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趙芳芳同樣聽到了，眼底情不自禁地流露一抹向往。
她一旁的丫鬟高興道：“是齊王殿下呢，一會兒說不定王爺能注意到姑娘呢。”
趙芳芳唇角微翹，轉眼又失落嘆口氣，“瞎說什麼啊？王爺是何等人...”
父親的官職不過四品，就是能嫁給齊王，自己的身份最多只能是個側妃。
想到這裏，暗毒的目光悄無聲息的落在姜蘊身上。
心裏忍不住想，像她這樣一無是處的人，要不是投個好胎，連與王爺見面的機會都不應該有，可她偏偏差點就成了齊王妃。不過，好在王爺不是什麼女人也看得上。
姜蘊和雪棠幾乎是同一時間發現不遠處趙芳芳那還未來得及收起的惡意眼神。
“小姐，咱們是不是哪裏得罪過她啊？”
小丫鬟在旁皺眉，腦海裏壓根沒有這位小姐的印象。
姜蘊表情倒是平靜，這樣的人她見得多了，拋開偏見不談，謝梟遠這個人確實很能俘獲女子芳心。上輩子姜蘊就是被他那過分出色的皮囊吸引，一心一意想與他白頭偕老，到後來才追悔莫及。謝梟遠就是個涼薄無心的人，根本不值得爲他付出。
但也不是所有人他都不放在心上，姜蘊自嘲的想，至少沈雲容在他那裏的份量比自己這個發妻還翊兒這個長子要重要。
“不用理會，她是姜婉的朋友。”
“怪不得啊，原來是二小姐的人！”
雪棠很生氣，“小姐這些年哪裏不是退讓着，真不知道她們爲什麼老盯着小姐不放。”
姜蘊不急這件事，想到那人要來，瞬間沒了心情在裴府待下去，小聲對雪棠道：“算了，咱們回去吧。”
“對對對，奴婢總覺得她在起什麼壞心，還是快點回府比較好。”
小丫鬟忙點點頭，現在瞧這裴府老覺得危機四伏似的。
那邊。
謝梟遠剛下馬車，裴盛上前行禮，“王爺。”
眼睫微斂，幽晦如水的目光落在眼前恢宏大氣的裴家府宅，淡聲道：“你我之間不用多禮。”
裴盛笑道，“在你面前，我可不敢造次。”
內心卻腹誹着，這家夥冷血無情，他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能把這齊王真當做知己好友般相處。
謝梟遠抬步進府，隨口問道：“你家老夫人如何？”
“老太太還好，這不，賞花宴還是她老人家親自操持的，就是覺得府裏冷清了點，想熱鬧一回。”
裴盛這樣一說，忽然想起件事來，負手笑着問他，
“我聽說你前幾日去過姜府？”
謝梟遠不置可否，身上氣勢一如既往的冷肆，透着讓人不敢靠近的威壓。
“今兒我還見過那姜小姐，別說啊，我覺得她和你還是挺有夫妻相的...”裴盛是很難想象，這位娶妻生子是個什麼場景，反正在他看來，謝梟遠就是個適合孤獨終老的性子。所以在聽說那位姜小姐也要來後，裴盛好奇心驅使，遠遠的看過那小姑娘一眼。
話音未落，謝梟遠站定，目光陰沉沉的往他身上落。
那神色明顯就是不悅。
“我就說說，知道你對那姜小姐沒瞧上眼。”
“不過嘛，我看那小姑娘文文靜靜的，看着也心思單純，正好你早晚要娶親，她做你夫人對你來說又壞不了事，還能讓外人講你有龍陽之好的流言不攻自破。這不是一舉多得嗎？”
謝梟遠冷嗤一聲，瞥着裴盛道：“你從哪裏瞧出來她心思單純？不過是個撒謊成性的女人罷了。”
“你這評價從何而來？你和那姜小姐至多見過一面，怎麼就是撒謊成性？”
裴盛可是知道的，他在姜府待了半刻鍾沒有就離開了。
謝梟遠無端煩躁，大約是因爲這幾日總擺脫不開那夢魘的緣故，夜夜夢見同一個女人。那女人嬌滴滴的抱着他喚着他夫君，分明就是個水性楊花的。
只是面對裴盛的詢問，這些話他不能說出口，要不然自己日夜做着春夢的事被他知曉也是夠丟人的。
“總之本王不會娶她。”
謝梟遠沉聲說着，蹙眉更深。
然而，身旁的裴盛卻不說話了。
似乎意識到什麼，謝梟遠抬起眼看過去，漆黑的深眸裏撞進一個身影，是比夢中的女人年輕幾歲，稚嫩許多的姜蘊。
哪怕背地裏說的這些話被當事人親耳聽見，謝梟遠依舊一副面無表情，神色冷淡。
裴盛卻是很尷尬，他也是才發現那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兩個人。
身爲一個男子，這無異於是背地裏搬弄是非，嚼舌根的事。總之是很丟人。
裴盛第一個反應過來，故作鎮定地詢問道：“姜小姐這是要回去嗎？宴會不是剛開始嗎？”
姜蘊心底冷笑，她倒是沒想到，謝梟遠居然也是這樣庸俗的人。
說到底，是上輩子她對他的愛慕太過掩蓋了頭腦，其實謝梟遠一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可現在，畢竟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自己不過一個小女子，和他作對得不了什麼好處。
整理面上表情，姜蘊福了福身，然後對裴盛道，“只是想起家中還有事，便先回去了。”
嗓音輕靈，不卑不亢，就好像沒有聽見有人說她壞話一樣。
這一點不僅是裴盛有些詫異，連帶着謝梟遠也不露痕跡的多看她一眼。
不知是不是因爲夢境的緣故，他對這個只有過一面之緣的姜氏好像有種熟悉之感。
熟悉到，她似乎真的做過他的妻子，他們真的有過水乳交融，肌膚相親的事。
下一秒，謝梟遠眉目間多些冷肅，認爲自己這是中邪了，看向她的目光緊接着變得無情無緒，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姜蘊一點眼神沒有分給他，自然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只是在解釋過原因後，就要帶着雪棠一塊回府。
裴盛多少是不好意思的，深知這種話是會壞了人家姑娘清白名聲，哪知道一時興起提這一句，誰知就這麼湊巧地讓本人給聽見了。裴盛自然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便道：“姜小姐還是多留一會兒，不然外人還以爲我裴家待客失禮呢。正好我要引着王爺去見我家老太太，姜小姐也一塊吧？”
“我家老太太是聽說過你的。”
這話自然是賠罪，裴老夫人在京城是位德高望重的。而且，這時候老太太那裏定然還有許多達官顯貴們的夫人在，讓姜蘊過去，老夫人誇上幾句，她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默默無聞。好歹是禮部尚書的嫡女，若不是生母早逝，怎麼也不至於被這樣漠視。
姜蘊知道他的用意，但她現在是努力逼着自己，才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實在是不想和謝梟遠有什麼瓜葛，連帶看他一眼都覺得是在受刑。
於是依舊推說家中有事，要離開。
裴盛以爲這是人家記仇呢，也是，再好脾氣的小姐對他們這種背後說她壞話的也不可能有什麼好感，就只好道：“那姜小姐路...”
謝梟遠忽然冷冷開口，眼神很深，
“既然是赴宴，難道就可以這麼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