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營的辦公室裏,鄭家凱手裏捧着白曉楠剛翻譯好的俄文器械說明,指尖拂過紙上娟秀的小字,
每個俄文單詞都對應着清晰的中文釋義,關鍵的技術參數還用紅筆圈出,
旁邊備注着通俗易懂的解釋,連他之前卡了半個月的液壓閥原理,都被梳理得條理分明。
他越看越驚喜,頻頻點頭,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
“鄭營長,翻譯的可以嗎?” 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鄭家凱抬頭,正好對上白曉楠的目光。
女孩就站在桌前,微微歪着頭,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忽閃了一下,眼底映着窗外的陽光,亮得像盛滿了星光。
他這才發現,近距離看,女孩的皮膚細膩得連一個毛孔都找不到,臉頰透着淡淡的粉,
一雙大眼睛像受驚的小鹿似的,悠悠地望着他,幹淨又純粹。
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咚咚” 的跳動聲瞬間放大,連帶着耳根都開始發燙。
鄭家凱下意識地清了清嗓子,卻感覺聲音比平時沙啞了些:“好,很好!翻譯得特別清楚,
之前我一直沒弄懂的參數,看了你的備注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說着,連忙合上手裏的翻譯本,像是握着什麼燙手的東西。
指尖碰到封面時,還能感受到紙張上殘留的、屬於白曉楠的淡淡溫度。
慌亂間,他猛地站起身,只覺得再待下去,自己的心跳都要跳出胸腔了。
“那、那你先忙,我去庫房看看還有沒有其他需要翻譯的手冊!”
鄭家凱丟下一句話,幾乎是飛快地轉身,腳步有些倉促地走出了辦公室,連門都忘了關。
白曉楠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歪了歪頭,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小樣,拿捏不了你?
家屬院的梧桐樹下,紀慎行背着手,第三次從郝家院子前走過。
軍綠色的常服熨得筆挺,皮鞋也擦得鋥亮,早上特意洗了澡,連頭發都梳得整整齊齊,
就盼着能順順利利見到那丫頭,可從晌午等到夕陽西斜,連人影子都沒看着。
他又往家屬院門口望了望,眉頭擰成了疙瘩,忍不住低聲嘀咕:“丫頭,跑哪去了?
這都快晚飯點了,也不回家?”
昨天剛回部隊,他就托人打聽了郝政委家的事,從被冤枉到食物中毒,再到白小南暫住在李素珍親戚家,前因後果摸得一清二楚。
當時他就悔得直拍大腿,昨晚回營區的時候就該第一時間來家屬院,哪怕只是遠遠看一眼丫頭也好,
偏偏想着 “今天洗幹淨了,穿得體面些再去見人”,結果倒好,人找不着了。
紀慎行看了看手表,指針已經指向六點,
這時突然看見一個苗條的身影越走越近,
他心裏一喜,快步走上前,聲音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白同志,你認識我嗎?”
白曉楠聽到聲音,停下腳步抬頭望去。
眼前的男人穿着筆挺的軍綠色常服,個子高大,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眉眼間透着股沉穩的英氣,
可她仔細想了半天,也沒想起在哪兒見過這張臉。
她眨了眨眼,如實說道:“抱歉,我...... 沒認出來。”
紀慎行看着她懵懂的模樣,心裏癢癢的,怎麼這麼可愛。
“那個......”
“白同志,孫夫師長讓你過去一趟。”
兩人同時回頭,只見一個穿着幹事制服的男人站在不遠處,臉色嚴肅,
白曉楠心裏 “咯噔” 一下,“請問有什麼事嗎?”
那幹事瞥了她一眼,語氣隨意:“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你老家來人了,孫副師長讓你過去見一面。”
“老家來人了?” 白曉楠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只覺得後背的涼意往上冒,
她可不是真正的白小南,這突然冒出來的人,無疑是顆定時炸彈,一旦露了餡,她就完蛋了。
紀慎行一眼就看出了女孩的不對勁,他立刻往前邁了一步,擋在白曉楠身前,目光銳利地看向那幹事,
“你說老家來人了?具體是誰?找她有什麼事?你不說清楚,就想讓人家女同志跟你走,未免太不合規矩了吧?”
那幹事沒想到會有人突然攔着,皺起眉頭,語氣更沖了:“你是誰啊?這是孫副師長的安排,你也敢管?”
“我是紀慎行,剛從外地執行任務回來。”
小幹事梗着脖子,“你是誰都不行,必須去。”
“誒,你這家夥。”紀慎行擼起袖子就想伸拳頭,還沒有人敢這麼和他說話。
白曉楠一看這架勢,總不能連累其他人,連忙拽住男人伸出的胳膊,“同志,沒事,我去。”
紀慎行低頭看着自己古銅色皮膚上面白嫩的小手,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只覺得心裏更癢了,咋這麼不得勁啊!
看着已經走遠的兩個人,連忙追了過去,“誒,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