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百藝交流會進入關鍵階段。初選已過,留下的皆是各賽道精英,比賽內容也從基礎展示轉向更具挑戰性和創造性的自由發揮與協同合作。
氣氛比昨日更加熱烈,也愈發微妙。經過首日的小摩擦,巫妖雙方似乎都憋着一股勁,要在今日的比賽中“見真章”。其他參賽者和圍觀者也感受到這種無形的張力,期待中帶着一絲緊張。
煉器坊,今日是重頭戲。進入此輪者,需在三個時辰內,利用主辦方提供的統一基礎材料(一塊星辰鐵、一截雷擊木、三兩流銀沙等)以及少量自備輔助材料,自由設計並鍛造一件具備至少一項實用功能的法寶雛形。最終由仲裁赤精子及幾位特邀煉器名家(包括一位散修大能歐冶子傳人)根據創意、工藝、威能潛力等進行綜合評定。
此刻,坊內爐火熊熊,氣氛凝重。闡教韋護神色專注,正以玉清仙法仔細錘煉星辰鐵,將其塑造成一柄長劍的雛形,劍身隱現七星紋路,顯然是要煉制一柄溝通星辰之力的法劍。截教那位金行弟子則另辟蹊徑,將流銀沙與數種自帶的輕靈金屬融合,鍛造着數枚薄如蟬翼、邊緣鋒利的環形刃,似是一套飛遁襲敵的奇門法寶。天庭的天工匠人手法最爲繁復,將材料拆解組合,正在煉制一座微型的、可自動索敵激發的小型“連弩塔”模型,機括精巧,透着冰冷的殺伐之氣。
而巫族那位名爲“岩山”的勇士,面前卻並非尋常的鍛台。他直接盤膝坐在地上,那塊暗紅色的不知名金屬胚被他以巫力包裹,懸浮於雙掌之間。他口中吟唱着古老蒼涼的歌謠,周身氣血蒸騰,絲絲縷縷地滲入金屬胚中。金屬並非被鍛打變形,而是在巫力與氣血的浸潤下,如同有生命般自行蠕動、拉伸,逐漸顯現出一柄厚重無鋒、形似門板、卻透着蠻荒凶厲之氣的巨斧輪廓。斧面上,有天然形成的、如同血脈般的暗紋在流動。
四種截然不同的煉器理念與風格,在此碰撞。
赤精子面容冷峻,目光銳利地在四人之間掃視,重點觀察着材料處理、火候(或能量)控制、以及成型的工藝細節。歐冶子傳人則更多關注創意與法寶的“靈性”潛力。
時間一點點過去。韋護的長劍已初具規模,劍身七星依次亮起微光,引來周圍一陣低呼。截教弟子的環形刃已然成型,正被他以特殊手法祭煉,刃身流轉着詭異的弧光。天庭的連弩塔模型完成了大半,機括轉動聲輕微卻清晰。
岩山的巨斧也已成型,厚重的斧身透着沉甸甸的質感,那些血脈般的暗紋仿佛在呼吸,隱隱散發出一種壓迫性的氣息。他似乎完成了關鍵步驟,低吼一聲,雙手猛地向中間一合!
“嗡——!”
巨斧發出一聲沉悶的震鳴,斧身上暗紋驟然亮起血光,一股狂暴凶戾的氣勢轟然擴散!離得近的幾位觀賽者猝不及防,被這氣勢沖擊得臉色一白,連退數步。
這氣息,與煉器坊內其他法寶的“道法靈光”截然不同,充滿了原始、野蠻、征戰殺戮的意味!
幾乎是同時,天庭那位天工匠人完成了最後一道機括的嵌入。微型連弩塔“咔噠”一聲完全合攏,塔尖一枚微縮的太陽符文驟然亮起,散發出堂皇正大、卻同樣隱含鋒銳肅殺之意的金光!金光與血光無形中對撞,空氣中頓時響起細微的噼啪聲!
兩位煉制者的目光也隔空撞在一起。岩山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戰意與野性,天工匠人眼中則是冰冷的審視與一絲居高臨下的不屑。
赤精子眉頭一皺,冷哼一聲:“凝神!收束寶光!此乃煉器之地,非沙場爭鋒!”
兩人聞言,勉強收斂了法寶自發散發的氣息,但那種無形的對抗感卻揮之不去。
恰在此時,韋護的七星長劍發出一聲清越劍鳴,劍身七星同時大放光明,竟自行從鍛台上懸浮而起,繞着韋護緩緩盤旋,靈性十足!截教弟子的環形刃也發出“嗚嗚”破空輕響,化作數道流光在他身周穿梭飛舞,軌跡莫測!
四件風格迥異、卻都靈性初顯的法寶雛形,同時呈現在衆人面前。圍觀者爆發出熱烈的驚嘆和議論。
直播彈幕更是炸開了鍋:
“七星劍!好正道的劍意!”
“那圓環刃好奇特!看着就不好惹!”
“天庭的弩塔……感覺能自動守衛洞府啊!”
“巫族那斧頭……看着就沉!那股凶氣,隔着屏幕都覺得心驚!”
“四種完全不同的路數!開眼了!”
“你們看那斧頭和弩塔的光,剛才是不是對上了?感覺要打起來似的!”
“赤精子仲裁臉都黑了……”
赤精子與其他幾位仲裁低聲商議片刻,開始逐一上前,仔細檢視四件法寶雛形,詢問煉制思路與關鍵手法。
輪到岩山的巨斧時,赤精子眉頭皺得更緊。他以神念探查,能清晰感受到斧身內蘊含的磅礴血氣與一種獨特的、仿佛烙印在材質深處的“戰意”。這與其說是“煉”出來的法寶,不如說是以巫族秘法“孕育”或“喚醒”的凶兵。工藝粗糙,毫無精細道紋,但那種純粹的力量感與成長性,卻不容小覷。
“此斧……何名?有何功用?”赤精子沉聲問。
岩山挺直腰板,聲音洪亮:“俺叫它‘裂地’。沒啥花巧,就是夠硬、夠重、夠鋒利!能劈開山岩,能斬斷獸骨,能破開大多數護體靈光!灌注俺們巫族氣血,還能激發‘震蕩’和‘嗜血’之力!” 他言語直白,卻充滿了自信。
那天庭天工匠人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雖未說話,但那眼神分明在說:“蠻力之器,徒具其形,不識大道精妙。”
赤精子不置可否,轉向天庭的連弩塔:“此塔呢?”
天工匠人躬身,語氣恭敬卻帶着傲然:“回稟上仙,此乃‘金光連弩塔’微縮原型。以星辰鐵爲骨,雷擊木爲樞,流銀沙勾連符文。內置九枚‘破邪金光矢’,可自動感應方圓十丈內敵意與妖邪之氣,連續激發,每矢皆附純陽破邪之力,精準迅捷,尤擅克制陰穢、妖煞之氣。” 他特意在“妖煞之氣”上加重了語氣,目光似有若無地瞟向岩山那血氣繚繞的巨斧。
岩山臉色一沉,拳頭捏緊。
赤精子仿佛沒聽出弦外之音,點點頭,繼續檢視韋護的七星劍和截教的環形刃,皆給出了中肯的評價。
最終評議,四位仲裁產生了些許分歧。歐冶子傳人對韋護七星劍的“正道堂皇”與“靈性天成”贊譽有加,對截教環形刃的“奇巧詭變”也頗感興趣,認爲兩者皆代表了道法煉器的不同高度。對於天庭弩塔,他承認其構思精巧,符陣結合巧妙,實用性很強。但對巫族巨斧,他的評價是“另辟蹊徑,力量感驚人,然失之粗獷,不類常法”。
另一位散修名家則更欣賞截教環形刃的創新性和天庭弩塔的實用性。
赤精子作爲主仲裁,沉思良久。從純粹的道法煉器技藝角度看,韋護的七星劍確實最爲“標準”和“完美”,截教環形刃最具“創意”,天庭弩塔“實用性強”。但巫族巨斧……它走的根本是另一條路,評判標準似乎難以統一。
他最終決定,綜合考量“創意”、“工藝”、“威能潛力”以及“與材料的契合度”,給出了初步排名意向:韋護第一,截教弟子第二,天庭第三,巫族第四。但他強調,這只是基於當前雛形的初步判斷,最終還需結合法寶後續溫養成長潛力等因素綜合定論。
這個意向一傳出,反應各異。
韋護面色平靜,躬身謝過。截教弟子略有不服,但也沒說什麼。天庭天工匠人嘴角微撇,似乎對這個排名不甚滿意。而岩山,則是瞬間漲紅了臉,胸膛劇烈起伏。
“俺不服!”岩山猛地踏前一步,聲如炸雷,“憑什麼說俺的斧頭粗獷?俺們巫族煉器,講究的是以心血澆灌,以戰意養兵!這‘裂地’如今只是雛形,待俺以精血日夜溫養,日後一斧下去,地動山搖!豈是那些輕飄飄的玩意兒能比?你那什麼弩塔,專破妖邪?俺看就是樣子貨!有本事,讓咱們的法寶碰一碰!看誰先碎!”
他這話一出,滿場譁然!直接要求法寶對碰?這可是煉器比賽,不是鬥法場!
那天工匠人也冷笑一聲:“粗鄙蠻夫,豈知機關符陣之妙?金光矢專克陰煞血氣,你那斧頭煞氣沖天,怕是經不起一擊。”
“你說什麼?!”岩山須發戟張,周身氣血勃發,那“裂地”巨斧感應到主人怒意,嗡嗡震鳴,血光大盛!
“放肆!”赤精子怒喝一聲,太乙金仙的威壓瞬間彌漫,將兩人蠢蠢欲動的氣息強行壓下,“此地乃百藝交流會,豈容爾等私鬥?再敢妄言,取消資格,逐出場外!”
岩山和那天工匠人被威壓所懾,勉強穩住身形,但彼此怒視,毫不相讓。
場外,巫族其他成員和天庭隨行仙官也都站了起來,氣氛劍拔弩張。後土祖巫和東皇太一同時看向赤精子,又對視一眼,眼神皆冷。
嘉賓席上,廣成子、金靈聖母等人面色凝重。陸塵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時,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太乙真人忽然開口,聲音帶着幾分躍躍欲試:“誒,赤精子師兄息怒。其實嘛……這兩位道友的想法,倒也不是完全沒道理。”
衆人一愣,看向太乙。
太乙真人捻着胡須,笑眯眯道:“煉器爲何?終歸是要用的。這威能如何,光看雛形、聽描述,確實難以服衆。赤精子師兄的評判自是公允,但難免有人心中不服。依我看嘛……”
他故意頓了頓,吊足了胃口,才慢悠悠道:“既然都是法寶雛形,皆有靈性,不如……讓它們自己‘活動活動’,稍微‘親近親近’,既分高下,也讓大家開開眼,看看不同流派的法寶,到底有何神異?當然,點到爲止,只拼靈性本能與基礎威能,不涉主人法力加持,更不準直接碰撞損毀。如何?”
他這提議,看似拱火,實則巧妙。不讓主人直接鬥法,避免沖突升級;只讓法寶雛形憑自身靈性和基礎威能“展示”,既算是一種別開生面的“測評”,又能滿足衆人(尤其是巫妖雙方)的爭勝之心,還能控制風險。
赤精子眉頭緊鎖,看向廣成子和金靈聖母。廣成子沉吟,金靈聖母微微搖頭,覺得仍有風險。
但下方,岩山和那天工匠人卻都眼睛一亮。他們對自己的“作品”都有絕對自信,正愁沒機會證明!
“好!就按這位上仙說的!讓法寶自己比比!”岩山甕聲道。
“可。”天庭天工匠人亦冷然應道。
圍觀者也興奮起來,起哄叫好。直播彈幕更是瘋狂刷屏:“比!比!比!”“讓法寶自己打!”“這個好玩!”“太乙真人會搞事!”
眼看群情洶涌,赤精子又看向後土和東皇太一。後土微微頷首,她也想看看巫族煉器之道在實戰中的表現。東皇太一淡然一笑:“既然小輩們有興致,看看也無妨。太乙道友提議甚好,只拼法寶本身,不動法力,點到爲止。”
兩位大佬發話,赤精子也不好再堅持。他與廣成子、金靈快速商議,定下規則:四件法寶雛形,同時置於煉器坊中央特設的“試鋒台”(有加強防護陣法)上,各自激發其基礎靈性與威能,進行非接觸式的“氣機交鋒”與“特性展示”,由仲裁團根據交鋒過程中的表現(如靈性反應、威能性質、應變能力等)進行附加評判。嚴禁任何形式的直接物理碰撞或超出雛形承載能力的能量爆發。
規則既定,衆人立刻清場,加固陣法。四件法寶雛形被各自主人以特定手法激發基礎狀態後,置於試鋒台四角。
七星長劍清鳴懸空,七星明滅,散發出中正平和的星辰劍意。
環形刃無聲盤旋,流光溢彩,透着鋒銳與詭譎。
金光連弩塔矗立,塔尖符文微亮,隱隱鎖定着血氣最盛的巨斧。
裂地巨斧厚重而立,血紋流轉,散發出沉凝凶悍的氣息。
隨着赤精子一聲令下,四件法寶的靈性被徹底激活!
首先發難的是金光連弩塔!塔身微轉,三枚微縮的金光矢虛影“嗖嗖嗖”激射而出,並非攻擊,而是如同試探的觸手,一道射向七星劍,一道射向環形刃,最主要的一道,則直指裂地巨斧!金光純陽,帶着破邪之力!
七星長劍劍身一震,七星連成一線,灑下一片朦朧星輝,將射來的金光矢虛影輕柔地蕩開、消弭,顯得從容不迫,防守嚴密。
環形刃則陡然加速,劃出一道道變幻莫測的弧線,竟巧妙地繞過金光矢,反向朝着弩塔方向飄忽遊弋,似在尋找破綻。
而裂地巨斧面對直射而來的金光矢,斧身血紋驟然熾亮,一股蠻橫的震蕩波動自主迸發!“砰!”金光矢虛影在距離斧身還有三尺時,便被這股震蕩波沖擊得明滅不定,隨即潰散!巨斧紋絲未動,反而斧刃處血光吞吐,隱隱對準了弩塔,一股更加強烈的嗜血戰意升騰而起,竟反過來壓制向弩塔!
弩塔似乎被激怒,塔身符文接連亮起,又是數道金光矢虛影激射,同時塔身散發出一圈圈純陽鎮邪的力場,試圖驅散壓制過來的血氣。
巨斧毫不示弱,震蕩波動加劇,與純陽力場在空中對撞,發出低沉的悶響。血光與金光交織,一時間竟相持不下!
另一邊,七星劍與環形刃也開始了互動。環形刃試圖以詭異的角度切入星輝防御,七星劍則穩守中宮,劍光如幕,將襲來的刃影一一格擋、彈開。兩者一守一攻,一正一奇,鬥得精彩紛呈,卻更像是一種技藝的演示,少了些火藥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巨斧與弩塔的對決上。這是最原始的力量與最精巧的造物之間的較量!
巨斧的攻擊方式簡單粗暴,就是震蕩、嗜血氣場的壓迫,以及斧刃處那仿佛能撕裂一切的鋒銳意念。而弩塔則憑借其精準的鎖定、連續的遠程打擊和純陽力場進行對抗。
僵持片刻,巨斧似乎不耐煩了。斧身血紋猛地一縮,隨即如同火山爆發般噴涌出更濃烈的血氣!一道凝練的血色斧影虛像,自斧刃透出,雖然虛幻,卻帶着劈山裂石的慘烈氣勢,無視了那些金光矢虛影,狠狠朝着弩塔本體“斬”落!這是純粹意志與凶煞之氣的顯化!
弩塔頓時光華大放,所有符文全力運轉,在塔身前布下層層疊疊的金光屏障,同時塔尖一道更粗大的金光矢蓄勢待發!
眼看這意志層面的一擊就要落下,赤精子、廣成子等人已經準備出手幹預,防止真的損傷法寶雛形。
千鈞一發之際,異變再生!
那一直穩守的七星長劍,似乎感應到場中越發暴烈的氣機,劍身突然發出一聲高昂的龍吟!七星光芒大盛,竟脫離了與環形刃的糾纏,化作一道璀璨的星河匹練,橫亙在血色斧影與金光屏障之間!
星河旋轉,帶着一種安撫、調和、中正平和的意念,仿佛要撫平狂暴,定住紛爭!
幾乎是同時,那遊弋的環形刃也猛地一頓,數道刃影合而爲一,化作一道急速旋轉的銀色圓環,套向那血色斧影的“斧柄”虛處,並非攻擊,而是以一種奇特的柔勁,想要偏轉、卸開這一擊!
四件法寶,在這一刻,竟然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聯動起來!
“轟!”
血色斧影斬入星河,被無數星辰虛影消磨、遲滯;銀色圓環套上,帶偏了部分力道;最終殘餘的斧影落在金光屏障上,發出一聲巨響,屏障劇烈晃動,出現裂痕,但終究沒有破碎。而弩塔蓄勢的那道粗大金光矢,在七星星河與環形刃的幹擾下,也沒能完全射出,光芒明滅不定。
碰撞的餘波被試鋒台的陣法牢牢束縛、吸收。四件法寶的光芒都暗淡了不少,靈性似乎也受創,紛紛飛回各自主人身邊,嗡鳴不已,顯得有些萎靡。
全場死寂。
誰都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一個局面。巫族巨斧的悍勇一擊,被七星劍的調和與環形刃的巧勁,聯合天庭弩塔的防御,共同擋下。
這算誰贏?似乎誰都沒贏,又似乎……都展現了各自的特質?
赤精子等仲裁面面相覷,一時也難以評判。
岩山看着靈性受損、微微顫抖的“裂地”,心疼不已,但眼中也有一絲震撼。他剛才清晰感覺到,那七星劍的星河,並非攻擊,而是蘊含着一種試圖“平息”的意念。那環形刃的偏轉,也非敵對,更像是一種“引導”。
那天工匠人臉色難看,他的弩塔防御被撼動,最後一擊也被打斷,顯然沒占到便宜。但他也注意到,若非七星劍和環形刃介入,硬碰之下,弩塔未必能完好。
韋護和截教弟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和一絲明悟。他們的法寶,似乎在剛才那種混亂的氣機碰撞中,自發地做出了“守護”與“調和”的反應?
高台上,太乙真人已經拍手笑了起來:“妙!妙啊!七星守正,圓刃導偏,巨斧攻堅,弩塔御敵!四寶各顯其能,又相互牽扯,最後竟成了一場‘四象演武’!精彩!實在精彩!比單純分個高下有意思多了!”
廣成子緊繃的臉色也緩和下來,捋須道:“雖過程驚險,然結果……倒也呈現出法寶靈性之妙,與不同煉器理念之碰撞。於交流而言,未必是壞事。”
後土祖巫目光微閃,看着下方若有所思的岩山,以及那柄受損卻仿佛多了些什麼的“裂地”。東皇太一眼中金芒流轉,不知在盤算什麼。
陸塵懸着的心終於放下,趕緊上前一步,朗聲道:“諸位!方才四寶靈性自發互動,實乃罕見奇觀!充分展現了不同煉器流派之精髓:玉清之堂皇中正,上清之奇變靈動,天庭之精巧實用,巫族之悍勇純粹!此非爭勝,實爲共舞!感謝四位道友,爲我們呈現如此精彩絕倫的法寶演武!”
他將“爭鬥”定性爲“演武”和“共舞”,再次將氣氛拉回“交流”的軌道。
赤精子也順勢宣布,鑑於剛才特殊情況,此輪煉器比賽暫不進行具體排名,四件法寶均進入最終評議候選,並將結合其靈性表現、成長潛力等多方面因素,由仲裁團合議後,於大會閉幕時一並公布綜合結果。
這個處理方式,各方雖仍有不甘,但也勉強能夠接受。畢竟剛才那場面,確實難以簡單評判高下。
一場可能升級的沖突,就這樣在四件法寶出人意料的“互動”和仲裁團的靈活處置下,暫時化解。但衆人心中都清楚,巫妖之間的那根弦,已經繃得更緊了。今日是法寶“演武”,明日,又會是什麼?
比賽繼續,但許多人的心思,已經飄向了別處。百藝交流會的舞台上,技藝的比拼之下,洪荒固有的矛盾與新的變數,正在激烈地交織、碰撞。
煉器坊中起波瀾,巨斧弩塔氣爭鋒。七星守正星河現,圓刃導偏巧勁融。四寶演武驚全場,靈性互動顯異同。太乙笑稱四象舞,陸塵巧言化兵戎。弦緊繃緊猶未斷,暗潮更在技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