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心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墨硯輕輕開口:“人多擠在這裏,知秋妹妹該不舒服了。”
“好好侍候知秋妹妹,多給之素妹妹幫忙,莫讓之素妹妹累着了。”
見王管家與另一名侍俾都退了出去,墨硯叮囑留下幫忙的侍女,轉身步出房門,將門扉輕輕掩好。
“墨硯姑娘,王爺那邊還有些事,老朽先別過了。”
連關門的樣子都這麼輕柔,王管家心想這要是自己教出來的丫頭該多好。對着這般知書達理的人,嘴上客套得連“老朽”都出來了:“多謝墨硯姑娘,告辭。”
“哪裏,王管家言重了。”墨硯屈身微行一禮,“不送。”
這一聲不送道得王管家心裏那叫一個舒坦,忙笑着對墨硯點了下頭,離開的步子都帶着幾分慢悠悠美哉哉。
“姑娘……”望着王管家離開的背影,侍女錦月猶豫着開了口。
“知秋的事,莫要亂嚼舌根,王爺聽了不好。”
墨硯淡淡吩咐,暗暗嘆出口氣:“時辰不早了,忙活去吧。”
“是。”
知秋姑娘的事哪裏還用自己去說,怕是不一會王管家就全給王爺醍醐灌頂了。不知墨硯爲何多此一舉,錦月卻也不多問,福了福身子,悄聲退下。
紅袖負氣回了房,商知秋臥床未醒,之素守在商知秋身邊,偌大的院落裏,便只餘下墨硯一人。
冬末的西風吹過,夾帶了暖陽的醺意,隱隱還有來自西邊的火藥味。
“沙沙……”
庭中的樹早已枯葉盡落,風吹過時,卻仍能發出秋日般的沙沙聲響。與故鄉庭院中的那棵樹一般,枝丫繁茂,直直延伸出院牆,蔓向天際,不過卻已不甚眷戀了。
以往的人和事,於這平淡裏,早已忘得太遠。冬日將盡,翠芽吐芳的時節,已是不遠了。
“歹人……”
重復着方才自己道出的字眼,墨硯輕輕一笑,喃喃。
“那個歹人……究竟是誰呢……”
……
“阿嚏!”
千裏之外的軍營,面向地圖的年輕將軍忽而打了一個頗爲響亮的噴嚏。
“將軍,你沒事吧?”
看將軍那副羸弱身骨,一旁副將忍不住道:“是不是吹風凍着了?”
從方才到現在,將軍足足打了五六個噴嚏。
都是自幼在軍中摸爬滾打,早在邊關待慣了的,副將心知自家將軍雖然看着瘦削,一副身骨卻是生得極好,何至於吹個風就凍着了?此番噴嚏連天響,當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你不會真病了吧?”
副將一驚,大喇喇跳下案幾便去摸將軍額頭:“誒,不燙啊……”
“你摸夠沒有?”
被喚作將軍的男子不耐,冷冷道出一句,狹長眸子斜飛上揚,幾要射/出冰刺來。
“好好不摸就不摸,爲你好,生甚麼氣呀……”
瞬間如帳外寒氣透過地底鑽出來一般,腳底森森發涼,副將挨了扎似的縮手如閃電,嘟囔。
“這臭脾氣,我看你打噴嚏,是你得罪了甚麼人,人家咒你呢……”
“誰敢說閻羅王壞話,當真是嫌命長了。”
一旁一文弱男子開口:“何況將軍玉立修長儀表堂堂,潘安宋玉亦是不及,如何像凶惡可怖的閻羅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