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回到家的時候正好下午兩點,剛推開院門就看見顧延蹲在牆角幫周爺爺擇菜,圍裙上還沾着點面粉。顯然是自打上午過來就沒走,一直在店裏忙活。
只是他手裏的動作時不時就停一下,眼睛瞟向牆上的掛鍾,手機拿起來解鎖又默默放下,那副焦急又糾結的樣子,活像等着放榜的考生。
“雲兒回來啦!”周爺爺先看見了她,笑着打招呼。
顧延聽見聲音,“噌”地一下就站起來,手裏的菜都差點扔地上,眼睛亮得像見了光的燈泡,瞬間跟活過來似的:“回來啦?餓不餓?早上沒吃多少東西吧?”
不等雲舒回答,他就一邊嘟囔着“肯定餓壞了”,一邊往廚房沖:“我給你下面吃,家裏有新鮮的青菜和滷味,保證好吃!”
周爺爺看得迷瞪了,撓了撓頭跟白奶奶嘀咕:“這孩子咋回事啊?奇奇怪怪的。
我這當外公的還沒開始嘮叨呢,他倒比我還急,跟護崽子似的。”
白奶奶捂嘴笑:“你呀,眼瞅着人家小年輕有意思,就別瞎摻和了。”
顧延在廚房裏忙活開了,叮叮當當作響。
雲舒湊到廚房門口看了眼,差點笑出聲。這哪是下面條啊,鍋裏簡直是“大雜燴”,有啥往裏放啥,青菜、滷牛肉、火腿腸、香菇,光是雞蛋就磕了三個,堆得滿滿當當,顏色倒還挺豐富。
不一會兒,顧延端着一大碗面出來,碗比雲舒的臉還大,熱氣騰騰的香味直往鼻子裏鑽。
“快吃,剛出鍋的。”他把筷子遞過去,滿眼期待。
雲舒看着碗裏堆成小山的面,都看傻了:“顧大哥,我吃不完的,這也太多了,跟喂豬似的。”
“沒事沒事,你可勁吃,吃不了有我呢,我飯量大多着。”
顧延擺擺手,坐旁邊盯着她,大有“你不吃我就不挪眼”的架勢。
雲舒被噎得沒詞了,心裏嘀咕:九年沒回國,國內變化這麼大嗎?這非親非故的男女,都能同吃一碗面了?
可昨晚剛認了人家當哥哥,現在說“我們不熟”也太打臉了,只能拿起筷子慢慢吃。
她努力想多吃點,盡量不剩下,可實在分量太足,最後還是剩下小半碗。
顧延眼睛一亮,趕緊接過碗筷,三兩口就把剩下的面扒完了,心裏偷偷樂:間接接吻這不就來了!下次做飯必須再多做些,爭取天天都有這“福利”。
收拾完碗筷,顧延湊過來問:“上午跟設計師約的怎麼樣?順利嗎?”
雲舒想起呂凱,笑着說:“挺順利的,是個叫呂凱的孩子,剛滿二十,還沒畢業就出來打拼,家裏奶奶生病,挺不容易的。”
顧延心裏不以爲意。他七八歲沒了親人,十來歲就出來混社會,刀口舔血的日子都過來了,跟他比,那孩子簡直是蜜罐裏長大的。
但爲了在雲舒面前表現自己的“善良”,他立馬皺起眉,滿臉擔憂:“這麼小就這麼難?要不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房子吧,順道問問那孩子他奶奶的情況,實在不行就接到餘紀的醫院去,醫藥費咱幫襯着點,總不能讓老人遭罪。”
雲舒倒沒覺得要做到這一步,輕聲說:“人的一生總要自己走,咱們能幫一把是一把,但也不能大包大攬。”
不過見顧延這麼熱心,她也不想打擊他,便笑着點頭:“不過你願意陪我去也好,多個人多個照應。”
顧延心裏樂開了花,差點沒蹦起來。他簡直太佩服自己了!
既表現了愛心,又順理成章預約了明天的“約會”。
最重要的是,昨晚雲舒提過明天要先去學校辦點事,他明天往學校門口一杵,既能接她,又能順便“宣示主權”,看以後誰敢朝他的雲兒伸狼爪!
“那明天我早點過來接你?”顧延試探着問,生怕雲舒拒絕。
雲舒點點頭:“不用太早,我上午十點左右才到學校,你九點半過來就行。”
“成!”顧延答應得幹脆,心裏已經開始琢磨明天穿什麼衣服。
要既要顯得精神,又不能太刻意,得讓雲舒覺得他清爽可靠。
晚上顧延倒沒再賴在周爺爺家,下午四點就揣着滿心歡喜走了。
他還有“大事”要辦。
那群小兔崽子還惦記着晚上去蹭飯見雲舒,他直接守在去周記面館的馬路邊上,來一個逮一個,把顧輝、趙千帆他們全拎到了訓練場上。
訓練場上,顧延把雲舒的照片放大在手機屏幕上,舉着手機挨個湊到兄弟們跟前,幼稚得像個討糖吃的小孩:“叫大嫂,不叫就別想吃飯!”
趙千帆嘴硬,嘀咕了句“還沒成呢”,結果被顧延抄起旁邊的粗棍子攆着跑了十幾圈,累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最後還是顧輝看不下去,趕緊喊:“大哥!有大嫂的消息了!”
顧延這才肯收起棍子,一臉“算你走運”的表情。
趙千帆扶着膝蓋直喘氣,心裏滿是黑線:我C,那棍子得有十厘米粗,真挨一下絕對躺三天!
這大哥爲了大嫂,簡直是“瘋魔”了。
原來顧輝早上就聯系了一個以前的兄弟。
四眼,是他孤兒院的發小,倆人關系鐵得很。
當年四眼犯了事,還是顧輝幫忙送他去的美國,這些年在唐人街混得風生水起。
顧輝想着,四眼正好跟雲舒在一個城市待過,找他查消息準沒錯。
顧氏基地裏有專門的會議室和娛樂場所,幾人浩浩蕩蕩涌進會議室,顧輝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趙振還特意把投影儀打開,插上筆記本連上網,一臉嚴肅地說:“準備接收資料,咱大嫂的信息可得好好存着。”
“喂,四眼啊!我是顧輝。”
顧輝按下免提,聲音洪亮:“我今天早上讓你查的人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還帶着濃重的鼻音:“哈~~~誰~~~顧輝?查誰啊?”
四眼那邊正是凌晨三點多,時差差了十幾個小時,他被電話吵醒,沒直接罵人就算素質良好了。
顧輝一聽這話就急了,臉瞬間漲紅——這不是落他面子嗎?兄弟們都支着耳朵等着呢!
“少打馬虎眼!我可是一早就囑咐你了,都一天了,你別告訴我他娘的你給忘了?!”
四眼在那頭幹笑起來,聲音裏滿是心虛:“兄弟你別生氣,這次是我不對,對不住對不住!
我這邊真有事,早上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正跟幾個大人物飯局呢,急急忙忙沒聽清楚查誰,想着也不急這一天,就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