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蘇晚晚就醒了。
她輕手輕腳地爬起來，先去凌霄的房間看了看。凌霄還在睡，臉色比昨晚好一些，呼吸平穩。她摸了摸他的額頭，燒退了。
“好好睡吧。”她輕聲說，給他掖好被角。
回到自己房間，蘇晚晚開始準備今天的戲。今天要拍林婉兒反擊趙雪兒的戲，是角色轉變的關鍵。她必須演好。
對着鏡子，她深呼吸，對自己說：“蘇晚晚，你可以的。不靠任何人，你也可以。”
這句話她重復了三遍，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六點半，她離開酒店，沒叫醒凌霄。讓他多睡會兒吧，他需要休息。
片場還沒什麼人，只有幾個早到的場務在布置場景。蘇晚晚找了個角落坐下，拿出劇本，最後一次熟悉台詞。
“來得這麼早？”一個聲音響起。
蘇晚晚抬頭，是顧清風。他手裏拿着咖啡，看起來也剛到。
“顧導早。”蘇晚晚站起來。
“坐。”顧清風在她旁邊坐下，“聽說你表哥病了？”
“嗯，感冒發燒，昨天去醫院了。”
“讓他好好休息。”顧清風說，“今天的戲很重要，你能演好嗎？”
“能。”蘇晚晚堅定地說。
顧清風看了看她，點點頭：“我相信你。”
七點，化妝間熱鬧起來。白依依今天心情似乎不錯，哼着歌走進來，看到蘇晚晚，還笑着打招呼。
“早啊，晚晚。”
“早，依依姐。”蘇晚晚客氣地回應。
她知道，白依依的笑容是假的。但她不在乎。她今天的目標很明確——演好戲，不被打擾。
化完妝，換好衣服，蘇晚晚站在鏡子前。鏡子裏的人，穿着林婉兒的戲服，眼神堅定，和之前那個溫柔怯懦的林婉兒不太一樣。
這正是角色需要的——從今天開始，林婉兒要變了。
上午的戲拍得很順利。蘇晚晚完全沉浸在角色裏，把林婉兒那種從柔弱到堅強的轉變演得很自然。顧清風很滿意，連連誇贊。
中午休息時，蘇晚晚給凌霄發了條微信：“你好點了嗎？我讓酒店送了粥，記得吃。”
很快，凌霄回復：“好多了，別擔心。你那邊怎麼樣？”
“很好，戲拍得很順利。”
“那就好。”
放下手機，蘇晚晚心裏踏實了一些。但很快，麻煩就來了。
下午的戲是林婉兒和趙雪兒的正面沖突。這場戲很重要，兩個女人要攤牌，語言上的交鋒很激烈。
開拍前，白依依突然說：“導演，我覺得這場戲可以改一改。”
“怎麼改？”顧清風問。
“趙雪兒是女主，應該更強勢一些。”白依依說，“林婉兒雖然要反擊，但也不能太過了，畢竟她是女二。”
這話明顯是在針對蘇晚晚。意思是讓蘇晚晚收着演，別搶了她的風頭。
蘇晚晚握緊拳頭，但沒說話。她看向顧清風，等他決定。
顧清風想了想：“先按原劇本演。如果效果不好，再調整。”
“可是導演……”白依依還想說什麼。
“開拍吧。”顧清風打斷她。
正式開拍。
花園裏，林婉兒和趙雪兒面對面站着。氣氛緊張。
白依依先開口，語氣輕蔑：“林妹妹今日好大的膽子，竟敢約我單獨見面。”
蘇晚晚按照劇本，平靜地說：“有些話，該說清楚了。”
“哦？什麼話？”白依依冷笑，“莫不是又要說你對慕白的心意？我勸你省省吧，他心裏只有我。”
按照原劇本，林婉兒這時候應該低頭，露出受傷的表情。但蘇晚晚演的時候，沒有低頭，而是直視白依依，眼神裏有悲傷，但更多的是堅定。
“我知道。”她說，“所以我不再奢望。但有些事，我不能再裝作不知道。”
這個改動很微妙，但效果很好。顧清風在監視器後點點頭。
白依依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蘇晚晚會這樣演。她很快調整狀態，但節奏已經有點亂了。
接下來的對話，白依依又開始即興發揮，頻頻改詞。但這次，蘇晚晚不再慌亂。她按照自己對林婉兒的理解，給出恰當的反應。
有好幾次，白依依的刁難很明顯，連工作人員都能看出來。但蘇晚晚都接住了，而且接得很自然。
“卡！”顧清風喊，“很好！這條過了！”
白依依的臉色很難看。她狠狠瞪了蘇晚晚一眼，轉身走了。
蘇晚晚鬆了口氣，這才發現手心全是汗。剛才那場戲，她全憑自己應付下來了，沒有凌霄的暗中幫助。
她做到了。
收工時，顧清風叫住蘇晚晚。
“今天演得很好。”他說，“尤其是面對白依依的刁難，你處理得很成熟。”
“謝謝導演。”
“你表哥怎麼樣了？”顧清風問，“如果他需要多休息幾天，我可以準假。”
“他好多了，明天應該就能來。”蘇晚晚說。
“那就好。”顧清風頓了頓，“蘇晚晚，我看得出來，你在成長。繼續努力，你會有出息的。”
這話讓蘇晚晚鼻子一酸。她用力點頭：“我會的。”
回到酒店，蘇晚晚先去了凌霄的房間。凌霄坐在床上看書，看到她進來，放下書。
“回來了？今天怎麼樣？”
“很好。”蘇晚晚笑着說，“我靠自己應付了白依依的刁難。”
“真的？”凌霄眼睛一亮，“快跟我說說。”
蘇晚晚把今天的事詳細說了一遍。說到自己如何應對白依依的刁難時，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很自豪。
凌霄聽完，笑了：“你做到了。”
“嗯。”蘇晚晚點頭，“我做到了。以後我也可以。”
“你一直都可以。”凌霄說，“只是以前不相信自己。”
這話說得蘇晚晚心裏暖暖的。她看着凌霄，突然說：“凌霄，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讓我相信自己。”蘇晚晚認真地說，“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還是個只會依賴別人的小演員。”
“那是你自己的努力。”凌霄說，“我只是在旁邊看着。”
“不。”蘇晚晚搖頭，“你給了我勇氣。”
兩人相視而笑。氣氛很溫暖。
晚飯是蘇晚晚做的，簡單但營養。凌霄吃得不多，但氣色好多了。
“明天我真的可以去片場了。”他說。
“不行。”蘇晚晚堅決地說，“你再休息一天。”
“我已經好了。”
“那也不行。”蘇晚晚很堅持，“醫生說你要多休息。片場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能應付。”
凌霄看着她，突然笑了：“你變了。”
“哪裏變了？”
“變得……更強大了。”凌霄說，“不是以前那個需要我保護的小姑娘了。”
“那是因爲你保護得好。”蘇晚晚說，“現在輪到我來保護你了。”
這話說得兩人都愣了一下。然後都笑了。
晚上，蘇晚晚繼續研讀劇本。明天要拍林婉兒的獨角戲——她決定離開京城，去遠方修行。
這場戲有很多內心獨白，全靠眼神和表情。蘇晚晚對着鏡子練習，琢磨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在片場，柳薇薇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不像以前那種嫉妒或嘲諷，而是一種……觀察？評估？
柳薇薇想幹什麼？蘇晚晚心裏有點不安。
但她很快把這個念頭壓下去。不管柳薇薇想幹什麼，她都要專心演戲。只要演得好，什麼都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