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陳天是被雞叫聲吵醒的。
他睜開眼，窗外已經透進微光，阿禾還睡得沉，小眉頭微微皺着，像是在做什麼不安穩的夢。陳天輕手輕腳地起身，借着晨光打量這間小屋，忽然發現牆角堆着半袋糙米——想來是原主省下來的口糧，大概夠吃三五天。
“得想辦法弄點長期的進項。”他摸着下巴琢磨，光靠捕魚挖野菜不是長久之計，尤其眼看就要入冬，得攢點過冬的糧食和柴火。
【檢測到宿主規劃生計，觸發“謀劃”支線：制定可持續生存計劃，獎勵積分10點。】
系統的提示讓陳天精神一振。他走到院子裏，看着自家那三分薄田的方向，原主記憶裏這地種的是粟米，產量低得可憐。他忽然想起現代的一些農業知識——比如堆肥能改良土壤，合理密植能提高產量，這些法子要是能用在這地裏，說不定能多打些糧食。
“系統，能兌換農業相關的資料嗎？”他在心裏問道。
【當前積分可兌換《農家月令》（基礎版），消耗30點積分，包含時令耕種、土壤改良基礎方法。】
“換！”陳天毫不猶豫。30點積分換一本實用的農書，絕對值當。
【兌換成功，《農家月令》已載入宿主記憶。】
瞬間，大量關於耕種的知識涌入腦海：什麼時候翻地、怎麼漚肥、不同作物的播種時機……條理清晰，通俗易懂，比他模糊的現代記憶具體多了。陳天眼睛一亮，這簡直是爲他量身定做的！
這時，屋裏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阿禾揉着眼睛走了出來，看見陳天就喊：“哥，我餓了。”
“等着，哥給你做早飯。”陳天笑着應道，轉身進了灶房。他找出那半袋糙米，抓了兩把淘洗幹淨，放進那個豁口的陶罐裏，添上水放在火上煮。又從昨天剩下的野菜裏挑了些嫩葉，用銅刀切碎，打算做個野菜糙米飯。
煮着飯的功夫，他拿起那把銅刀和斧頭，走到院外的樹林邊砍了幾根粗細合適的樹枝。按照《農家月令》裏的說法，現在正是翻地的好時候，他打算先做個簡易的鋤頭——總不能用手刨地。
阿禾蹲在旁邊看着，好奇地問：“哥，你這是做什麼？”
“做個鋤頭，好翻地。”陳天揮着斧頭削掉樹枝上的雜杈，“等把地翻好了，種上糧食，冬天就不愁沒吃的了。”
阿禾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也幫着撿地上的碎木屑，小臉上滿是認真。
早飯是野菜糙米飯，糙米煮得有些夾生，野菜帶着點土腥味，但阿禾吃得很香，一小碗飯很快見了底。陳天看着她滿足的樣子，心裏那點因糧食短缺而起的焦慮淡了不少。
吃過飯，陳天把做好的簡易鋤頭扛在肩上，對阿禾說：“你在家把昨天的魚腸埋到菜地裏當肥料，我去地裏看看。”他記得原主屋旁還有一小塊巴掌大的菜地，以前種着些青菜，現在荒得長了半人高的草。
【檢測到宿主實踐農耕知識，“謀劃”支線進度+20%。】
阿禾用力點頭：“我知道了，哥。”她拿起小鏟子，有模有樣地走到屋旁的菜地邊。
陳天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轉身往自家那三分田走去。剛走到田埂上，就看見王屠戶正蹲在他家田邊，手裏拿着根棍子戳着地，嘴裏不知道念叨着什麼。
“你在這兒做什麼？”陳天皺起眉，握緊了手裏的鋤頭。
王屠戶嚇了一跳，回頭看見是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即梗着脖子道：“我路過不行？陳默，你這地荒成這樣，簡直是糟蹋糧食，不如讓給我種，我每年給你兩鬥米。”
兩鬥米？也就夠一個人吃一個月，這是把他當傻子耍。陳天冷笑一聲：“不用了，我自己會種。”
“你會種？”王屠戶嗤笑，“就你這細皮嫩肉的，能種出啥？去年你那三分地收的粟米，還不夠我家狗吃的。”
陳天懶得跟他廢話，舉起鋤頭就往地裏走：“我的地，我愛怎麼種就怎麼種，礙不着你王屠戶的事。”
他掄起鋤頭，狠狠往地裏砸下去。鋤頭雖然簡陋，但他現在體力有了強化，加上這幾日幹慣了活，一鋤頭下去竟刨起一大塊土。他沒理會王屠戶的瞪視，埋頭幹了起來，一下又一下，汗水很快浸溼了麻布衣服，卻讓他覺得渾身暢快。
王屠戶在旁邊看了半晌，見陳天是真打算自己種地，又罵罵咧咧了幾句，見陳天不理他，自覺沒趣，悻悻地走了。
陳天一直幹到日頭偏西才停下，地裏的土翻了小半，雖然累得胳膊發酸，心裏卻踏實。他直起身，看着翻鬆的土地，仿佛已經看到了秋天沉甸甸的谷穗。
【“謀劃”支線完成，獲得積分10點。當前總積分63點。】
往回走的路上，他路過河邊，又撒了一網，捕到幾條小魚，還摸了幾個河蚌。回到家時，阿禾已經把魚腸埋好了，正坐在門檻上，拿着木炭在紙上寫着白天學的字，雖然歪歪扭扭，卻一筆一劃很認真。
“哥，你回來啦！”阿禾抬起頭，舉着紙給她看，“你看我寫的‘禾’字，是不是比早上好看了？”
“好看多了。”陳天笑着誇了一句，把河蚌遞給她，“拿去洗幹淨，晚上哥給你做河蚌湯。”
阿禾立刻歡呼一聲，捧着河蚌跑去河邊。
陳天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翻了一半的土地，心裏忽然有了底氣。這大靖朝的日子，就像這地裏的土，看似貧瘠，只要肯下力氣刨，總能種出點希望來。
他走進屋，把今天翻地時想到的主意記在心裏：明天去鎮上換點種子，再問問有沒有人願意賣些農家肥，等把地整好了，就趕在霜降前種上冬小麥——《農家月令》裏說，冬小麥耐寒，來年收成比粟米好。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河邊傳來阿禾哼着的不成調的小曲，灶房裏飄起河蚌湯的鮮香。陳天靠在門框上，看着這一切，忽然覺得，這穿越過來的日子，雖然沒有現代的便利，卻有着一種踏實的、煙火氣的溫暖。
或許，不用急着去想下一個世界，先把眼前的日子過好，把原主的遺願完成，把身邊的這個小丫頭護好，才是眼下最該做的事。
他低頭笑了笑，轉身走進灶房，去給阿禾盛那鍋冒着熱氣的河蚌湯。湯裏雖然只有點鹽，卻熬得奶白，飄着幾片野菜葉，聞着就讓人胃口大開。
“哥，湯好了嗎？”阿禾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着孩童特有的雀躍。
“好了，快來喝。”
陳天盛好湯，看着阿禾跑進來，小臉上沾着泥點，眼睛卻亮得像星星。他忽然覺得，這大概就是原主臨終前，最想守護的那點溫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