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影太過平靜,平靜得讓許知意心裏發毛。
但很快,她又鬆了口氣,心頭大患總算解決了 ,簡安徹底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
槍手兼畫廊助理被她突然辭退,許知意只能親自處理昨天畫展後續事宜,她拿出畫紙和顏料讓女兒胡亂塗鴉,打發時間,而她自己沒有一點形象的坐在地上,仔細核對每一幅畫的細節,確保質量萬無一失才包裝、安排人送出。
等到半個月後,她會按照拍賣價的百分之七十轉給那些真正的"雇主"。
這是規矩,也是她賺錢的必要手段。
原本她的身份根本不用這麼費盡心思的賺錢,可奈何她很缺錢,手裏卻沒有錢,這話說出去大概沒人信。
沈時敘對她不錯,衣服、首飾、包包、這些東西不用她張口,他就會派人把最新款送到家裏。
但是比起這些,她更想要錢,只是很可惜,沈時敘不明白,或者他明白,只是不願意給她。
這一天她忙得焦頭爛額,卻不敢耽擱太久。還要趕回去做晚飯,維持她“賢惠妻子”的人設 ,沈時敘不回來吃又怎麼樣?不吃她也不能懈怠,偷懶。
沈時敘回來時,許知意正準備上樓叫女兒下來吃晚飯,見他回來,立刻調轉方向,快步迎上前,習慣性接衣服,結果卻發現他早上穿的那件黑色西裝外套不見了。
“回來了?”她裝作無事發生,伸出的手自然的收了回去,笑容溫柔,“今天燉了山藥排骨,很清淡,要不要再喝點?”
“我吃過了。”沈時敘打斷她,徑直走向樓梯,“不用給我盛。”
許知意張了張嘴,想問外套的事,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沈時敘最討厭控制欲強的女人,她不能犯他的忌諱。
夜裏,雙人運動後,許知意又做了那個夢。
夢裏,她依然是那個惡毒的原配,角色沒有任何變化。而昨天夢裏那個面容模糊的女人,今晚終於看清楚了,是簡安,竟然是她!
夢中的畫面一幀幀閃過,雖然只是片段,但她下意識就能全部聯系在一起。
她以工作粗心大意爲由開除簡安,結果簡安的母親突然舊病復發,正急需錢做手術費。
走投無路的簡安去高級會所打工,恰好遇到沈時敘的商務宴請,沈時敘又一次做出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幫她解圍。
不僅如此,在簡安找他借錢的時候,他竟然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
簡安後來成了惠仁的老師,更是頻繁與沈時敘接觸……
許知意猛地驚醒,冷汗浸透了睡衣。
窗外,天還沒亮。
她轉頭看向熟睡的沈時敘,突然意識到,這或許不是夢。
她已經開除了簡安。
那昨晚沈時敘究竟有沒有爲簡安解圍?
她需要搞清楚,這個夢的真實性,以此來判斷這究竟是個夢,還是預知夢?
周特助站在客廳,手裏拿着沈時敘遺落下的文件,笑的一臉不值錢。
天知道他只是過來拿個資料而已,原本都走到玄關了,馬上要出去了,結果突然被太太叫回來,此刻的他在腦海裏設想了無數個太太叫住他的原因。
大概率是問沈總今天的時間安排,或者提醒沈總注意休息,又或者叮囑沈總的午飯一定要少油少辣,他的胃不好,有酒局的話,幫他擋着點酒...
諸如此類,換湯不換藥的話,他都打算一會兒連連附和,盡快結束這場早已滾瓜爛熟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