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鳳儀涼帶着素禾已候在祠堂一個時辰,素禾難免有些焦急:“小姐,已經過了酉時了,三小姐還沒來領罰,她會不會不過來了?”
“不會的,父親的命令她還不敢不聽。”
正說着,有人影提燈往祠堂走來。
近了才看清,最前面的是梅夫人,旁邊站着鳳儀晗的生母柳姨娘,後邊跟着鳳儀珊和鳳儀晗,這四人身後還跟着不少的丫鬟家奴。
梅夫人走到鳳儀涼面前,輕輕喚一句,“儀晗,過來,給大姐賠罪。”
鳳儀晗臉上寫滿不願意,但還是乖乖俯下身子:“大姐,對不起。”
鳳儀涼心中冷笑,卻是言語親切地扶起鳳儀晗,“你我本是姐妹,我也不欲與你多生嫌隙,只要你記着以後不要胡鬧就好。”
梅夫人點點頭:“都是自家姐妹,該互相讓着。儀晗,你可千萬記着,以後不許再胡鬧。”
“夫人說的對,父親今日罰三妹跪一夜,想必也是這個意思。時候不早了,三妹請吧。”
鳳儀涼自然知道這麼大陣仗過來,就是爲鳳儀晗出頭來了。
不過,她就要裝傻充愣,她們能奈她何?
“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歉也道了,禮也賠了,你是得理不饒人,非要跪了?”一邊的柳姨娘先沉不住氣了。
“姨娘這是說的什麼話,是父親罰三妹,又不是我罰三妹,怎麼就成我非要讓三妹跪了?”
梅夫人拉住柳姨娘,自己走上前來:“儀涼,你叫我一聲夫人就聽我一句——這天寒露重的,你三妹妹又是個嬌貴身子,跪一夜,她可受不住。”
“受不住?前幾日我不也跪了一夜嗎?那時天比現在還寒呢。”
鳳儀涼故意提起幾日前的事,梅夫人臉上掛不住,立馬變了顏色。“你現在是連我都不放在眼裏,非讓儀晗跪不可了?”
“儀涼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她說着拉住鳳儀晗,“走,我們回去!怎麼說我現在也是郡王府的當家主母,我不信這點事我做不了主!”
“夫人?”鳳儀涼冷笑一聲,“不過是一個賤婢!若不是你與我母親雲然公主有幾分相像,你以爲你能入得了父親的眼,入得了皇室宗冊?”
“你!你竟敢出言辱我!”梅夫人得手指都在發抖。
鳳儀涼竟敢公然和她叫板,還是當着家仆的面,她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哆嗦好一會兒後,她沉聲道:“是,你母親身份高貴,才貌出衆,可那又怎樣?最後還不是死在……”
“母親!”鳳儀珊突然出聲截斷了梅夫人的話,“母親,這事本就是三妹不對,理應受罰。”
梅夫人被鳳儀珊拉住,似乎想到了什麼,眼底閃過抹驚慌,後迅速和鳳儀珊交換了下眼神。
鳳儀涼看在眼裏,心中激起不小的浪花。
“好,你罰吧,我不管了!”
梅夫人丟下一句話帶着衆人匆匆離去,柳姨娘猶疑了一會也追隨而去。
鳳儀晗還沒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梅夫人和她娘親就已甩袖而去,轉瞬之間,偌大的祠堂就只剩下她和鳳儀涼主仆三人。
“三妹,酉時都過去這麼久了,也該跪了吧。”
鳳儀涼此話一出,她心底陡然生出懼意,不自主地跪下來。
見她跪下,鳳儀涼沒有再爲難她,而是開始思索另一件事——
梅夫人和鳳儀珊方才神情實在奇怪,難道母親的死另有隱情?
守着鳳儀晗罰的夜,她想了一夜,卻怎麼也想不通。
第二日,她決定去母親的舊院找找線索。
舊院門虛掩着,裏面並無一人,只是屋子陳設如前。她進去看了一遍,什麼也沒發現。
“素禾,我母親的死,你知道些什麼?”
“王妃去世時,我才剛入府不久,那時還小,記不大清了。不過我記得那個時候帶我的幾個姐姐在王妃死後就都不見了。”
“不見了?”果然有蹊蹺,看樣子,得好好調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