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悅不知道趙餘意已經開始懷疑她,把所有油都用完,做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餐。
還把從深山裏帶出來的番薯給放進爐灶裏烤。
趙遠山時不時過來灶房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看到娘下了那麼多油,心疼得不行。
但娘一向不喜歡他們指手畫腳,他也不敢說什麼。
“山兒,喊你爹出來吃飯,小雲溪溪露露,你們仨快去洗手,吃飯了。”
吃過飯,她還得去一趟裏正家,說說番薯的事。
幾個孩子一早就聞到肉味,聽說可以開飯,迫不及待湊過來。
趙雲起狠狠嗅了一口空氣,“這就是狼肉嗎?好香呀!”
趙在溪用食指戳了戳番薯,“娘,這是啥?軟軟的,能吃嗎?”
姜悅印象裏,番薯這會兒還沒傳到北山村來,只在靠近番邦的城市出現。
她已經露了好多餡,不敢再逞能,故作不解:
“娘也不知道是啥,就是瞧着吃能吃的,就拿點回來試試,方才娘吃了兩口沒事,等會兒你們試試看。”
說着,她放了幾個進破碗裏,“露露,拿去給你妗婆。”
現在家家戶戶都有狼肉,她就沒給肉。
“好的娘!”
趙棲露抱着碗,邁着小短腿噔噔噔就跑到隔壁李家。
李家正在吃飯,今晚難得能吃口肉,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趙棲露一來,就把碗往他們桌上一放,“妗婆舅公,這是娘給你們的。”
也不等李家人開口,她就邁着小短腿沖回家,她着急趕回家吃肉,不然肯定要被二哥吃光了。
“這是啥玩意?小意媳婦從哪撿的一坨坨的,還是黃色的,莫不是什麼醃臢東西吧?”錢氏嫌棄地癟癟嘴。
拿了他們家那麼多油,就給這麼點不知名玩意。
“聞着好香,能吃的吧?”
李大寶忍不住用手指挖了一塊塞嘴裏,被錢氏打了一手背,“還不知道是啥東西你就敢吃,也不怕毒死你!”
李程氏跟李大山對視一眼。
李大山研究了好半天,總算認出來是啥東西,“這玩意,好像是下山時,小意媳婦特地從地裏挖出來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吃的玩意是埋在地裏面的……
“我們兩家也沒仇,她不會特地來害咱們,東西還是熱乎的,試試?”
“啥沒仇,之前小意媳婦逮着您二老罵的事,您都忘了?”錢氏冷不丁提醒道。
李程氏梗了她一眼,“閉上你的嘴,小意是啥人,都是親戚,怎可能害咱們?你不吃我吃!等下你別貪嘴!”
錢氏被罵得臉色訕訕。
老二媳婦柳氏倒是安靜一點,見大嫂被罵,更沒敢開口。
“要是有毒,先死我。”李程氏拿起一個番薯吃了起來。
她咽了口唾沫,壯着膽子才咬下一口,面上露出驚喜之色。
“娘,啥味道?”李程氏大兒子李大富好奇問道。
二兒子李大貴也催促,“娘,您快說啊,能吃不?是不是很香?”
這玩意,聞着就讓人想流口水。
“香!特別香!我活了四十幾歲,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玩意,也不知道是啥?甜甜的、軟軟的、香香的,總之就是好吃!”
要不是家裏人口多,她都恨不得一整個吃掉。
李家人聽她這麼說,上手就要拿來吃,被李程氏一手背賞了一巴掌。
“別動,拿兩個分着吃就行,剩下的留到明天吃。”
她扒拉兩個最小的出來分着吃,剩下的都鎖櫃子裏。
糧食不省着點吃,大家都得餓死。
李家人每人都分到兩口,吃完是贊不絕口。
錢氏貪嘴地望着櫃子的方向,舔了舔嘴唇。
*
趙餘意跟趙遠山一從房間出來,趙雲起就迫不及待去拉人。
“大哥,你快看,好多肉好多菜,還有白米飯吃!我都沒吃過白米飯呢!”
他最貪嘴,早就饞得口水直流。
一夥人坐下,姜悅夾了一個烤番薯放進趙餘意碗裏,“意哥,你經常去鎮上,有沒有見過這個?”
趙餘意搖頭,“沒有。”
“我看山上長了好多這個,要是能填飽肚子,是不是可以讓村民都上去挖?”
趙餘意略微遲疑,“只怕他們短時間內不敢再上山。”
“嗯……先吃飯吧,到時候再說。”
姜悅也知道大家手頭沒有趁手的武器,又不是專門的練家子,怕也是正常。
更何況番薯那麼多,一時半會也挖不完。
“肉好好吃啊!我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肉!”
“娘,這地裏長的瓜也好吃……”
姜悅抿唇一笑。
就沒人能抵抗得住烤地瓜。
“爹娘,我聽叔嬸們說這附近有土匪出沒,咱們家的糧食是不是得藏進地窖裏,免得被盯上?”
趙遠山也是今天在地裏幹活聽上了山的叔嬸們說了才知道。
去年就發生過土匪下山搶糧食的事,那會兒家家戶戶都遭了殃,餓死了不少人。
最近大家都得了狼肉,怕土匪聞聲而來。
他們都是殺過人的,跟村裏的莊稼漢子不是一個級別。
哪怕只來幾個,也夠嗆的。
“再挖一個地窖,屋裏也分開藏點糧食,這幾天晚上我留下守夜。”趙餘意很快就想到應對辦法。
但想要徹底解決後患之憂,還得把土匪們解決了才行。
姜悅:“不行,你還受着傷,更何況土匪窮凶極惡,你一個人哪打得過他們?”
“我陪爹一起!”趙雲起自告奮勇。
“別鬧,土匪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趙遠山沉聲教訓弟弟。
別看趙雲起整天拿着樹枝呼呼哈哈,嚷着要當大俠,實則就一小屁孩,怕是見了土匪就得嚇尿。
“一根手指哪裏能捏人?大哥你就知道騙我!”
趙雲起不樂意了,撇過頭去繼續扒飯。
“這不是我們一家人的事,想要對付土匪,還得全村人一起上才行。”
姜悅托着下巴思索,“只是大家都不是專門的練家子,肯定打不過土匪……或許,我們可以設置點陷阱?”
趙餘意點頭,“等晚點我去找裏正叔說說。”
“我陪你去。”
姜悅還想找裏正說說番薯的事。
晚飯過後,姜悅與趙餘意進屋子裏商討了一下在村裏設置陷阱的事。
約莫半個時辰後,才帶上一碗番薯去了李裏正家裏。
到了家門口就聽到一片又一片的唉聲嘆氣。
“老天爺這是要把咱們逼死啊!今晚是李老婆子爲了給孫子留口吃的,自己吃觀音土活生生把自己疼死,明晚就不知道死的是誰了!”
李老婆子的兒子兒媳去年被土匪殺了,就留下個孫子李狗蛋跟她相依爲命,家裏貧窮,也買不起狼肉跟糧食。
爲了十歲的孫子能吃飽,委屈自己吃觀音土,村裏人勸了也不聽,畢竟不吃就只能餓死。
“我聽說隔壁鎮上都已經開始吃小孩了,等真到一點糧食都沒有,咱們可怎麼辦啊?”
“老天不下雨,地裏的糧食長不出來,山上找不到吃的,而鎮上的糧價一天比一天高,我們又能撐多久?還不如現在死了算了!”
鄉親們臉上多多少少都帶着絕望的神情,就連李裏正也耷拉着腦袋,深深嘆了一口氣:
“現在死的還好,家家戶戶還有點餘錢可以置辦棺材,後面死的人,就只能隨便丟亂葬崗了。”
姜悅自重生回來,心情第一次這麼沉重。
她有合成遊戲,隨便一點東西就能換能量點合成糧食,不怕餓死,可這些鄉親們,又能怎麼度過災荒?
她與趙餘意對視一眼,上前一步道:“裏正,我有辦法救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