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縈坐進車子裏,沒立刻離開。
而是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被陳疏南帶起來的驚嚇,還縈繞在心頭。
但她的害怕只是一種心理上的條件反射,與梁程懷有些關聯,卻關系不大。
即便此刻生氣,她也已經是懶得罵陳疏南了。
罵了他也聽不見。
即便聽見了,他也不會改變。
那位爺永遠都是我行我素的。
大約半小時,宋縈緩和好,驅車離開。
她沒回家,而是去了何千秋那邊,換了身衣服。
“你這戰況好激烈,我想問問,陳疏南的技術……”
宋縈噓了聲,起身說:“我回去了,還要去買手機辦卡,這衣服你收起來,先放你這裏。”
何千秋看她挺疲憊的,也沒多問。
雖然很好奇。
但比起八卦,她更愛宋縈。
“歡迎你隨時到我這裏休息,我是你最溫暖的港灣。”
宋縈抱了她一下,“謝謝。”
何千秋:“這你就說遠了。”
宋縈轉身打開門,正好電梯打開,她看到陳一走過來,
“宋小姐,這是少爺賠您的手機,電話卡也已經補辦好了。”
宋縈挺新鮮的,那位爺就是把天掀了,也只會吹着口哨看人們垂死掙扎。
居然會賠償?
但她還是接了過來。
她的手機確實是陳疏南弄壞的,拿賠償也合理。
陳一離開。
何千秋用肩膀碰碰宋縈,一臉八卦,“我覺得陳疏南對你好像不一樣誒。”
“我不要你覺得。”宋縈擺擺手,“走了。”
……
回到家,依然是清清冷冷,不過茶幾上放着沒收拾的水杯。
可見梁程懷打電話的時候,是在家裏坐着的。
宋縈想了想,還是給他打了電話。
但點開通訊錄的時候,新手機沒有備份過來號碼。
只有陳疏南一個人的。
“……”
宋縈沒忍住,獨自翻了個白眼,輸入梁程懷的號碼,撥過去。
畢竟喜歡這麼久,梁程懷的私人號碼也未換過,都刻在腦海裏了。
許久之後,終於接聽了。
只是遲遲沒傳來聲音。
宋縈先開了口:“我去遊泳了,手機掉水池了,剛買了個新的。”
梁程懷也沒說信沒信,掛斷了電話。
宋縈也無所謂了。
她已經做出了解答。
而且梁程懷即便懷疑,他也查不到陳疏南酒店裏的監控。
沒有證據,她咬死不認,即便他能威脅她,到時候她再想辦法就行了。
她現在很累,懶得想用腦子。
但進到臥室剛脫了外套,手機響了。
沒有備注的號碼,卻有些熟悉的。
她即刻接起來。
那邊傳來岑曼虛弱的聲音,“宋縈,救我……”
“你在哪兒?”宋縈邊往外走邊問。
“公……”
一個字出來,就沒聲音了。
宋縈猜測岑曼應該是在公司,她是個工作狂。
而且那個家,她能不回去就不回去。
幸虧現在時間晚了,宋縈一路綠燈,一個小時的路程壓縮到四十分鍾。
並且來的路上打了急救電話,跟醫生是一起到的岑曼辦公室,將暈倒的她送往醫院。
“病人宮外孕,很危險,馬上要做手術,你是家屬嗎?”
“我是她朋友,我可以籤字的。”
醫生:“病人現在意識不清,如果結婚了還是通知丈夫或者直系親屬,萬一有什麼事,你作爲朋友負不起責任的。”
宋縈沒通知何千秋,因爲她要準備漫展。
此時此刻,一個人站在清冷走廊,沒個能商量的人。
她想說,自己能負得起責任,但岑曼是沈晉舟的妻子,沈晉舟又是陳疏南的朋友,要是岑曼出了問題,梁程懷是不會幫忙的。
有可能還會大做文章。
她現在也自顧不暇了。
“我這就通知她丈夫。”
宋縈沒沈晉舟的聯系方式,便打電話給陳疏南。
幸好他給自己號碼存在她新手機裏了。
“梁太太也太粘人了。”男人聲線經過電流更加磁性,帶着他慣常狂妄的壞,“這才分開就想我了?”
宋縈哪裏顧得上聽他說話,趕緊說道:“沈晉舟的老婆也就是我閨蜜,等着做手術,麻煩陳總幫忙將沈晉舟帶過來籤字。”
她現在很亂,也就沒注意陳疏南少有的正經。
“等着。”
電話掛斷,宋縈才發現外面下雨了。
九城的冬天雖不下雪,可冬日的雨帶來的冷,也可以滲透四肢百骸。
加上醫院本就陰冷。
她開始渾身發抖。
宋縈想起父母去世那天,也在下雨,還是許久不見的大暴雨。
台風會擦過九城,新聞讓大家非必要不要出門。
可那天是她的生日,父母不想她的生日沒有蛋糕。
本來在下暴雨前就可以從公司到家,卻因爲拐彎去買蛋糕而……
“女士你沒事吧?”
護士在等她打電話,誰知道她掛了電話就發抖不止,觸碰她的額頭也沒發燒,問,“您哪裏不舒服?”
宋縈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她腦海裏都是尖叫、哭聲,一陣又一陣的耳鳴。
護士等不到她回答,想扶着她坐下,一道黑影忽地壓下,“我來。”
護士還沒看清來人,聽到有人問:“我是岑曼的丈夫,她在哪裏?”
護士連忙讓他籤字,轉身進了手術室。
“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要動手術。”
陳疏南將她抱起來放置在一旁的休息椅上,脫下身上的大衣裹住她顫抖的身體。
陳一就說他家少爺出門爲什麼忽然穿大衣了。
男人的大掌按在她的小腦袋上,暖意逐漸滲透。
宋縈耳邊只剩下他磁沉帶着些逗.弄的嗓音,“摸摸毛,嚇不着。”
瞬間,就從回憶裏抽離了出來。
她卻直接略過陳疏南,看向沈晉舟。
“你怎麼做丈夫的,她在公司加班你不知道問一句嗎?萬一我沒來得及,她可能會死!”
沈晉舟高大的身形晃動了一下,他也沒反駁,只是唇線抿直,站在手術室門口,盯着那扇門。
“還有勁罵人,看來是沒事。”
陳疏南掐着她的小臉捏了捏,黑眸中浮動着促狹笑意,“牙尖嘴利,難怪咬人那麼疼。”
下午的時候,她確實咬了他。
梁程懷的電話掛斷之後,他可勁欺負她,她又逃不開,只能狠狠咬他。
宋縈拍開他的手。
別以爲她不知道,他是在替兄弟出頭。
跟他能成爲朋友的,也不是好東西!
……
手術做了四個小時,很成功,岑曼轉到VIP病房。
沈晉舟跟着專屬的電梯上去。
宋縈則是和陳疏南一起,坐另外的電梯上去。
出了電梯右轉,就和摟着屈悅悅的梁程懷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