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一直被殺手追殺?”
冷靜後莫有疾就坐了下來,“能確定背後之人就是繼母?”
“並非繼母親自買凶,買凶之人是段家人。”
這點事上輩子樓中景就已經查得清清楚楚,“殺我無非兩點,一是爲樓中輝騰位置,二是截了和莫家的這樁婚事,段家有陰謀,需大量的錢財支撐,具體緣由小婿尚未查清。”
莫有疾抬眼,“昨日侯府大門那一出是你的算計?”
“嶽父目光如炬,小婿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你說的這些你父親可知?”
樓中景搖了頭,“小婿並不準備告訴父親。”
他父親的確是看重他,但他並非最重。
到了這個時候莫有疾也能猜到一些事,不再追問,但事已至此說後悔的話已無用,他是商人,最擅長的就是在千絲萬縷的消息中尋找利益。
“你能將所有事明言我多謝你,莫家的事我會謹慎處理,你想要我如何幫助你?”
樓中景拱手,“小婿暫無所求,今夜前來也只是想要嶽父實情,讓嶽父有所準備,另外就是碼頭那兩萬斤的糧食該如何安置,據我所知,我那繼母已經惦記上了。”
“說說你的想法。”
兩萬斤的糧食,作爲大糧商的莫有疾並未看在眼裏。
樓中景說了自己的計劃,莫有疾覺得有意思,方才聽他說自己又是被追殺又是被算計,都讓他忽略了這是侯府正兒八經的世子,即便是落魄了也不是莫家能小瞧的.
“就依你的意思去辦,需要我配合的盡管開口,我在京中還有些買賣要談,大概一個月後才會啓程。”
樓中景拱手,“ 天色不早,小婿該回去了,明日再來給嶽父嶽母請安。”
莫有疾點頭,樓中景轉身開了房門,轉身就消失在了黑夜裏,莫有疾嘴角抽動,莫家在京中的這處宅子雖是偶爾來住住,但家丁齊備,好些都是他花大價錢招來的好手,就沒一個發現有黑衣人闖入?
若是歹人,他還有命在?
莫夫人撫着心口,又悔又怕,“侯府怎會是這樣?”
“沒什麼好奇怪的。”
莫有疾轉身坐回床沿,“侯府這樣的門第,樓力欽那樣的人物,誰生在侯府都想爭一爭,各憑本事罷了,只不過侯府還有不同,當家主母是個繼室,繼室有自己的兒子,自然容不下前頭的那個。”
“至於算計莫家錢財這一點,倒是讓人想不通。”
他早打聽過,侯爺也有不少產業,且府中人口不多,怎麼都會虧空。
“這些事你知道就是了,莫要露餡。”
莫夫人點頭,此事若放在別人身上她也不覺奇怪,最多感慨兩句,只是發生在莫家,在她女兒身上,自然憂心。
夫妻倆一夜無眠,莫驚月倒是睡了個好覺,起床後梳洗打扮用早飯,順便欣賞今日又穿新衣的樓中景,“今日這衣裳的樣式也適合你,我的陪嫁裏有許多的料子, 回頭讓人再給你做幾身,你要有什麼需要的盡快說就是。”
“對自己人,我歷來很大方。”
一句‘自己人’讓樓中景眉眼上的笑意又多了些,“多謝夫人。”
“不客氣。”
兩人說笑着用飯,小段氏身邊的衛婆子帶着人爲莫驚月送回門禮來了,滿臉堆笑,“這回門禮是夫人一早備下的,昨日夫人身子有些不舒坦便顧不上這事,還請少夫人莫要往心裏去。”
莫驚月心頭冷笑,這是說她不孝順呢,便擺出一副哀戚的神色,“母親身子不好我本該在跟前伺疾,一來初來乍到對府中不熟,並未得到消息;二來這雲鬆院頗有些年久失修的樣子,昨日下午便忙着重新灑掃布置。”
“還請衛婆婆替我向母親賠個不是,明日一早我就到母親跟前伺疾。”
前日小段氏還當着所有賓客的面說安排人日日灑掃雲鬆院,等樓中景歸來,現在莫驚月又說年久失修,若是讓她說到外面去小段氏必定招來非議。
“都是奴才等人的疏忽憊懶, 沒將夫人的叮囑放在心上,讓少夫人受委屈了。”
“衛婆婆說的哪裏的話,母親沒有怪罪後,依舊允許我進府,我已經很感激了,哪裏還敢說委屈。”
衛婆婆臉上的笑都要維持不住了,只能將帶來的那些回門禮給了莫驚月,“夫人那裏還離不得人伺候,老奴就先回去了。”
“衛婆婆慢走。”
衛婆子前腳走後腳莫驚月就將那些回門禮給了珍珠,“拿去處理了。”
同樣的東西樓中景已經準備妥當,小段氏的這些看起來花裏胡哨半點不值錢,帶回去丟人。
“走,回家。”
她一聲令下,樓中景就抬了手,龐大等人抬着回門禮顛兒顛兒的跟在身後,浩浩蕩蕩的出了門回家去了。
一晚上沒睡莫有疾夫人頂着青黑的眼圈坐着打哈欠,親兒子莫無蹤 眨巴着大眼睛,“爹,娘,你們是沒睡好嗎?”
他今年才八歲,眼睛亮閃閃,“是不是等阿姐等的睡不着?”
“我昨晚也沒睡好呢,早上都起不來。”
莫有疾白了他一眼,“聒噪。”
“娘你看,爹又說我。”
這個時候莫無涯跑了進來,“回來了, 馬上就要到門口。”
想着閨女受了委屈莫夫人就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大門口去,莫有疾跟在後面,見他走在路上都還在打哈欠,莫無涯忍住笑,大伯定是太想大姐姐。
夫妻倆到大門口的時候侯府的馬車剛好停下,樓中景先下車,轉身攙扶莫驚月,“夫人小心。”
“月兒。”
“大姐姐。”
“阿姐。”
衆夫人都湊了上來,見到父母的那一刻莫驚月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於父母而言她不過是前日才出嫁,但對她來說,已經是一輩子了。
“爹,娘~”
“哎。”莫夫人認定莫驚月是在侯府受了委屈才哭,“都是爹娘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你娘太想你,都說胡話了。”
莫有疾上前,“能嫁到侯府是福氣,哪有受委屈一說。”
這裏還有很多侯府的人啊。
莫夫人回頭就是一個眼刀子,“出嫁當日就發生那樣的事,怎麼不委屈?”
莫有疾恍然,瞪了樓中景一眼,都怪他半夜來說七說八,差點都讓他忽略了這件事,侯府應該給他們莫家一個說法。
樓中景摸了摸鼻子,終究是他扛下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