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折騰到很晚,以至於許知意在睡夢裏也很不踏實。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她是港城人人唾棄的港商惡毒原配。
她高價賣出的畫作全是雇槍手畫的,而她自己的畫毫無水平可言。
她利用畫展洗錢,善於洗腦,害的一群富家子弟跟她做壞事,吃喝嫖賭樣樣不落。
她耐不住寂寞,和沈時敘的死對頭勾搭在一起,被狗仔拍下不堪入目的照片。
她的女兒惠仁表面乖巧,背地裏卻囂張跋扈,對傭人非打即罵,甚至在學校霸凌同學。
後來,她的惡行被揭露,那些槍手的證詞、洗錢的證據、出軌的照片,全都攤開在法庭上。
而沈時敘冷眼旁觀,連辯護律師都不願意幫她請。她被判入獄的那天,港城下着大雨,記者們舉着相機,閃光燈刺得她睜不開眼。
夢裏最後的畫面,是沈時敘牽着一個看不清長相的女人,走進婚姻的殿堂。
而她自己,則穿着囚服,在陰暗的牢房裏被人毆打虐待、不得善終。
“許知意。”
一道冷冽的聲音將許知意從夢中拽了出來。
她猛地睜開眼,發現沈時敘正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窗外天光微亮,他的輪廓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冷硬。
“做噩夢了?”他問。
許知意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嗯,夢見……一些小時候的事。”
沈時敘沒說話,只是拿起床頭的腕表戴上,淡淡道:“今天晚上有個聚會,不回來吃飯。”
許知意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房門關上後,許知意緩緩坐起身,手指攥緊了被單。
夢裏的一切太真實了,真實得讓她害怕,她安慰自己冷靜,她的畫很優秀,是除了瞧不上她的婆婆和不懂欣賞的丈夫以外,其他人個個稱贊的程度。
至於洗錢,她確實沒有用正當途徑賺錢,可也沒有做觸犯法律的事,頂多是耍點小聰明,這根本和犯罪扯不上關系。
還有,沈時敘的死對頭,她怎麼可能看得上那個家夥?流裏流氣,能力堪憂,她愛財,但同樣也慕強,就算出軌,也一定是出軌一個比沈時敘更優秀的男人。
不然,她出軌的意義是什麼?
她許知意從來不向下兼容,就算道德敗壞,出軌,也絕對不會選擇品質下乘的男人。
至於惠仁,她的女兒她了解,雖然好勝心強了點,可從來都是乖乖巧巧的好孩子,那麼小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會一面乖巧一面跋扈?
這根本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昨天的事情,沈時敘對簡安的態度讓她警鈴大震,這是她對有入侵者的覺察。
她的預感不會出錯。
察覺危險就要及時杜絕,她沒什麼好猶豫的,只需要快刀斬亂麻,讓一切回歸正軌。
許知意深吸一口氣,下床走到梳妝台前,看着鏡中的自己,蒼白的臉,泛着紅血絲的眼睛,還有脖子上未消的吻痕。
“許知意。”她輕聲對自己說,“是時候再要個孩子了。”
讓家裏再增添一個新的小生命,給沈時敘提個醒。
盡管她不想受十月懷胎分娩之苦,可想要將沈太太的位置坐穩,她必須要做出些犧牲。
如今的一切,都是靠沈時敘得來的,如果沒有他,她什麼也不是。
所以她必須將這個男人牢牢握在手裏,婆婆一直念叨着想要孫子,老太太對她的不滿除了出身差些,還有就是她這些年,一直沒有爲沈家生個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