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
路虎司機沒想到會有這等豔遇,輕佻地吹了聲口哨,立刻就伸手去拿手機。
“美女你叫什麼名字啊?你給我的感覺很像我初戀——孫仙知道吧,女明星,和你一樣,笑起來眼睛會彎……”
“哦,真的嗎?”
不看簪書正臉,厲銜青也能毫不費力地還原出,她此刻是何等媚態橫生的狐狸精姿態。
“發什麼瘋?”
厲銜青臉色沉下,扯住簪書的後衣領把她拉回來,讓她面向他。
對上跳着怒火的黑眸,簪書慢悠悠以指尖繞着發尾,無辜地眨眼。
“不是你要我學,現學現用,哥哥你就說滿不滿意吧。”
有仇就要當場報,他教的。
淺淺的自得笑意鑲嵌在簪書的眉眼,故意擺了一整晚疏冷的臉,在這一刻,靈動可愛。
“行,程書書,牛逼死了。”
年紀輕輕學人釣男人,她還敢一副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炫耀嘴臉。
厲銜青盯着簪書唇角那朵俏皮的笑花,向來都不饒人的嘴此刻居然找不到台詞,額際青筋冒起,胸口躁動得熱烈。
在他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之前,手掌已經包住簪書的後腦勺,憑蠻力將她帶向他,薄唇凶狠地碾壓上去!
“唔!”
簪書驚訝地瞪大雙眼,雙手本能抵住厲銜青的胸膛。
是打算反抗的,但他的攻勢過於強烈,不容逃脫地纏着吻着,熟練地誘哄她卸下防備,再強勢地吞噬她的呼吸……
“嗶——!!”
直至後面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響起,提醒紅燈變綠,厲銜青意猶未盡地把人鬆開。
手掌仍按住簪書的腦袋,厲銜青低眸看了她一眼。
雙眼水濛濛的,如同以往的每一次,過快被吻軟了身子,指尖無意識地揪緊男士襯衫前襟。
這副傻乎乎軟綿綿的失神模樣。
厲銜青怎麼忍得住,低笑了聲,沙啞地喊了句“寶貝”,就着當前的姿勢,再次把她拉近,吻了上去。
紅燈路口,鳴笛聲此起彼伏。
厲銜青沒把人放開。
吃一張五百元的罰單,能吻程書書,吻兩遍,怎麼算都值爆了!
“嗶、嗶——!”
一道長得淒厲的喇叭聲,像一根針刺入簪書混沌發麻的神經。
她被嚇了一跳,於朦朧之中,緩緩回神。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簪書羞赧地“嗚”了聲,撇開臉的同時,用力推開厲銜青。
雙手顫抖地捂面,退回副駕坐好。
頭越垂越低,弓着腰,唯恐被人看見,不知想把自己藏到哪裏去。
瞧着她紅得快滴血的耳垂,厲銜青愉悅地勾唇:“臉皮太薄了,寶寶。”
忍不住探手揉揉簪書的發頂,厲銜青不着急發動車子,銳利眸光越過簪書,射向車窗外。
她這邊的車窗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沒關,而相鄰車道並排的路虎,不曉得出於何種原因,也一直沒走。
換言之,路虎司機旁觀了全程。
熱鬧的催命喇叭,起碼有一半是他貢獻的。
厲銜青心情不錯,隔着一段距離,對看直了眼、陷入啞然的路虎司機頷首。
“兄弟。”厲銜青喊對方。
與友好的稱呼相反,他的語氣譏諷,神情遺憾,對路虎司機的遭遇深表同情。
“你的初戀,應該也是這樣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裏親了又親吧?”
……
跑車在平坦大馬路上飛馳,簪書這回終於徹底老實了。
或許,不是老實,只是……自閉了。
一路無話,連眼神交流都沒有,柯尼塞格終於發揮出賽車級該有的速度。
二十分鍾後,到達京州與鄰市交界的一處夜市。
商戶自發集聚形成的夜間美食城,以各類大排檔爲主,連路邊的人行道都被桌椅塞得滿滿當當。
停車場自然是沒有的。
幸好,停車問題對厲銜青來說,從來就不是問題。
在簪書決定要吃的那家店路邊挑了個順眼的角落,黑色鋼鐵巨獸野蠻地甩尾橫停,占了大半通道。
如果有人有意見,那就會來說。
可厲銜青開車出門,從沒被人說過,那就是沒人有意見。
把車停妥當,厲銜青通過車內後視鏡,看了眼簪書,後者安分乖巧地坐在副駕上,眼神空空,有點呆,似乎絲毫意識不到已經到達目的地。
“還不下車,想繼續?”
低沉輕浮的男嗓含了笑,打破車內靜謐。
簪書指尖蜷了蜷,好一會兒,抿了下雙唇,由始至終不看人,匆匆打開車門就想逃。
“嘖,程書書,等等。”
厲銜青在身後驀地叫住她。
簪書剛抬起的臀,機械地坐回原位。
厲銜青說:“把頭發扎起來。”
水亮的目光終於落回厲銜青身上,簪書怔怔地,蹙眉看着他,不清楚他的用意。
“愣什麼,被親傻了?”
厲銜青心情很好,瞧着眼前的小臉。
她如今長發散亂,臉蛋紅撲撲,雙眸水濛濛,唇瓣過分豔紅。
這副又乖又欲的模樣扎進魚龍混雜的夜市,不知道又會引來多少覬覦。
簪書呆呆地沒動靜,厲銜青不耐煩地“嘖”了聲,撿起被她擱在一旁的發簪,手指探向她的黑發,想親自爲她把長發綰起來。
他會才怪了。
簪書才反應過來他想做什麼,鬱悶地瞅他一眼,自己接過發簪,三兩下把頭發盤好。
她也僅限於會,來時是專業造型師爲她做的發型,現在自己盤,少不了有些碎發散下來,垂落在頰邊。
“程書書,故意的是吧?”
厲銜青打量着她,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綰是綰起來了,可怎麼就還這麼媚這麼勾人呢。
他很不滿意,瞧了兩眼,手一抬,又把簪書的發簪抽走了。
綢緞般的黑發再次散落,還是媚,厲銜青當即決定:“寶寶,要不你別吃了。”
這男人難搞得很,簪書脾氣都快被磨沒了:“……我勸你不要給我沒事找事!”
厲銜青不說話,視線漫無目的地在車內繞了圈,想當然耳,不會有橡皮筋、發夾之類的女性物品。
西裝口袋巾倒有一條,不知什麼時候掉在了儲物格上面,黑底銀紋,邊角壓得有些皺了。
厲銜青不假思索地撿起,丟給簪書。
“拿這個綁。”
拗不過他,簪書將長發全部攏到背後歸成一束,用他的口袋巾扎了個低馬尾,綁了個蝴蝶結。
借着車窗照了下鏡子,不太配,至少和她的旗袍不配。
感覺自己從京城人間富貴花變成了村口翠花。
厲銜青終於滿意:“去吧寶寶,你先去點東西吃。”
被他耽擱了這麼久,簪書這會兒倒不着急走了,看他沒有要起身的打算,困惑地問:“你不吃嗎?”
“等會兒再去,我現在還下不了車,怕被帽子叔叔抓走。”
邊說,厲銜青邊意有所指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西褲。
簪書不疑有他,沿着他的視線看去。
轟!
瞬間臉色爆紅。
“你變態!”
聽見她幾乎快要失聲尖叫的指責,厲銜青不服地挑挑眉。
“人之常情,哪裏變態了?”
“程書書講點道理,如果這樣親你我還沒反應,你就該擔心,我們厲家和你們程家的香火就要斷了。”
什麼鬼。
說的什麼東西。
他是他們厲家這一輩的單傳沒錯,她不是啊,她還有個便宜弟弟。
再說了,即便她沒有兄弟姐妹,他不行,和她程家的香火又有半毛錢幹系。
現下也懶得反駁他,簪書無語地:“……燒烤要不要辣?”
“要一點。”
厲銜青摸出煙盒,拿出一根叼進嘴裏。
“乖,我抽根煙再進去找你。”
簪書做攻略挑的店是一家粵式燒烤,用的荔枝木,二十幾年的老字號,門店不大,座無虛席,連門口空地的桌椅都坐滿了人。
剛好裏面有人剛結賬離開,簪書坐下。
店鋪三面都是透明的玻璃牆,厲銜青坐在車裏,望着簪書和服務員交談的側臉,抽完了整整一根。
熱度終於看不出痕跡,厲銜青下車,正要進去匯合,手機鈴聲適時響起。
看了眼來電顯示,止住腳步,接起。
“厲總。”
“說。”
研究中心傳來好消息,項目負責人第一時間打電話來匯報進展。
“我們的天行號探測器,之前的承力支架用的是碳纖維增強,我們一直試圖改進突破,實驗發現……”
厲銜青聽這類匯報罕見地有耐心,一通電話進行了十幾分鍾,對方還沒有說完的趨勢,他也不打斷。
靠着車身,眯着眼,已經舒服地再次點燃了根煙。
透過嫋嫋煙霧,他發現,燒烤店的顧客走了不少。
簪書還在原來的位置上。
厲銜青面色驟然變冷。
他不過就分神想了下正事,簪書的對面,不知何時,坐下了個戴大金鏈子、紋着兩條花臂的光頭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