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酌腦子混亂,眼神不聚焦,但還是依着本能安撫司檸。
“就這麼讓你惡心?”他輕撫脊背,眉心擰得極高。
司檸從他語氣中聽到了誤會的意思,抬頭想要解釋,還未開口,惡心感又席卷而來,俯身幹嘔,淚花糊了眼。
沈言酌:……
看他一眼就幹嘔!
厭惡他到了這種地步!
好不容易壓下胃裏那股惡心感,司檸捂着胸口緩緩直起身來,看向沈言酌。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今夜能不能不折騰我了?”
算算日子,她腹中孩子該有反應了,想來沈言酌會看在她不容易的份上,不再折騰她。
沈言酌神色平靜盯着眼前的女人,沒有任何波瀾。
“逃避!你的那些小手段往我身上用!”他沉聲質問。
當初他叮囑司檸,不準楚懷洲碰她,她也是用的這個借口。沒想到時隔一月,同樣的手段用在了他的身上。
司檸怔愣了好一會,“你在說什麼?我是真的不舒服。”
沈言酌上下打量過她,見她這會安然無恙,俯身入座太師椅前。
“看見我不舒服!”
沒看見他之前,她挺開心的。
司檸沉默好一會,到這會她才清楚知道,沈言酌並不相信她身子不適,覺得她是在逃避。
“我沒有逃避,真是身子不適,沈大人若不信,可傳府中大夫來一瞧。”她失望話語。
沈言酌身子後仰,雙腿放長,將司檸圈在中間,整個人慵懶姿態,好整以暇的眸光眺着眼前的女人。
“喚大夫來一瞧,然後你今夜就可逃避了?”他輕佻之話,長指挑起她耷拉下來的錦衣絲絛,纏繞在手指間把玩着。
司檸緊緊盯了沈言酌一會,倏忽冷笑一聲。
“我司檸,絕不會逃避。”她說話時扯着腰帶絲絛,往自個身前一拽。
沈言酌絞玩着絲絛的另一頭,瞧她這舉動,唇角蔓延起弧度,故作被拉扯動,身子前傾撲到司檸身上。
“大小姐!”他抱住司檸腰肢,側臉貼在她肚皮上,喉嚨深處溢出這聲來,低沉迷離。
司檸內心莫名一悸,纖柔長指蜷了蜷。
沈言酌從見到司檸的第一眼,眼高於頂桀驁不馴的他就俯身一拜,低低嗤笑着喚了她一聲大小姐。
此後他喚她,一直都是大小姐。
沈言酌感受到司檸的乖順,眉目舒展而動,指腹摩挲着她後腰,腦袋偏移,在她肚皮上落下一吻。
“這兒,會懷我的孩子。”他聲音越發啞了。
司檸低目瞧着他,纖手不自覺撫摸到他後腦脖頸處。
“沈言酌!”她低聲喚他。
沈言酌仰望而去。
司檸與之四目相對,“我今夜前來,是想要你庇佑我母族。”
沈言酌眉心微不可察動了下,詫異司檸還惦記着剛才看到的事?
“想見我就直說,不必找借口。”他隨性散漫的岔開話題。
司檸:......
“我與你說正經的。”
她本來是想求沈言酌庇佑她自己的,但父母兄長有難,還是先庇佑他們的好。
“我也與你說正經的,想我了直說就是,我懂,不必刻意尋借口。”沈言酌紈絝不羈的浪蕩樣。
司檸唇瓣張了又張,想說的話全部堵在了嗓子眼。
她說的話,沈言酌總是能編造出另一個意思。
“沈大人岔開話題,是不想庇佑我母族嗎?”要是自己的事,司檸便不會再提了,可父母在邊關受苦,她不想輕易放棄。
她怕求不到沈言酌,再次聽到父母的消息,是陰陽兩隔。
到那時,她就是真正的孤身一人了。
沈言酌眸子掩了下,再次抬眼又恢復那頑劣樣。
“世人都知太傅府乃我一手查抄,我現在出面庇佑,不就變相對世人說我當初辦錯了嗎?這對我的聲名,可是很不好呢。”
司檸聽見這話笑了下,“你這樣的人,還在乎聲名?”
世人誰不知道沈言酌是本朝第一大奸臣,只要銀錢和美人到位,死的他都能說成活的。
就他這樣的人,早就臭名昭著了,還要什麼聲名。
“以前不在乎,但現在我是大小姐的“奸夫”,得在乎,不然丟大小姐的臉。”沈言酌全然不生氣司檸的揶揄,隱隱笑着說道,“我這樣的人?我倒很想知道在大小姐的心裏,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司檸被他這潑皮無賴樣氣的哭笑不得,咬着牙,憤憤從牙縫裏擠出兩字。
“狗官!”
“嗯,很貼合。”沈言酌點頭認可,“就我這樣的狗官,大小姐當初不還是心悅於我?這說明大小姐與我,是一類人。”
他說話時目光在司檸臉上巡視,撫在她腰間的手掌逐漸大膽起來。
司檸打掉他不安分的手,低目睨着他,“當初要不是你花言巧語哄我,你覺得我們之間會有交集?”
她很早就聽說過沈言酌的事跡了,對他一直都有異樣眼光。直到後來遇見他,他風流倜儻,與她之前遇到的溫潤公子哥都不一樣。也與旁人口中的他不一樣。
那段時間,她確實被他的花言巧語迷得昏了頭。還信了他說的會迎娶她,後院只她一人。
只可惜那場他精心編織的夢,由他親自滅掉。
沈言酌抓住她的手,摩挲揉捏,“我能把大小姐哄到手,那也是我的本事。”
司檸目光平靜盯着他,他一直都是這樣,任何人任何事,在他眼裏都不算什麼。
包括她!
“我明早還得操辦夫君葬禮,先回去了。”現在的她不足以和沈言酌叫板,只能先回去獨自消化不好的情緒,待恢復好再來求他。
她轉身要走,可沈言酌不讓。
沈言酌雙腿抵在案牘前,將司檸緊緊圈起來。想回去給那個死人哭墳,想都別想。
“不是要求我?不求了?這麼快就放棄,這可不是司大小姐的性子。”他身子後仰,長指支着腦袋,偏頭瞧她。
“沈大人不答應, 我再繼續求,不是自取其辱嗎?”司檸冷冷的語氣。
沈言酌語氣低靡,“你都沒有好好求,怎麼知道我不會答應?”
司檸眼眶有些發緊,沈言酌的話終究是刺激到了她。
她知道他口中的沒有好好求是什麼意思,他就想看到她放下一切姿態,在床上迎合他,討好他,祈求他的承歡。
但想到父母所受的苦......
她長出一口氣,壓下所謂的傲氣,轉眼間媚態盡顯。
“沈大人是一點都不心疼我!”她側身坐在沈言酌腿上,長臂勾上他脖頸,嬌嗔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