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易中海家裏,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易大媽一見胡建設背着藥箱進門,立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三步並作兩步沖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往炕邊拽,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哀求道:“胡醫生!你可算來了!
快看看我家老易的腿,都被牛大力那殺千刀的打成什麼樣了,會不會廢了啊!”
胡建設哪見過這陣仗,被她拽得一個趔趄,心裏直打鼓——他哪兒是什麼正經醫生”,就是個靠幾個祖上傳下來的偏方,走街串巷給人治個頭疼腦熱、磕磕碰碰的鈴醫,真遇上這種重傷,他根本沒轍。
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頭皮上。
他放下藥箱,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嗓子,從裏面掏出一把鏽跡斑斑的剪刀,二話不說就朝着易中海的褲腿剪去,“咔嚓咔嚓”幾下,就把褲腿從膝蓋往下全剪爛了,碎布片掉了一地。
旁邊的劉海中看得直皺眉,忍不住開口:“老胡,你這是幹啥?
讓老易把褲子褪下來,傷口不就看見了?
好好的褲子,打幾個補丁還能穿呢,你這一剪,不就廢了?”
胡建設手一頓,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嘴上卻硬邦邦地狡辯:“你懂啥!”他故意提高了音量,生怕別人看出他的心虛,“這傷口都滲血了,要是直接褪褲子,布料蹭着傷口,再造成二次傷害咋辦?
我這是爲了老易好,穩妥!”
其實他心裏門兒清,根本沒必要剪褲子,就是想擺擺架子,顯得自己醫術講究、考慮周全。
可這一剪,反倒出了岔子——剛才打鬥時濺上的血漬,早就把褲腿碎布和易中海的傷口黏連在了一起。
剪刀劃過的地方,碎布被扯得微微一動,就牽扯得易中海“嘶”地倒抽一口冷氣。
褲腿全剪開後,易中海的傷腿徹底露了出來。
迎面骨和膝蓋以上烏青一片,紫黑的瘀痕腫得老高,看着就觸目驚心,雖然不再淌血,但那模樣顯然是遭了重擊。
胡建設盯着傷口,心裏越發沒底,可臉上還得裝出胸有成竹的樣子。
他伸出手,想試試傷處的情況,可也沒個章法,竟然直接拿手摁在了易中海腫得最厲害的膝蓋上。
“哎喲!我操!
”這一下疼得易中海猛地從炕上坐了起來,額頭上的冷汗“唰”地就下來了,臉憋得通紅,嘴裏直喊,“老胡!你輕點!疼死我了!我的腿!”
他疼得渾身發抖,身子直挺挺地弓着,雙手死死抓住炕沿,指節都泛了白,剛才還強撐的那點體面,瞬間蕩然無存。
易大媽嚇得連忙撲過去按住他:“老易!你別亂動!
別再加重傷勢了!
”轉頭又對着胡建設急道,“胡醫生,你咋能這麼使勁摁呢?輕點啊!”
胡建設也慌了神,趕緊把手縮回來,尷尬地搓了搓,嘴上還硬撐:“我這是在檢查骨頭有沒有事......看這模樣,應該是骨頭沒斷,就是軟組織挫傷嚴重,得好好敷藥休養。”
他一邊說,一邊手忙腳亂地從藥箱裏翻出草藥和酒精,心裏卻在打鼓:這傷看着邪乎,他家那點祖傳的偏方能不能管用,還真不好說。
可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胡建設這話一出,易中海懸着的心瞬間落下大半,長舒了一口氣,可心裏還是沒底,皺着眉追問:“老胡,你可別糊弄我!我的腿是真沒事?骨頭真沒斷?”
胡建設正從藥箱裏往外掏一把曬幹的草藥,聞言頭也沒抬,一邊把草藥往桌上倒,一邊對易大媽說:“你去把你家蒜臼子拿出來,再倒點白酒,我搗點草藥敷傷口。”
等吩咐完易大媽,他才轉過身,對着易中海拍了拍胸脯,故作篤定地說:“放心吧!我摸得準,骨頭肯定沒斷,就是皮肉和軟組織傷得重。
敷上我這草藥,消消腫、止止痛,你好好養個十天半月,就能下地走路了。”
他話鋒一轉,眼神瞟了瞟藥箱,補充道:“對了,等你家裏的回來你讓她把賬清一下,我這草藥都是上好的,不便宜。
再說我明天要去鄉下就診,三兩天回不來,得給你們多留些藥,夠你們換幾次的。”
易中海心裏依舊打鼓,可院裏大門被牛大力堵着,現在根本出不去,只能將信將疑地咧嘴:“行行行,你先上藥,先把疼給我止住,能減輕點傷勢也好。”
心裏卻早有了盤算:等明天能出門了,說啥也得去大醫院拍個片子看看,這腿可是他的命根子!要是真廢了、癱在床上,他一個無兒無女的老絕戶,誰能伺候他?
一想到這兒,他看向窗外牛大力家的方向,眼裏恨得冒火——牛大力這個殺千刀的,若不是他,自己怎麼會遭這份罪?
現在他恨不能腿立馬好利索,一把火把老牛家給燒了,那股恨欲狂涌上來,胸口都跟着發悶。
“老胡,你也給傻柱看看!
”龍老太太坐在一旁,終於想起了還躺在炕邊地上的傻柱!
胡建設拍了拍大腿,“哎喲,光顧着老易了,這兒還躺着一個呢!”
胡建設這才如夢初醒,剛才一門心思應付易中海,竟把傻柱給忘了。他連忙轉過身,快步走到蜷縮在地上的傻柱跟前,彎腰問道:“他哪兒受傷了?看着疼得夠嗆。”
龍老太太瞥了眼屋裏的三大媽、二大媽,壓低聲音說道:“褲襠讓牛大力那小兔崽子狠狠踢了一腳,剛才還哼哼着,左手手腕也疼得厲害,你都給好好看看,別留下啥病根。”
這話一出,屋裏的女眷都有些不好意思,胡建設也皺起了眉——傷處私密,確實不方便當着女眷的面診治。
“那個......屋裏的女眷先回避一下吧。
”胡建設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地說道,“這傷得仔細檢查,人多不方便,也怕碰着傻柱的傷處,造成二次傷害。”
三大媽、二大媽對視一眼,也知道這話在理,連忙跟着龍老太太往外退,龍老太臨走前還不忘叮囑:“胡醫生,你可得好好看看,傻柱還年輕,可不能耽誤了!”
等女眷們都退出去,劉海中也識趣地轉過身,背對着炕邊。
胡建設這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傻柱的腰,低聲說:“我給你檢查傷口,你忍忍,別亂動。”
傻柱疼得渾身發軟,只能哼哼唧唧地點頭。
胡建設伸手,慢慢褪下他的褲子,等看到那傷處時,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看着就觸目驚心。
他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指頭,想輕輕試探一下傷勢輕重。
可指尖剛碰到那腫脹的地方,就聽傻柱“嗷——”的一聲慘叫,那聲音根本不像人能發出來的,尖利又淒厲,帶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嚇得胡建設手一縮,差點坐在地上。
傻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疼得渾身抽搐,身子弓成了蝦米,雙手死死撐着地面,指甲都快摳進泥地裏,嘶吼着:“疼!疼死我了!別碰!別碰啊!”
劉海中被這慘叫聲嚇得一哆嗦,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又趕緊轉了回去,心裏直嘀咕:這傷看着是真不輕。
胡建設咂了咂嘴,也有些犯難——這種傷他沒怎麼處理過,全靠老輩傳的經驗判斷。
他又仔細看了看,沒發現破皮流血,只能篤定道:“沒啥大事,就是皮下淤血、軟組織腫了,我給你開點消炎止痛的藥片,再敷點消腫的草藥,慢慢就好了。”
說着,他從藥箱裏翻出一個小紙包,裏面裝着幾片白色藥片——那是當年市面上常見的消炎片,他平時舍不得用,都留着應付這種“急症”。
他數了五片遞給一旁的劉海中:“讓他一次吃一片,一天吃兩次,飯後吃。我再搗點草藥給他敷上,記得勤換着點。”
傻柱還在疼得哼哼唧唧,聽到“沒啥大事”,才稍微鬆了口氣,可那鑽心的疼還在蔓延,心裏對牛大力的恨,比易中海還深幾分——這筆賬,他遲早要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