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涼回到府上時,天色已晚,老遠就聽到鳳儀珊和鳳聖武的笑聲從大廳中傳來。
鳳儀涼停下腳步,微微蹙眉,她現在很不想看見這對父女,可是要回她的院子,就要穿過大廳走過後院的回廊,想繞過他們幾乎沒可能。
幾度思索,鳳儀涼索性安靜的邁着步子目不斜視的走過去,剛走到大廳中央,鳳聖武的聲音已傳來:“站住!”
鳳儀涼頓了下,轉過身看着鳳聖武,乖巧的行了個禮,“見過父親。”
鳳聖武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今日之事,我已經聽你妹妹說過了。”
鳳儀涼低垂着頭,料想這就是要秋後算賬的節奏,她倒想聽聽看,鳳儀珊究竟會如何添油加醋的抹黑她。
“你與珊兒、晗兒同爲郡王府的小姐,又是嫡出的大小姐,爲何行事作風絲毫沒有大家風範!平日裏在府中嬉鬧也就罷了,竟然還同丫鬟在桃花會上形色匆忙,衆目睽睽之下險些將太子殿下撞倒。若不是你妹妹替你求情,太子如何會輕易饒你!”
鳳聖武一開口便是指責,當今天子寵愛太子,乃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東宮裏的東西無一不是宮中最好的,就連伺候的宮人和侍衛,都是皇家暗衛所扮,平日裏太子的一言一行都會被暗衛事無巨細的上報給皇上,今日之事只怕亦然,若是讓皇上知道此事,要砍了鳳儀涼不夠,更可能會牽連到整個郡王府。
所以爲今之計,就是讓鳳儀涼將所有罪過一並承擔,以平息天子之怒。
鳳儀涼勾了勾唇,絲毫不在意鳳聖武語氣,她只是看着站在鳳儀珊身邊的管事姑姑,對上她誨深如海的眼睛,思緒突然變得清明——
她的一切竟都在旁人的掌控之中,而她對此卻毫無察覺。
鳳儀涼心中一寒,很快分析清楚目前的局勢,如今郡王府內上下都以鳳聖武和梅夫人爲尊,胳膊擰不過大腿,以她現在的能力,要查清楚當年的真相幾乎難於登天,更何況,下令封口的不是旁人,而是這府裏最高的掌權人。
她若是想查清母親的死因,就必須要忍下去,只有留在這裏,才有機會找到蛛絲馬跡。
想到這裏,她軟了口氣,“爹爹說的是,涼兒自知有錯,願到祠堂罰跪一晚思過。”
恍惚間又變成了那個懦弱無能的大小姐,鳳聖武見她服了軟,便也應下來,讓她自個兒去祠堂領罰。
鳳儀涼挺直了脊背,面無表情的從他們身邊走過,握緊袖中的拳頭,終有一天她會親手將這些人送進地獄!
祠堂是供奉鳳家先祖的地方,非鳳家嫡系後代沒有資格進入,素禾在門外就被攔了下來,鳳儀涼便讓她先行回去等候,自己走了進去尋了個蒲團跪下。
一道嘲諷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姐姐這是怎麼了?可是犯了什麼錯,竟然被罰跪祠堂。”
她並非聽不出其中的幸災樂禍,也知道鳳儀晗此刻前來,無非是受了鳳儀珊的挑唆來看笑話,只不過她的笑話,怎麼能白白給人看?她如今動不了鳳儀珊和梅夫人,還不能在鳳儀晗身上討點利息回來麼?
鳳儀涼不作回答,等到鳳儀晗轉到她面前來,才抬起頭,斯斯文文的說:“妹妹這是又想表現一下姐妹情深,特意來祠堂陪我的?”
鳳儀晗雙手環在胸前,呸的一聲:“我是來監督你好好受罰的!”
“那還真是有勞了。”鳳儀涼語氣淡淡,“三妹若是閒着無聊,大可去找你的好姐妹聊天吃茶,何必來這裏自找不快?”
“自找不快?我看着你吃癟心裏就很痛快!”
鳳儀晗惡毒的道,反正這祠堂中只有她們二人,她也不怕會壞了自己的形象。
鳳儀涼唇角微翹,顯露出一種嘲諷的姿態,“二妹妹這樣可就讓我傷心了,作爲鳳儀珊手中的棋子,你有什麼資格來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