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這麼丁點大的小狗做驅蟲，簡直是個精細活。林凡對着說明書，戴着一次性手套，像拆彈專家一樣緊張兮兮。撥開它後頸那稀疏的絨毛，把那一小管藥劑一點點滴上去，生怕用量多了把它毒死。
做完這一切，他長出一口氣，感覺自己完成了一項重大使命。小狗似乎沒什麼感覺，咂咂嘴又睡過去了。
“二百塊，賺得不容易啊。”他嘀咕着，手機震動，錢到賬了。餘額數字跳動，但他沒太多感覺，注意力全在小狗身上。
接下來幾天，林凡的生活節奏完全被打亂了。定鬧鍾喂奶，半夜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清理尿墊，還得抽空上網查資料，學習怎麼照顧奶狗。他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比上夜班還累。
系統倒是很“體貼”，發布的任務都跟小狗有關：“購買寵物專用溼巾”（獎勵150）、“保持幼犬居住環境溫暖幹燥”（獎勵100，他只好又去買了個便宜的熱水袋小心墊着）、“記錄幼犬每日體重變化”（獎勵200，他找了個廚房電子秤，每天像稱藥材一樣把小狗放上去）。
這些任務獎勵像是專門給他報銷養狗開銷的，但林凡還是肉疼。寵物溼巾比人用的貴多了！而且這小家夥也太能拉了！
他發的領養帖子依然沒什麼靠譜的回音。偶爾有人問，一聽要這麼精細喂養，還只是只小土狗，就都沒了下文。林凡從最初的着急，慢慢變得有點麻木了。
他甚至開始習慣屋裏多了這麼個小東西的存在。晚上睡覺時，那極其細微的呼吸聲和哼唧聲，反而成了白噪音。喂奶時看着它小肚子一鼓一鼓，居然還有點治愈？
這天早上，他照例爬起來準備喂奶。睡眼惺忪地沖好奶粉，坐到狗窩前，習慣性地先看一眼。
就這一眼，他愣住了。
小狗的眼睛……好像睜開了？
不是完全睜開，還眯縫着，露出一條小小的縫隙，能看到裏面黑葡萄似的、懵懂又溼潤的眼珠。它的小腦袋微微晃動着，似乎對光感和模糊的影子有了點反應。
林凡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一種奇妙的、軟乎乎的感覺彌漫開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它的臉頰。小狗像是感受到了，極其微弱地往他手指的方向蹭了蹭。
就這一個細微的動作，讓林凡之前所有“找到領養就送走”的決心，瞬間土崩瓦解。
“完了……”他心裏哀嘆一聲，“這下好像真甩不掉了。”
他認命地拿起奶瓶，這次喂奶時，動作不由自主地輕柔了許多。看着它努力吮吸的樣子，林凡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喂完奶，他也沒急着走開，就坐在地板上，看着窩裏的小家夥。它眯縫着小眼睛，晃晃悠悠地試圖抬頭，小爪子在空中扒拉了兩下，然後又沒力氣地趴了回去。
蠢萌蠢萌的。
林凡拿出手機，給它拍了幾張特寫，尤其是那雙剛睜開的小眼睛。猶豫了一下，他沒發到領養超話，而是發給了胖子劉鵬。
“看，我撿的。”他附帶了一句。
胖子很快回復：“臥槽！可以啊凡子！都當奶爸了！啥品種？看着像中華田園犬啊？”
“就是小土狗。”林凡回復，心裏有點莫名的自豪感。
“土狗好，聰明又好養！起名了沒？”
起名？林凡愣了一下。他一直刻意避免這個，起了名就有了感情，就更難送走了。
但看着那小家夥懵懂的樣子，他下意識地打出了兩個字：“還沒想好， maybe 叫……來福？”
“噗！太土了吧！能不能有點創意！”胖子發來一串嘲笑的表情。
林凡也笑了。是啊，是挺土的。但賤名好養活不是？
他放下手機，看着“來福”同學又睡着了，心裏琢磨着，是不是該給它買個正經的狗盆？老用奶瓶也不是事兒。
正想着呢，系統界面準時彈出。
【新任務：爲幼犬購買專屬食盆與水盆（材質需安全無害）。】
【任務獎勵：人民幣 150 元。】
【備注：獨立餐具是身份認同的第一步。】
林凡看着任務，無奈地笑了。得，系統連起名都沒管，倒先管起吃飯的家夥事了。這“身份認同”說得還挺像那麼回事。
“行吧，來福同志，”他對着睡着的小狗說，“給你整一套高級餐具！”
他心情不錯地打開購物網站，開始挑選小狗的食盆。塑料的不行，怕有毒；陶瓷的怕摔碎；最後選了個不鏽鋼的，雙碗，帶防滑墊，看着結實又實用。價格也不貴，三十多塊。
下單，付款。
幾乎同時，手機一震。
【XX銀行】您賬戶0908於09月22日10:15入賬工資人民幣150.00元，餘額11,204.72元！
得，又報銷了。
林凡看着餘額，又看看狗窩裏的小來福，忽然覺得，這樣好像……也不錯？
雖然離他夢想中威風帥氣的大金毛差了十萬八千裏，但這小東西，好像自有它惹人憐愛的地方。
他伸手輕輕摸了摸來福的小腦袋，小家夥在睡夢中動了動耳朵。
“以後就跟着我混吧，”林凡小聲說，“雖然哥現在也沒啥大本事，但……一口奶還是管夠的。”
說完他自己都樂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但他心裏知道，有些決定，就在這不經意間，已經做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