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趙坤的腦子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爲國爭光？
創外匯？
這兩個詞，對他這一代人來說，有着非同一般的魔力。
那是刻在骨子裏的榮耀和使命感。
瞬間。
他心中的恐懼和不安，就被一股滾燙的洪流給沖散了。
是啊！
在國內賣，那是犯法！是給國家添亂！
可賣到國外去，去賺外國人的錢，那不就是創匯嗎？
不但沒風險，還成了光榮事跡！
這麼一想……
好像……
還真他娘的是個天才的主意！
趙坤的呼吸，一下子就粗重起來。
臉上的蒼白，也迅速被一抹激動的潮紅所取代。
他看着林澈，眼神裏充滿了震撼和……崇拜。
這個年輕人，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怎麼能想出這麼一個……一個清奇又完美的騷操作？
“可是……可是……”
激動過後，新的問題又冒了出來。
趙坤搓着手，急得在原地轉了兩圈。
“林總，道理是這個道理。”
“可咱們……上哪兒找外國人去？”
“我不認識啊！”
“一個都不認識！”
“這玩意兒，總不能扛到大街上，見着個老外就上去推銷吧？”
“那不成傻子了？”
他徹底沒了主意。
這感覺，就像是發現了一座金山，卻找不到挖山的工具。
急死個人！
“誰說要去大街上找了？”
林澈被他的樣子逗樂了。
他再次走到地圖前。
手指，又一次落在了那片混亂的土地上。
“坤叔，我問你。”
“這個世界上，什麼生意最賺錢？”
趙坤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回答。
“軍……軍火？”
“沒錯。”
林澈打了個響指。
“你看，老米人天天往這些地方賣他們的武器。”
“飛機，坦克，導彈。”
“賺得盆滿鉢滿。”
“我們呢？”
林澈笑了笑，笑容裏帶着幾分自嘲，又帶着幾分精明。
“我們沒那個本事，也玩不起那麼大的。”
“咱們不跟他們搶肉吃。”
“他們吃肉，咱們跟在後頭，喝口湯，總行吧？”
“撿點他們看不上的小錢，不過分吧？”
這番話，說得極其接地氣。
瞬間就把那個遙遠而瘋狂的計劃，拉回到了趙坤可以理解的範疇。
對啊！
咱不跟人家比。
咱就撿點漏，喝口湯！
趙坤連連點頭，覺得這個說法靠譜多了。
“那……那我們具體賣給誰呢？”
“你看這裏。”
林澈的手指，在非洲的某片區域上，畫了一個圈。
“這裏，是世界著名的原木產區。”
“盛產各種名貴木材。”
“但是呢，最近這幾年，爲了搶地盤，搶資源。”
“大大小小的部落、武裝，打得是不可開交。”
“這，就是我們的‘精準客戶’！”
趙坤還是有點懵。
“原木？打仗？”
“這跟咱們的‘煙花’，有啥關系？”
“關系大了！”
林澈的眼睛裏，閃爍着獵人般的光芒。
“有原木，就代表有錢。”
“有錢，就會催生出一大批土豪。”
“這些土豪，爲了保住自己的伐木場，保住自己的生意，保住自己的小命。”
“他們什麼都缺。”
“尤其缺的，就是能幫他們‘講道理’的家夥事兒！”
“我們的‘煙花’，威力不大不小，價格不高不低。”
“對那些大國來說，是垃圾。”
“但對他們來說，卻是性價比最高的寶貝！”
林澈頓了頓，聲音裏充滿了誘惑。
“你想想。”
“他們不差錢。”
“而且一旦用得順手了，肯定會持續購買。”
“這叫什麼？”
“這叫優質的、可持續發展的長期客戶！”
趙坤聽得眼睛都直了。
他順着林澈的思路一想，心髒砰砰直跳。
對啊！
這買賣，能成！
絕對能成！
他仿佛已經看到，一箱箱的“煙花”被運出海，換回來一沓沓綠油油的美刀。
但，那個最根本的問題，依然沒有解決。
“林總，你說的都對！”
“可……可咱們怎麼聯系上他們啊？”
“總不能直接跑去非洲吧？那不得讓人生吞了？”
林澈看着他焦急的樣子，不答反問。
“坤叔。”
“你先別管怎麼聯系。”
“我就問你一句話。”
“這筆買賣。”
“幹得過，還是幹不過？”
這個問題，直接把皮球踢給了趙坤。
趙坤愣住了。
他看着林澈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
那裏面，是火焰，是野心，是志在必得。
他沉默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雙布滿老繭、沾着機油的手。
又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年輕得過分的年輕人。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他胸口激蕩。
良久。
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那口氣裏，有不安，有忐忑，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點燃的豪情。
“唉……”
“我這把老骨頭，是真的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腦子了。”
他自嘲地搖了搖頭。
隨即，他猛地一抬頭，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但是！”
“有錢不賺王八蛋！”
“放着這麼好的機會，要是不闖一把，試一試！”
“我就是死了，都得後悔！”
“幹了！”
“林總，你說怎麼幹，咱就怎麼幹！”
“我這條老命，就交給你了！”
這一刻。
他徹底被說服了。
不。
是被林澈描繪的那幅瘋狂而又充滿誘惑的藍圖，徹底征服了。
“好！”
林澈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他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
“既然坤叔你也覺得能幹。”
“那我就不瞞你了。”
“接觸客戶的機會，我已經找到了。”
趙坤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
“什麼？！”
“已……已經找到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澈走到辦公桌旁，從一堆文件中，抽出了一張宣傳彩頁。
他將彩頁，遞到趙坤面前。
“坤叔。”
“你聽說過，南方市的進出口博覽會嗎？”
趙坤的目光，落在了那張彩頁上。
當他看清楚上面那幾個燙金大字的時候。
整個人，都僵住了。
大腦，一片空白。
足足過了十幾秒。
他才猛地反應過來。
“啪！”
他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進……進出口博覽會？！”
“哎呀！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他的聲音，因爲極度的激動，都有些變調了！
“那可是全國最大，不，是全亞洲都數得上的展會啊！”
“我聽人說過，每年開幕的時候，那真是萬國來朝！”
“全世界的客商，都往那兒跑！”
“黑的，白的，黃的，什麼樣的都有！”
趙坤激動得滿臉通紅，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嘴裏念念有詞。
“機會！天大的機會啊！”
“咱們要是能去那兒弄個展位……”
“把咱們的‘大呲花’擺上去……”
“還愁沒有識貨的買家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