也別管了。讓孫賬房直接向我匯報。”

說完,他又看向林清素,語氣溫和了許多:“清素啊,既然你有這本事,就別埋沒了。從明日起,你每天抽出兩個時辰,去外書房幫孫先生核對一下府裏前幾年的舊賬。正好我也想看看,這府裏的窟窿到底在哪兒。”

此言一出,柳姨娘和孫賬房都驚呆了。

外書房?那可是老爺辦公的地方,也是林府的核心機密所在。讓一個未出閣的庶女去查賬?這也太破格了!

“老爺……”柳姨娘剛想勸阻。

“怎麼?你有意見?”林正堂瞪了她一眼。

“沒……婢妾不敢。”柳姨娘連忙低頭,心裏卻是翻江倒海。這三丫頭要是真的查起舊賬來,她以前那些中飽私囊的勾當豈不是都要曝光?

林清素心中也是微微一震。她本來只是想借機展示一下才能,好在這個家裏多點話語權,沒想到父親竟然直接給了她這麼大一把尚方寶劍。

查舊賬?那意味着她能接觸到林府真正的經濟命脈,甚至……可能發現一些更深層的秘密。

“女兒領命。”林清素福了一福,聲音平靜,但藏在袖子裏的手卻微微握緊,“女兒定當竭盡全力,爲父親分憂。”

“好。”林正堂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是他第一次對這個庶女做出如此親昵的動作,“去吧,這外頭冷,別凍着。”

林正堂背着手走了,心情似乎不錯。省了五百兩,又發現了個能幹的女兒,這讓他覺得今日這北風也不那麼刺骨了。

待林正堂走遠,柳姨娘從地上爬起來,看着林清素的眼神變得復雜無比,既有嫉妒,又有畏懼。

“三小姐,真是深藏不露啊。”柳姨娘酸溜溜地說道,“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還有這等本事?”

林清素看着柳姨娘,淡淡一笑:“姨娘過獎了。清素不過是爲了給父親省點銀子罷了。畢竟,這家裏的銀子若是流光了,咱們大家都沒好日子過。姨娘,您說是不是?”

柳姨娘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哼了一聲,帶着丫鬟走了。

孫賬房倒是真心實意地對着林清素拱了拱手:“三小姐,明日老朽在書房恭候大駕。這府裏的賬……唉,確實是該好好理理了。”

林清素點點頭:“有勞孫先生。”

……

回到西院,林清素剛進屋,就看見林修武正在擦拭他的那把斷刀。

“回來了?”林修武看了一眼妹妹,“聽說你在前院大發神威,把趙炭頭給收拾了?”

“消息傳得倒快。”林清素脫下外袍,走到火盆邊烤了烤手。今日這盆裏燒的,正是剛才從前院順回來的那幾塊上好的銀霜炭,沒有煙,暖烘烘的。

“父親讓你查賬?”林修武問道,“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這是把刀,能殺人,也能傷己。那些舊賬裏,指不定藏着多少貓膩。若是查出了大娘子的短處,她能饒了你?”

“查是要查,但不能全查。”林清素看着炭盆裏跳動的火苗,“水至清則無魚。父親想看的是‘跑冒滴漏’,我就給他找幾個‘跑冒滴漏’的典型出來。至於那些真正動搖根基的大窟窿……那是留着保命用的。”

“保命?”林修武皺眉。

“哥,你知道曹家爲什麼要送那麼多聘禮嗎?”林清素突然轉了話題。

“聽說了,想攀附權貴。”

“不光是攀附。”林清素壓低聲音,“昨晚我去曹家賭坊轉了一圈,聽到了點風聲。曹家似乎卷進了一樁官司,跟茶引法有關。他們急着找父親做靠山,是因爲他們手裏有一批見不得光的私茶,急着脫手。”

林修武猛地抬起頭:“私茶?那是死罪!”

“對。所以他們才肯下一萬兩的聘禮。”林清素冷笑,“父親現在還不知道這事,只當是天上掉餡餅。若是這事發了,林府就是共犯。”

“那你還答應嫁?”

“嫁,爲什麼不嫁?”林清素撿起一根炭條,在地上畫了個圈,“只要我拿住了曹家的這個把柄,嫁過去之後,曹家就是我說了算。至於這批私茶……我有辦法讓它變成‘官茶’。”

“怎麼變?”

林清素指了指前院的方向:“這就要靠父親那本即將到手的舊賬了。我若是在賬本裏,發現了一些能跟茶引法掛上鉤的‘舊關系’,或許就能把這死局盤活。”

林修武看着妹妹,只覺得背脊發涼。這個曾經只會躲在他身後哭的小丫頭,如今玩起權謀來,竟然如此膽大包天。

“素兒,”林修武沉聲道,“你這是在走鋼絲。”

“哥,咱們這種庶出的,本來就是生在懸崖邊上。”林清素將地上的炭畫抹去,拍了拍手上的灰,“不走鋼絲,就只能跳崖。我不想跳,我想飛過去。”

這時,門外傳來周姨娘的聲音:“素兒,快來吃飯!今兒廚房送來了紅燒肉,說是老爺賞的!”

林清素站起身,臉上又恢復了那種乖巧溫順的笑容:“來了!”

她回頭看了哥哥一眼:“哥,吃肉去。吃飽了,才有力氣查賬。”

林修武看着妹妹的背影,沉默了許久,最後將手中的斷刀狠狠插回鞘中。

“好,那就陪你瘋一把。”

窗外,北風呼嘯。林府的這潭水,終於被攪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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