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八章 血月同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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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屑混合着暗紅的污血在齒間迸裂，刺骨的寒氣順着喉管滑下，暫時壓住了翻騰的血腥氣。陳燼半跪在冰封通道的盡頭，每一次喘息都牽扯着丹田處那顆暗金丹胚針扎般的劇痛。透支本源強催霜寂劍匣的代價，是丹胚表面蛛網般的裂痕。
前方豁然開朗。
祭壇最核心的區域如同褻瀆神明的鬥獸場。漆黑巨骸盤踞在骨塔基座，山巒般的壓迫感讓空間都爲之凝滯。它胸口插着的本源霜寂劍，此刻正劇烈震顫，幽藍的劍身流轉着液態寒光，劍柄冰晶的脈動如同瀕死心髒的掙扎——巨骸空洞眼窩中那兩點猩紅光芒越來越盛，每一次閃爍都引得整個祭壇的暗紅苔蘚瘋狂搏動，污染濃霧翻涌如沸！
“鎮壓…要崩潰了…” 秦月聲音發顫，智能眼鏡徹底損毀，她僅憑肉眼觀測着巨骸與霜寂劍之間狂暴的能量對沖，手指無意識地在空氣中勾勒着崩潰的能量模型。
林晚秋緊抱着共鳴不止的劍匣，臉色比霜寂劍的寒氣更冷。劍匣縫隙中溢出的幽藍光芒，如同被磁石吸引的血線，絲絲縷縷投向巨骸胸口的本源劍身。她死死壓制着匣中碎片的躁動，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嗡——！
災厄指針的殘骸在陳燼懷中猛地一跳！冰冷刺骨的混亂囈語瞬間拔高到撕裂耳膜的尖嘯！這一次，囈語中裹挾的不再是污染，而是某種…冰冷的、帶着金屬質感的飢餓感！方向直指——林晚秋懷中的劍匣！
【警告！偵測到高維機械意識掃描！威脅源：軒轅厲（深度寄生狀態）！距離：50米！逼近中！】
陳燼瞳孔驟縮，猛地回頭！
通道崩塌的冰隙廢墟處，粘稠的暗紅污染濃霧如同幕布般被一股蠻力撕開！
軒轅厲一步步踏出。但他已非人形！
虯結的肌肉表面，覆蓋着一層流動的、暗沉如污血的金屬光澤，無數細密的、如同活體電路般的暗金色紋路在他皮膚下瘋狂蠕動！碎裂的暗金手甲被徹底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他整條右臂——那已化作一柄覆蓋着嶙峋骨刺、流淌着熔融金屬和暗紅膿液的猙獰蟲刃！最恐怖的是他的頭顱，半邊臉保持着人類扭曲的暴怒，另半邊臉則被暗金色、不斷增殖蠕動的金屬甲殼覆蓋，一只猩紅的復眼取代了原本的眼睛，閃爍着冰冷非人的光澤！
“嗬…嗬…” 沙啞的、混合着金屬摩擦聲的喘息從他喉嚨裏擠出，那只人類的眼睛死死鎖定林晚秋懷中的劍匣，充滿了貪婪與毀滅，“霜寂…碎片…我的！”
“軒轅厲…他徹底被寄生了！” 秦月倒抽一口涼氣，聲音帶着一絲驚懼，“是第五紀元的‘神經噬菌體’！以高純度能量和遺物碎片爲食！他在追蹤劍匣的能量！”
話音未落！
“嘶——！”
軒轅厲——或者說寄生體——發出一聲刺耳的蟲鳴！覆蓋金屬甲殼的左腿猛地蹬地！腳下的暗紅岩石轟然炸裂！身體化作一道暗金與污血交織的殘影，撕裂粘稠的污染濃霧，蟲刃直刺林晚秋！速度快到超越視覺極限！
“小姐！” 僅存的一名影衛如同鬼魅般從林晚秋側後方陰影中撲出，手中淬毒短匕帶着同歸於盡的決絕刺向蟲刃關節！
鐺！
短匕如同牙籤般崩碎！影衛的手臂連同半個肩膀在蟲刃的蠻橫撞擊下瞬間化爲肉泥！蟲刃去勢不減，直貫林晚秋心口！
林晚秋眼神冰寒，“流銀”護臂殘存的能量瞬間爆發，在身前形成一面扭曲的液態金屬護盾！
噗嗤！
蟲刃如同熱刀切油，瞬間洞穿護盾！鋒銳的刃尖距離林晚秋胸口不足一寸！
“凍結！” 生死關頭，林晚秋厲喝一聲，懷中劍匣幽藍光芒暴漲！一股極致的寒氣順着蟲刃蔓延而上，瞬間在刃身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深藍堅冰！蟲刃刺擊的速度爲之一滯！
就是這毫厘之差！
轟！！！
一道包裹着沸騰灰紫色混沌能量的身影，如同炮彈般從側面狠狠撞在軒轅厲的腰肋！
陳燼！
他完好的左拳凝聚了丹田丹胚壓榨出的最後力量，灰紫色的混沌能量如同跗骨之蛆，狠狠轟擊在軒轅厲寄生體暗金甲殼與血肉的交接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軒轅厲龐大的身軀被這搏命一擊撞得一個趔趄，蟲刃擦着林晚秋的肋下劃過，帶起一溜血花！
“呃啊！” 陳燼也被巨大的反震力掀飛，重重砸在冰冷的骨塔基座上，左臂軟軟垂下，顯然臂骨已斷！丹田丹胚的裂痕再次擴大，光芒急劇黯淡！
“蟲子！找死！” 軒轅厲的寄生體發出暴怒的嘶鳴，那只猩紅復眼瞬間鎖定了陳燼！蟲刃上的堅冰被狂暴的力量震碎，帶着撕裂空氣的尖嘯，直劈陳燼頭顱！這一擊，蘊含了寄生體的暴怒和超凡境的力量，足以將鋼鐵化爲齏粉！
避無可避！陳燼眼中灰紫色光芒瘋狂閃爍，準備引爆瀕臨破碎的丹胚做最後一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以月爲引，燃魂爲祭…開！”
一個清冽、虛弱卻帶着不容置疑決絕的女聲，如同穿透亙古的月光，在混亂的戰場邊緣響起！
是神無雪！
她不知何時出現在骨塔的另一側，渾身浴血，殘破的月白長袍幾乎被暗紅污染浸透。但她站得筆直，雙手結成一個古老而繁復的印訣，按在自己額頭的殘月印記上！那印記此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純粹到刺目的銀白光芒！光芒如同燃燒的生命之火，將她蒼白的臉映照得如同透明！
嗡——！！！
祭壇上空，那輪搏動的巨大血月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一道凝練的、粘稠如血髓的暗紅光柱，如同審判之矛，驟然投射而下！目標並非任何人，而是——神無雪！
血月光柱狠狠灌入她額頭的殘月印記！
“噗——！” 神無雪狂噴一口鮮血，鮮血中夾雜着細碎的銀色光點！她的身體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蠟燭，瞬間變得透明，皮膚下銀色的血管根根爆裂！但她印訣不變，燃燒生命的銀光與灌注的血月光柱在她體內瘋狂對沖、融合！
“不！” 秦月失聲驚呼，她認出了那印訣的代價——那是點燃靈魂本源，強行溝通深淵規則的自毀禁術！
神無雪猛地將融合了血月之力的雙手，狠狠按在腳下祭壇溝壑中流淌的“血髓光”上！
“深淵…聽令！禁錮！”
轟隆隆隆——！！！
以神無雪爲中心，祭壇上所有流淌的暗紅“血髓光”瞬間沸騰、倒流！無數道粘稠的、由純粹深淵能量構成的暗紅鎖鏈，如同狂舞的巨蟒，破開地面、撕裂濃霧，瞬間纏繞上軒轅厲寄生體的四肢、軀幹、脖頸！
“吼——！！！” 軒轅厲的寄生體發出驚怒交加的咆哮，蟲刃瘋狂劈砍！但那些暗紅鎖鏈堅韌無比，被斬斷後立刻有新的從血髓光中滋生！更可怕的是，鎖鏈上附帶着強烈的深淵禁錮之力，瘋狂侵蝕着他體表蠕動的暗金金屬光澤！
他如同陷入琥珀的巨蟲，被死死禁錮在原地！猩紅的復眼死死盯着身體正快速變得透明、燃燒的神無雪，充滿了怨毒！
機會！
林晚秋眼中寒芒暴漲！她強忍肋下劇痛，抱着劇烈震顫的霜寂劍匣，用盡全身力氣沖向巨骸胸口那柄本源霜寂劍！劍匣的共鳴已達到頂點，幽藍光芒如同實質！
“攔住她！” 秦月對着陳燼嘶喊，同時自己則撲向被暫時禁錮的軒轅厲！她手中多了一支閃爍着危險藍光的針劑——研究院針對高維寄生體的強效神經崩解毒素！
陳燼掙扎着爬起，斷臂的劇痛和丹田的撕裂感讓他眼前陣陣發黑。他看了一眼正在燃燒的神無雪，又看了一眼沖向霜寂劍的林晚秋。災厄指針的瘋狂囈語中，除了寄生體的暴怒和深淵禁錮的波動，還清晰地指向巨骸胸口那柄劍——那是唯一的生路！
他猛地一咬牙，僅存的右手虛空一抓！並非抓向林晚秋，而是——引動了體內那顆瀕臨破碎的暗金丹胚！
【強制引導！目標：恒星金丹（雛形）！】
【形態：星輝共鳴！目標：本源霜寂劍！】
嗡！！！
丹田處，那粒布滿裂痕的暗金丹胚驟然爆發出回光返照般的刺目光芒！一股微弱卻帶着恒星灼熱與寂滅本源的氣息，如同無形的橋梁，瞬間跨越空間，連接上了林晚秋懷中的劍匣，更透過劍匣，狠狠撞向巨骸胸口那柄本源霜寂劍！
轟——！！！
仿佛沉睡了億萬年的冰河被投入了太陽核心！
本源霜寂劍猛地一震！劍柄處的菱形冰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藍光！一股浩瀚、古老、仿佛能凍結時空長河的恐怖劍意，如同蘇醒的冰河巨龍，轟然爆發！
咔！咔！咔！
纏繞在劍身上、如同血管般蠕動的暗紅污染菌毯瞬間被凍結、粉碎！劍身嗡鳴，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冰藍色劍氣，如同開天辟地的寒芒，並非斬向任何人，而是——直射天穹那輪巨大的血月！
與此同時，林晚秋懷中的劍匣再也無法壓制，轟然開啓！一道幽藍的劍影如同歸巢的倦鳥，瞬間脫離劍匣，化作流光，射向本源霜寂劍的劍柄！雙劍碎片與本體，跨越時空，即將合一！
血月被冰藍劍氣擊中，搏動的光芒猛地一滯！
就在這雙劍即將合一的刹那！
“不——！！！”
被禁錮的軒轅厲寄生體發出歇斯底裏的咆哮！他體表蠕動的暗金金屬光澤如同活物般猛地收縮，匯聚到那只猩紅的復眼之中！復眼瞬間爆裂！一股凝聚了他所有力量、混合了神經噬菌體本源與深淵污染的暗金血箭，無視了空間距離，後發先至，狠狠射向那即將融入本體的劍匣碎片！
“小心！” 陳燼目眥欲裂，想要阻擋已來不及！
千鈞一發！
一道纖薄卻異常堅定的身影，猛地擋在了劍匣碎片飛射的路徑上！
噗嗤！
暗金血箭毫無阻礙地穿透了那具正在變得透明的身體——是神無雪！
她燃燒生命引動深淵禁錮，此刻已油盡燈枯。暗金血箭穿透她胸膛的瞬間，強大的腐蝕性和神經噬菌體的污染瞬間爆發！她透明的身體如同摔碎的琉璃，布滿了暗金色的裂紋！
“呃…” 神無雪低頭看着胸口碗口大的、正在快速腐蝕擴散的恐怖傷口，又抬頭看向近在咫尺的本源霜寂劍，紫水晶般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釋然，一絲眷戀，最終化爲一片冰冷的決絕。
她用盡最後的力量，猛地將手中那枚殘月印記凝聚的最後一點銀光，狠狠拍在了穿透自己胸膛的暗金血箭上！
“月蝕…封禁！”
嗡！
銀光如同跗骨之蛆，瞬間纏繞上暗金血箭！箭身劇烈的腐蝕性和污染波動被強行凍結、遲滯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
唰！
劍匣碎片化作的幽藍流光，終於成功融入了巨骸胸口的本源霜寂劍柄！
嗡——！！！！
雙劍合一！
一股無法形容的、仿佛冰河紀元重臨的恐怖寒潮，以霜寂劍爲中心，轟然席卷整個祭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