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羽蹲在炕洞前,手指摳着磚縫裏的泥土,額角滲着細汗。王粱柱說的沒錯,這炕洞看着不起眼,藏東西倒是嚴實——只是那台改裝過的能量探測器太過扎眼,金屬外殼在昏暗中泛着冷光,邊角還沾着昨晚沒擦幹淨的能量殘留,像塊沒燒透的煤渣,怎麼看都跟土炕的煙火氣格格不入。
“你確定塞這兒?”他回頭看王粱柱,對方正踮着腳往房梁上瞥,試圖把另一台信號放大器往椽子縫裏塞,木刺扎了手也沒吭聲。
“除了這兒還有哪兒?”王粱柱呲着牙甩了甩手,血珠滴在 amplifier 黑色的機身上,“灶膛太燙,米缸裏會受潮,就炕洞最保險——咱這土炕冬天燒得再旺,炕洞深處也總有一塊地方是涼的,機器耐得住。”
話是這麼說,可韓小羽總覺得不踏實。他用舊布把探測器裹了三層,又往縫隙裏塞了把幹稻草,可那棱角還是倔強地頂起一塊土坯,像塊長在炕面上的疙瘩,用手一按就晃悠。
“不行,太明顯了。”他扒開稻草,把機器抱出來,金屬殼上沾着的稻草屑簌簌往下掉,“昨天李大娘掃炕的時候,眼神在這兒停了好幾秒,我看她八成是起疑了。”
王粱柱從房梁上跳下來,褲腿蹭了層灰,他抓過探測器掂量了一下:“那塞雞窩?老母雞孵蛋的筐裏墊層棉絮,誰會往雞屎堆裏找機器?”
“拉倒吧。”韓小羽翻了個白眼,“前天三嬸家的蘆花雞剛把我新買的筆記本啄出個洞,你想讓機器提前退休?”
正說着,院門外傳來李秀琴的聲音:“小韓!粱柱!你們倆在屋裏搗鼓啥呢?快出來幫我翻曬一下紅薯幹,再不動手就要發黴了!”
兩人對視一眼,手忙腳亂地把探測器往炕洞深處推,韓小羽抓起炕席邊角往下一拽,粗布席子蓋住了凸起的土坯,只是邊緣那道褶皺怎麼看都別扭。王粱柱順手抄起炕邊的笤帚,往席子上掃了兩下,灰塵揚起,倒真遮住了不少痕跡。
“來了,李大娘!”韓小羽應着,拽了王粱柱一把,兩人快步沖出屋。
院子裏曬滿了切成條的紅薯幹,金黃金黃的,李秀琴正踮着腳往竹竿上搭,看見他們出來,直起腰擦了擦汗:“你倆剛才在屋裏幹啥呢?半天不吭聲,我還以爲你們偷摸吃啥好東西呢。”
王粱柱嘿嘿笑:“沒啥,小羽說炕有點涼,我倆想看看是不是炕洞堵了。”
李秀琴眯起眼往屋裏瞟了瞟,陽光斜斜地照在窗台上,透過窗紙能隱約看見炕席的輪廓。她沒再追問,只是把手裏的紅薯幹往韓小羽懷裏一塞:“拿着,剛曬軟乎的,甜着呢。”
韓小羽接過紅薯幹,指尖觸到溫熱的糖霜,心裏卻有點發沉。他知道,那台藏在炕洞的設備,就像塊燒紅的烙鐵,就算裹得再嚴實,也總有燙着手的一天。
果然,下午收紅薯幹的時候,李秀琴抱着一筐幹貨往屋裏走,經過炕邊時,腳下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她踉蹌着扶住炕沿,手正好按在那道褶皺上。
“咦?”老人低頭扒開席子一角,露出下面的金屬邊,“這是啥?”
韓小羽和王粱柱的心跳同時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