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擺脫那些投資方和尹以薇，就看到洛杳與編劇聊得熱火朝天。
小姑娘臉上洋溢着熱情和活力，與對他的冷淡判若兩人。
“看來洛杳很會來事啊，這麼快就搭上周編了。”尹以薇不知何時又出現在談凜身邊，語氣意味深長。
談凜淡淡看她一眼：“討論角色是演員的本分。”
尹以薇被噎了一下，勉強笑道：“當然，我只是覺得她挺有手段的。”
談凜沒有接話，也沒再理她，直接走了。
他看得出來，洛杳是真心對角色感興趣，而不是在“耍手段”。
但這種認知讓他更加困惑。
爲什麼唯獨對他，她那麼疏離？
開機儀式接近尾聲，演員們開始陸續離開。
洛杳與餘妙可確認了接下來沒什麼行程後，準備去化妝間卸妝換衣服。
“洛小姐。”就在她走向休息室的路上，那個低沉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洛杳深吸一口氣，轉身微笑：“談影帝，有什麼事嗎？”
談凜站在走廊陰影處，身姿挺拔。
他向前幾步，走到光線下，目光直視洛杳：“我是不是哪裏得罪過你？”
洛杳心跳如鼓，面上卻故作驚訝：“談老師爲什麼這麼問？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啊。”
“那你爲什麼總是躲着我？”談凜單刀直入。
洛杳沒料到他會這麼直接，一時語塞。
片刻後，她恢復鎮定，禮貌回答：“談影帝誤會了，我只是覺得您是大前輩，不敢過於打擾。”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但談凜直覺不是真相。
他盯着洛杳看了會兒，忽然問：“你對所有的前輩都這樣？”
洛杳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指的是她與編劇相談甚歡的事。
她垂下眼簾：“周老師主動找我討論角色，我自然不能辜負好意。”
談凜正要說什麼，尹以薇的聲音再次插了進來：“談影帝，原來你在這裏！張導說晚上聚餐的事情......”
她看到洛杳，語氣頓了一下，“洛杳也在啊。”
洛杳如釋重負，趁機告辭：“不打擾二位老師了，我先去卸妝。”
說完，她轉身快步離開，沒有一絲留戀。
談凜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心中那股異樣感越發強烈。
小姑娘對他的疏離太過明顯，幾乎到了刻意回避的程度。
這與那些欲擒故縱的手段不同，她是真的不想與他有任何交集。
“談影帝？”
尹以薇試探地叫了他一聲，“你看什麼呢？”
“沒什麼。”
談凜收回目光，語氣恢復一貫的冷淡，“你剛才說什麼事？”
“張導問你能不能參加晚上的聚餐?”
別人可能不清楚，但是尹以薇知道，談凜才是這部劇最大的投資商。
所以她特意讓公司給她爭取到出演女主的機會。
尹以薇是圈內有名的女明星，咖位和人設一直都很好。
張導試鏡之後，對她也比較滿意。
尹以薇原本以爲，自己三番兩次的示好總能換來對方一絲半點的溫和回應。
她站在談凜面前，唇邊還凝着一抹未來得及收斂的笑意，眼底藏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可談凜接下來的話卻像一盆冰水，猝不及防地將她澆了個透心涼。
男人聽完後微蹙着眉，目光中的不耐幾乎不加掩飾。
他看着她，如同看一個不懂分寸、屢次打擾的陌生人。
“聚餐這種事情，我的經紀人和助理自然會安排。”
他的聲音冷淡得聽不出情緒，“不勞尹老師費心。”
他說完略一停頓，語氣更疏離了幾分：“劇組尚未正式開機，尹老師還是保持些距離爲好，免得被媒體拍到，平白添了不必要的麻煩。”
尹以薇整個人怔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
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而談凜的話並沒有說完。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眼神倏地沉了下來，那目光又冷又厲，直直刺向她。“另外……”
他語氣裏帶着明顯的告誡，“總是在背後議論他人，恐怕不是尹老師該有的涵養。”
那一瞬間，尹以薇只覺得一股寒意自脊椎竄起。
她猛地攥緊了手指，連呼吸都窒住了。
談凜向來以矜貴淡漠著稱，但此刻的不悅幾乎化爲實質，壓得尹以薇喘不過氣。
“尹老師。”
他的聲音比剛才更冷了幾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這句話像一記耳光，狠狠扇在尹以薇臉上。她臉色瞬間煞白，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裙擺，精心打理的美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男人說完就離開了，沒心思再看她要哭不哭的表情。
本來小姑娘就不喜他，好不容易能說幾次話，還都被這個囉嗦的女人給打斷了。
尹以薇眼睜睜看着談凜轉身離去，男人挺拔的背影沒有一絲留戀。
只剩下她一個人站在原地，臉上火辣辣地燒，心裏卻冷得發顫。
笑容徹底僵在了臉上，被男人的冷漠震懾住，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脊背。
知道周圍有工作人員，她強穩住發軟的雙腿。
但她從未受過如此直白的羞辱，更何況是來自她暗戀多年的人。
那些她自以爲是的示好，在談凜眼裏恐怕只是個笑話。
“總在背後議論別人......”這句話在她腦海中反復回響，讓她羞愧難當。
他說的是自己剛才對洛杳的暗諷嗎？
一股強烈的委屈和憤怒涌上心頭。
她尹以薇何時需要這樣低聲下氣？
若不是真心喜歡，她又何必一次次放下身段主動接近？
可她所有的努力，都比不上那個剛剛見面、除了美貌一無是處的新人。
談凜甚至爲了那個洛杳，當面給她難堪。
尹以薇咬緊下唇，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她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無論是爲了談凜，還是爲了自己的面子，她都不會讓洛杳好過。
《擎鼎山河》的拍攝才剛剛開始，她有的是時間和機會。
尹以薇整理了一下表情，重新掛上溫婉的微笑，但那雙眼睛裏卻再無半分暖意。
她踩着高跟鞋走向休息室，步伐堅定。
既然溫柔示好換不來另眼相看，那就別怪她用別的方式得到想要的東西。
而這一切，剛剛卸完妝準備離開的洛杳還一無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