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晨光艱難地刺破厚重的密林,在布滿苔蘚的地面上投下細碎搖曳的淺薄金斑。穆勒揉着酸痛的腰,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拉斐爾身後。天使的米色新袍子在潮溼的林間顯得格外幹淨,似縷誤入塵世的月光。今日天氣並不友好,天空籠罩着近乎烏黑的雲層,呼嘯着的大風莽撞奔走在大地,噼噼啪啪折斷了不少可憐脆弱的樹枝。幸好雨點還沒有落下,不然密林鬆軟的土壤會頃刻化爲要命的沼澤。要趕在下雨之前走出這片密林才行,拉斐爾想着,她可不想自己好看的袍子沾染泥污,再說如果穆勒陷進泥沼的話,還蠻麻煩的。

“穆勒,最好停止嘰嘰喳喳的抱怨。”天使已經看到離開這綠蔭迷宮的出口,那裏透着些微亮的光,雖然比起晴天燦爛的光要遜色不少。微亮的光芒就如拉斐爾的雙眸同樣是淺淺的灰,實在是淒美的顏色。“如果你一直抱怨會下雨,那麼下雨這件事,就會發生。這是有理論基礎支撐的。”她一本正經的說。

“那又是怎樣的原理?”穆勒的好奇心讓他連邁了兩個大步跟上天使,幾乎和她並肩平行。“我想聽聽。”

“那是一種定律。”拉斐爾隨手摘了一朵潔白的,名叫美人香的花兒。“如果某個智慧生物擔心一件事,並且總是念念不忘的去想,就好像我現在想,這朵美人香會不會突然從我手中被風掠走呢?會嗎?現在會嗎?將來會嗎?如果我這樣不斷的去想,那麼我就會不自覺的用力攥緊這朵花的花莖。”她說着,食指與拇指便用力了一些,花莖隨着那股力道變得不再有韌性、易折且纖弱。風突然猛的襲來,刹那間就將那朵美人香折斷,掠奪而去。“結果會這樣,擔心的事,就注定會發生。”

“是這樣嗎?!那我還是不念叨好了……”穆勒全心全意信任着拉斐爾的理論,他乖乖的閉上了嘴,在走出密林之前,還真都一句話沒有再說過。

經過十分鍾的沉默,兩人終於被那灰暗的光完全照耀全身,眼前視野豁然開朗。一片被開墾過的土地延伸開來,稀稀拉拉的作物顯得有些營養不良。而在更遠處,一座城市的輪廓在蒸騰的熱氣中若隱若現。灰撲撲的低矮建築群簇擁着幾座相對高聳的、帶着明顯工業時代初期粗獷風格的石頭堡壘,煙囪裏冒着黑煙,空氣中飄來一股混合着煤灰、牲畜和某種腐敗甜香的奇異氣味,就像長時間沒有清倒的垃圾桶。那座城市被能勉強稱爲城牆的圍欄似的建築保護着。

“是城市!老天爺,這意味着酒館和飯店,還有舒舒服服的旅館!”穆勒幾乎是立刻就朝着那城市奔跑起來,他首次把天使給落在了身後。但很快驅動他前進的動力就消失了,身體的疲乏還是更勝一籌的壓垮了他的興奮勁。而更讓人沮喪的是,下雨了。那不是小雨或中雨,而是傾盆大雨,每一顆水珠都猶如食指第一節般同樣大小,它們如遊隼般快速俯沖而下,僅僅是不到半分鍾的時間,天使腳邊的水坑便被雨水填滿。畢竟是天降的純淨之水,拉斐爾便不打算用微光隔絕自己與雨水。雖然這她這麼想,但只是自己太累了,不想再費精力維持微光的運作。“怎麼會下雨!?我明明不再嘮叨下雨的事了啊!怎麼回事啊,拉斐爾!?”

見他真把自己剛剛瞎編的話當回事,拉斐爾微微笑了一下。“我剛剛只是不想聽你煩擾的話罷了,雨嘛,該下的時候總會下的。”

“你這種家夥爲什麼是天使啊……”穆勒渾身都被雨水淋透,他昨天還被烈日炙烤,今日便冷的發抖。“我們快進城找個酒館避避雨罷。”他指着那近在咫尺的,也許可以稱爲城門的東西。

天使與凡人沿着那條被坑窪不平的土路走向城門,城門口本該有的衛兵不見蹤影,只有幾個衣衫襤褸、眼神麻木的平民蹲在牆根下,看到他們走近,也只是抬起眼皮漠然地掃了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整座城市像被抽走了活力,彌漫着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遠處堡壘煙囪有黑色濃煙冒出。如此工業黑煙,對南部的殖民國來說實在是難得,殖民地往往難有材料來制造工業機器。

突兀的、帶着誇張熱情的交響樂猛地炸響於二人走進拱形門的陰影時。原本空蕩蕩的城門甬道兩側,不知從哪裏涌出一隊身着褪色紅藍制服的衛兵,他們竟攜帶着提琴類與獨奏樂器,一臉沉浸的沐浴在雨水中,演奏着平日需要在宮廷之中才能聽到的神聖頌歌。

盡管行爲如此荒誕,但必須承認,他們演奏的聲樂是神聖且美妙的,天使被音符包裹,甚至一度覺得自己回到了烏拉尼亞的大殿,此曲只應天上有。可拉斐爾並不覺得有何種欣喜,反而是一種難以言說的違和感令慵懶的她升起了警惕心。

神曲停下,甬道盡頭,一個同比拉斐爾稍稍高一點的少女邁着貓步悠然走出。那簡直是行走的聖城雕塑。那人,她有着棕色亮發與完美的身體比例,以及恰到好處的楚楚動人的五官。即便是身着黑紅哥特裝,她散發的微光與聖潔也無法被遮掩,透過那神采奕奕的黑色雙眸能看出,毫無疑問,她是一位天使。盡管不知何故,她的雙羽已然變爲了如這陰雲般的灰。“覺得耳熟嗎。”少女自顧自開口,她黑曜石般的雙眸始終看着拉斐爾,“您一定記得吧,這首天庭樂府最常奏響的迎賓曲,啊呀,聽起來就讓我懷念,我那魂牽夢繞的故鄉。”她輕輕的笑了起來。

“我在天界見過她,可我記不得她叫什麼了。”拉斐爾小聲對穆勒說,“而且她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

“欸,忘記人家的名字豈不是很不禮貌。”穆勒同樣小聲回話。“她是被派來駐守這座城的嗎?”

“大概是,看起來很久沒回過天界了。真可憐。”拉斐爾聳聳肩,她看向那位少女,“辛苦你保護這裏的凡人了,請問你——”

“啊呀,大人,您不記得我了嗎。”她似乎有些傷心。

拉斐爾有點尷尬的抿了抿唇,她盡量讓語氣溫柔,“該怎麼說呢…我確實不記得,也許你離開天界太久。”

“那個…二位,我們可以找個暖和的地方聊嗎,我渾身都淋溼了,有點冷。”穆勒打了個噴嚏,他實在是冷的有點受不了,這兩個天使再嘮嘮家常,他也許就會因害上感冒什麼的被埋在這裏了。

少女她伸出胳膊攔住了想走進城內的拉斐爾,就在這同一瞬間,穆勒突然感到雙膝格外的沉重,似乎有什麼壓在他膝上,或者說,他腳下的大地死死抓住了他的褲腿,以極大的力氣叫他完全挺不直腿,最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我曾是熾天使,烏拉尼亞慈悲上主的御前侍衛、牧羊人。”少女眼中有着十足的敵意,最終高傲的用以諾語說:“吾之名諱,即爲神之強者,阿撒茲勒。”

聽到這個名號,拉斐爾眉頭緊鎖。她當然知道阿撒茲勒這個名字,誰會不知道呢?就連穆勒都知道。最初背叛上主之人,被通緝幾千年之久的罪人,或者更簡潔的說,墮天使。墮天使是屈從於自己欲望,不再聽命於上主的天使,墮落的原因多種多樣就如同再好的人也可能變壞,墮落的天使也許是自視甚高、也許是喜愛殺戮、也許是性格極端,總之他們墮落了,拋棄了道德與高潔,成爲只爲自己欲望而存在的,真正的惡魔。

“墮天使。”拉斐爾的右手已然摸到了她大劍的劍柄,她雙眼沒有看向阿撒茲勒,而是平視前方。她呼吸依然平靜,但只有拉斐爾自己知道,她那兩顆心髒正飛速跳動着,拉斐爾心裏清楚,這將是朝聖開始以來,首場自己全然沒有十足把握贏下的廝殺。

“墮天使?!”穆勒幾乎是驚聲說道,可下一秒他的頭也如有千鈞之重,被大地死死的吸附而下,狠狠的磕了個響頭。“我滴媽……”不出意外,他額頭流下鮮血,但他不覺得疼,因爲神經已然麻木了。

“我們去城外解決問題好不好?我不想要我的養料們受到什麼意外傷害。”她微笑着側過身,爲拉斐爾讓開出城的道路。

拉斐爾昂首回到暴雨之中,她將大劍取下,如騎士般佇立着。阿撒茲勒雙手背在身後,挺着胸膛站在拉斐爾對面十米遠的距離。墮天使離開拱形門後,穆勒終於能站起身來,他長長的呼出口氣,卻也不敢再上前站在那兩位大能身邊了。

“慈悲上主忠心的仆從,力天使的君主,大天使長拉斐爾。”墮天使指尖輕輕點着自己的太陽穴,“是吧,我沒記錯吧?”

“啊。是啊。”拉斐爾雙手仍搭在她的劍柄上。

墮天使捏着自己下巴,若有所思的說:“拉斐爾,你知道爲什麼幾千年了,天庭還是抓不到我嗎。”

天使輕輕搖搖頭。

“因爲那些好不容易尋到我蹤跡,並找到這座城來的天使啊。”墮天使從腰間掏出一把刻有精美浮雕的匕首,她擺弄着那匕首,露出自信十足的笑容,“他們啊,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可憐人,都被我殺了。”她特意慢吞吞的說出最後那五個字,“而你呢…也快了…”

天使仍維持着面部的平靜。她右手握住大劍劍柄,左手悠哉的拂去劍鞘。拉斐爾的大劍劍鋒着凜冽寒光,似乎任何最堅硬的物質都抵不住它一次隨意的揮動。那把劍足有一百六十厘米之長,表面純潔無瑕,如明鏡般倒映着拉斐爾的面頰。拉斐爾單手高高舉起那把如有萬鈞之重的大劍,她伸出左手徑直指向阿撒勒茲的腦袋,伴着空中的雷鳴巨響,天使怒目圓瞪,用她那神聖洪亮的聲音宣布:“我,大天使長拉斐爾,將全心全意把你墮落腐朽的靈魂,送往神聖維度。”

話音剛落,天使便側身持劍,以撕裂空氣的恐怖力量沖刺而出,她發力的位置已變爲巨大的土坑,她如墜地閃電般迅猛,以那絕不是任何生物能反應的極速來到阿撒茲勒身側。她絕沒手下留情,大劍橫劈而來,快的出現數道殘影,連空氣都被那力量劈裂,形成一陣狂風掀起草皮,襲向墮天使。

墮天使左腳向後,右膝微屈,她正握着匕首迅速擋在自己脖頸前,手腕微微顫抖着硬生生接住了天使的大劍橫劈。見拉斐爾想將左手也握上劍柄,阿撒茲勒右腳立刻發力旋轉身體,左腿橫掃而來,狠狠地給拉斐爾側腰來了一次撞擊,那力氣大到拉斐爾踉蹌着後撤幾步才穩住身子。清脆的碎裂聲傳入墮天使耳中,她看到了拉斐爾身體周圍緩緩飄落的,隱約可見的熒光粉末。墮天使知道,自己已然擊碎了拉斐爾的微光防御。

剛剛的一切只發生在十秒左右,躲在拱形門裏的穆勒根本沒看清過程,他只知道拉斐爾的攻擊被完全擋了下來。情況很不妙。

阿撒茲勒手腕微微顫抖着,她還沒有緩過來。“早知道該讓微光給我扛下那一劍。自己接住你的劍鋒,弄得我手腕險些斷掉。”她笑着搖搖頭,似乎在嘲笑自己前五秒的失策,“不過啊,拉斐爾,你已經沒有微光了不是嗎。”她說着對準拉斐爾的位置舉起手,猛的握拳,隔空將天使抓了起來。這是所有天使都擁有的能力,但因爲天使們有微光保護,且微光幾乎不會破碎,所以隔空取物的能力通常無法作用於自己的同胞。但拉斐爾的微光已經被阿撒茲勒那一記掃腿擊碎,就算能恢復也要些時間。拉斐爾現在還沒有被阿撒茲勒捏成碎肉,只是因爲她力氣很大,能勉強支撐罷了,但一切都是時間問題,只要在持續發力一分鍾,拉斐爾便會筋骨斷裂、髒器受損,最終被捏爲肉團。

一塊碎石啪嗒一下砸在了墮天使頭頂,她詫異的回頭看去,手上的力道不自覺鬆了些。那是正抱着幾塊石頭的穆勒,他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自己身後,“你你你你放開她!”凡人雖然因爲恐懼正在發抖,但他還是高舉石塊扔向墮天使。“什麼啊……你還蠻勇敢的。”阿撒茲勒朝穆勒輕輕揮動手掌,對方便被她隔空扇飛出去幾十米遠,重重砸在泥地裏。她被這凡人的勇氣所打動,於是用了一種能夠令其喪失行動力,又不會死掉的力道。畢竟對方又沒法告知天庭自己在哪,留條命也沒有害處,況且僅憑他自己,能否活着走出十裏遠都不一定。

阿撒茲勒對自己感到頗爲滿意,她回過頭,卻看到方才還被束縛於半空的天使,此刻竟高舉大劍出現在眼前。那把和拉斐爾一般高,寬近半米的劍身纏繞着熊熊烈火,正殺氣騰騰的向自己劈砍而來。她下意識想避開,但已經太遲,大劍落下的速度急於星火,頃刻便將墮天使的微光劈成散落的金粉。盡管天使被那微光破碎的回彈給彈到了九米遠的位置,但她已經達成目的,墮天使與自己一樣沒有了微光,她也不再有失誤的機會了。

“我必須承認,拉斐爾,我敬佩你的伴侶。”阿撒茲勒伸出手指向趴在坑裏的穆勒,“我決定了,你死後,我會允許他帶走你的屍體…或者屍塊。”

“你有那個能耐再說吧。”天使啐出口血,她擦了擦嘴角,再次向墮天使奔襲而來。但不知怎麼,拉斐爾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抓住在半道,她感到身體上背負着一整顆行星,轟隆一聲單膝跪倒將四周砸出一個圓坑來。她現在像是被石塊壓住的螞蟻,連頭也抬不起來,更別提四肢了。“這是…怎麼了……?”她平生首次感到一絲恐懼,她該多了解了解自己的同僚,而不是僅限於淺薄的表面招呼。

“啊呀,我搞不好很強呢。”墮天使握着她那藝術品般的雕紋匕首大步而來,她蹲在拉斐爾身邊,刀背貼在天使臉上,“開玩笑啦!天使長。我可是神之強者,阿撒茲勒,我當然很強不是嗎。選個死法吧小姐?千刀萬剮,還是一刀斃命。”

“我想……”天使費力的開口。

“什——麼——”阿撒茲勒拖着長音,側耳湊到拉斐爾唇邊。

“我想知道……穆勒怎麼樣了……”她語氣一如既往的少有情緒起伏。“你能…告…訴…我嗎……”也許是被施加的重量太大,拉斐爾已經連說話都十分困難。

“多麼癡情的家夥啊。”墮天使笑了笑,“好啊,我便幫你看看。”她踮起腳,望向穆勒被扇飛後的落點。“好像,大概活——”她話沒說完,一陣強度或許只遜色於行星風暴的大風瞬間吞噬了她,阿撒茲勒被那狂風如投石機上的巨石般給狠狠的擲飛出去,最終砸落進城內的石頭堡壘,墜落地升起滾滾煙塵。

天使如釋重負的站起身,她咳嗽了幾聲,嗓間有着血腥味。如自己所料,阿撒茲勒能夠操縱重力,她能將重力小範圍施加於任何事物,盡管還不知道具體範圍是多少。她跛着腿來到穆勒身邊,用治愈的天賦叫他徹底痊愈。穆勒如詐屍般跳起來,他剛剛痊愈便立刻大聲說:“我的個老天爺啊,我們快…天啊,你也會傷成這樣啊…”他伸手想觸摸天使通紅的關節,但對方擺了擺手。

“我們沒法跑,穆勒。阿撒茲勒會一直追殺我們,她不想被天庭知道自己在哪…”她咳嗽着,似乎這早就是她本有的病根。

“那…那我們叫米迦勒來吧?!就像你昨天在樹城那樣給她發送一個坐標?”

“微光碎掉了…沒法聯系。”拉斐爾站起身來,“你走吧穆勒,她只想殺了我。你還要幫祖國送信不是嗎。走吧,要是我贏了,我便去找你。”她說的雲淡風輕。

“她能把什麼壓在人身上。”穆勒沒去理會拉斐爾的逃跑主義言論。“那是……重力嗎?我讀書不多,但也幸運的受過基本教育,教師曾告訴我們,我們腳下的土地是存在着重力的,我們的骨骼和肌肉、血液循環與新陳代謝都是因爲厄斯尼亞的重力才正常運行。”

“哈……還蠻有學問的。沒錯,應該就是重力,而且她的天賦似乎有範圍限制。”拉斐爾因重力加大所受的內傷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恢復,她已然不再咳嗽,喉嚨間的血腥味也消失了。“不過啊穆勒,你到底想說什麼。”

“能操縱重力的天使,真是神之強者呢。”穆勒嘆口氣說:“如果我能幫你拿下她,那我的經歷豈不是能像彼得屠龍一樣被傳頌百世嗎?!而且逃走的話,我也難以應付接下來路程的危險。拉斐爾,我就在這兒陪你了。”他萬分堅定,絕不是在說大話。

“蠢樣子。”拉斐爾溫柔的笑了,“以後少耍帥了,明明剛剛還被揍飛出去。”她先一步走向那座城。

“不過到底該怎麼辦呢……能操縱重力也太可怕了。”穆勒跟上天使。“要是有能在…距離之外…”他左右環視,最終目光落在了石塊上。他恍然大悟,“銃,如果能有一把火銃……”

“很聰明,穆勒。”拉斐爾贊許的點點頭,“而我們恰好有一把火銃。你會用嗎?”

“欸?我們有?”穆勒有點摸不着頭腦,他可不記得自己或天使有這種武器。

“是啊,就在你那大包裏。我上次給它放進你包裏了,那把獵銃,在給你療傷後。”她說着才發現,穆勒的背包並不在他身上背着。“背包呢。”

“啊,在大門洞裏。”穆勒撓撓頭,“我總不能背着包去拿石頭扔她。”

二人小跑着來到城門下。城內本就沒有半點生氣,而剛剛的戰鬥直接將所有人都嚇跑了,此刻這裏如墓地般寂靜,通往石頭堡壘的街道空無一人。

這條筆直的街真是條寬敞但破落的大道,拉斐爾與穆勒對視一眼,從容不迫踏上這條通往那陰森石堡的大道,他們要去和那墮天使、所謂的神之強者,來個徹底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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