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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菲菲!”
不知怎的,來醫院產檢的這段時間裏,虞菲總是心神不寧,腦海裏全是紀朝夕推開她時冷漠到無情的表情。
就連紀森然喊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反應過來,而是坐立不安地拿起外套起身。
紀森然立刻紅了眼,可憐兮兮地拉着她的衣袖:
“菲菲,產檢還沒做完,你肚子裏還懷着我們的孩子呢!”
“我肚子裏懷的不是你的孩子。”
如果是以前,虞菲會默許紀森然偷梁換柱的行爲,畢竟,在外面,她需要保護紀森然的名譽。
可現在,她忽然不想這麼做了。
她可以爲了報恩,爲了紀森然是不時流露出來的可憐,暫時替他隱瞞,可她不能讓他養成理所當然的習慣。
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紀森然的,是紀朝夕的。
只有紀朝夕配讓她懷胎十月生下孩子,只有紀朝夕是她放在心尖上,要一輩子相守相愛的人。
紀森然的臉都白了:“菲菲,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不想幫我了是嗎?我知道我只是救了大哥一次,算不得什麼大恩,可我真的是沒辦法了。菲菲,要是你都不幫我,我就只能去死了。”
類似的話虞菲已經聽過無數遍,聽得都有些不耐煩了,可紀森然實在可憐,她到底還是按下性子,盡量用平和的語氣:
“我沒有說不幫你。產檢已經不剩幾個項目了,不做也不會有什麼。我的丈夫還生着病,現在,我得回去照顧朝夕了。”
紀森然攔住她:
“你現在肚子裏還懷着孩子,就算再怎麼着急,也先喝點熱水再走吧。”
虞菲接過保溫杯,沒有絲毫懷疑地就喝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她就徑直往病房外走。
路上,還給助理打了一通電話:
“我上次要你找的新別墅已經布置好了嗎?”
“原來放在您主臥的那張床已經找人運過去了,先生精心培育的向日葵也都重新種在了新別墅的前院裏,只是您親手爲先生做的那架鋼琴......”
虞菲呼吸一窒:
“鋼琴怎麼了?”
助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回答:
“鋼琴被紀森然砸壞了。我過去的時候,他正當着先生的面把鋼琴的殘骸一把火燒成了灰。”
一輛邁巴赫在馬路中央驟然急停,引來無數車主的聲討。
坐在駕駛位上的虞菲卻像是什麼都沒聽到,滿腦子都是鋼琴被燒了。
還是當着紀朝夕的面。
她死死攥着方向盤才壓住了內心的怒火。
紀森然......
他怎麼敢的?
可現在顯然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馬上去布倫瑞克再訂一批原料,找最好的師傅,我要重新爲朝夕打造一台獨一無二的鋼琴!”
“還有,馬上安排新別墅的安保和傭人到位,我今天就要把朝夕接過去。”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朝夕受了這樣大的委屈,叫她怎麼還能放心讓自己的丈夫住在原來的地方?
助理不敢耽誤,立刻着手去辦。
虞菲的心卻越來越慌。
她死死攥着掌心,卻依然有一種什麼都抓不住的無力感。
油門呼嘯。
原本一動不動的邁巴赫如離弦的箭在馬路上飛速狂奔。
她要見到自己的丈夫,現在,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