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畜生!找死!!!”

王莽的咆哮如同炸雷,裹挾着煉氣八層巔峰的狂暴靈壓,將狹小的石屋徹底凍結!那柄閃爍着刺目青光的狹長彎刀,帶着撕裂空氣的尖嘯,刀光如匹練,瞬間封死了陸志所有閃避的空間!死亡的陰影如同冰冷的鐵幕,當頭罩下!

重傷瀕死,新傷疊舊創,左臂廢軟,面對這含怒必殺的一刀,陸志如同砧板上的魚肉!

避?無處可避!

擋?拿什麼擋?!星髓戰甲虛影在之前硬撼陳玄罡時已瀕臨破碎,此刻根本無法凝聚!

退?身後是冰冷的土牆,退無可退!

冰冷的絕望如同深潭之水,瞬間淹沒了陸志。十年的隱忍,屍山血海中爬出的不屈,剛剛獲得的力量…難道就要終結在這無名小卒的刀下?

不!絕不!

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混合着無盡恨意與不甘的暴戾凶焰,如同被投入滾油的烈火,轟然炸開!陸志喉嚨裏爆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他不再試圖閃避,也不再徒勞凝聚星力護體!

他將所有殘存的意志、所有燃燒的生命力、所有對死亡的極致恐懼與反抗,連同丹田內那因重傷而狂暴紊亂的星力漩渦,毫無保留地、孤注一擲地灌入胸口的玉佩之中!

目標——星源種!那吞噬了星辰本源核心、正處於微妙蛻變中的力量核心!

“給我——開!!!”

意念如同咆哮的洪流,狠狠沖擊着玉佩核心那指頭大小、緩緩自旋的星辰胚胎!

嗡——!!!!

玉佩核心,仿佛被投入了億萬星辰之力的熔爐,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璀璨光芒!一股冰冷、浩瀚、帶着宇宙初開般混沌氣息的意念洪流,如同決堤的天河,瞬間反沖回陸志瀕臨崩潰的識海!

【星源幻夢】!

星源種在吞噬星辰本源核心後,結合陸志那從死亡深淵中掙扎而出的極致意念,強行催生出的、超越當前境界的禁忌神通雛形!以燃燒自身精神本源爲代價,引動星源種之力,編織幻夢之網,扭曲現實感知!

代價——靈魂重創!甚至…沉淪幻境,永世不醒!

但此刻的陸志,早已沒有選擇!他如同撲火的飛蛾,將自己殘破的靈魂,狠狠撞入這片由星源種力量強行開辟的、混沌未明的幻夢空間!

轟——!!!

現實與幻夢的界限瞬間模糊!

王莽那必殺的一刀,在陸志眼中驟然扭曲、變形!刺目的青色刀光仿佛被投入了粘稠的膠水,速度變得奇慢無比!刀鋒撕裂空氣的軌跡,如同慢放的畫卷,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感知之中!

不!不止是慢!

在王莽驚駭欲絕的目光中,他劈出的刀光前方,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一道高大、魁梧、穿着黑色獸皮短褂、左眼處是一個恐怖窟窿的猙獰身影(厲昆的殘念),如同從地獄爬出的惡鬼,毫無征兆地憑空浮現!厲昆僅存的右眼燃燒着熔岩般的暴怒,布滿傷疤的右臂肌肉賁張,帶着足以撕裂山嶽的恐怖力量,朝着王莽劈落的刀鋒,狠狠一拳搗出!

“滾開!!!”王莽的怒吼帶着難以置信的驚駭!這幻象太過真實!厲昆那狂暴凶戾的氣息、那屬於築基修士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般沖擊着他的心神!他下意識地想要變招格擋這突然出現的“強敵”!

就在他心神被厲昆幻象震懾、刀勢出現一絲極其細微遲滯的刹那——

現實中的陸志,動了!

他如同早已計算好了一切!在刀光被幻象遲滯的瞬間,他強忍着靈魂被撕裂般的劇痛和身體各處傳來的爆炸性痛楚,身體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猛地向前一撲!不是沖向王莽,而是撲向那個被飛刀刺穿小腿、正痛吼着試圖爬起的執法弟子李四!

快!狠!準!

覆蓋着星髓戰甲虛影的右手,如同死神的鐮刀,精準無比地扼住了李四因劇痛而大張的喉嚨!五指如同鐵鉗,帶着冰冷刺骨的恨意和剛剛從幻夢神通中榨取出的、一絲非人的力量,狠狠收攏!

咔嚓!

喉骨碎裂的輕響,在死寂的石屋中清晰得令人頭皮發麻!

李四暴凸的眼珠裏,最後映出的,是那張近在咫尺、污血覆蓋卻燃燒着地獄之火的“少女”臉龐。他徒勞地掙扎了一下,生命的光彩迅速熄滅。

第二個!

“老李——!!!”王莽眼睜睜看着手下再次斃命,目眥欲裂!厲昆的幻象在他分神的瞬間消散無蹤!他瞬間明白自己中了某種極其高明的幻術!奇恥大辱!暴怒徹底吞噬了理智!

“給我去死!!”王莽徹底瘋狂!手中的彎刀爆發出更加刺目的青光,刀勢一變,舍棄了所有防御,帶着同歸於盡的慘烈,朝着剛剛擰斷李四喉嚨、還未來得及起身的陸志,當頭劈下!刀風呼嘯,將空氣都切割得發出悲鳴!

致命的危機感再次降臨!比之前更甚!

陸志剛剛強行發動【星源幻夢】,靈魂如同被萬千鋼針穿刺,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意識都開始模糊!面對這更快、更狠、更決絕的一刀,他甚至連再次催動幻象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牆角,那個一直被忽略、如同透明人般的秦羽,眼中驟然爆發出決絕的光芒!

“看招!”秦羽發出一聲嘶啞的厲喝!他猛地將手中一直緊握着的、一個不起眼的灰色小布袋,狠狠砸向王莽的面門!同時,身體如同靈猴般向旁邊猛地翻滾!

王莽的全部心神都鎖定在陸志身上,根本沒想到這個一直懦弱顫抖的“藥師學徒”會突然發難!那灰色布袋速度不快,他下意識地用刀柄格擋!

啪!

布袋被刀柄輕易擊碎!

然而,預想中的暗器並未出現!布袋中爆開的,是一蓬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混雜着硫磺、腥臊、腐屍和數百種刺激性草藥味道的詭異粉塵!那氣味之濃烈、之惡心,瞬間彌漫了整個石屋!

“嘔——!”王莽首當其沖!猝不及防吸入一大口這惡臭粉塵,強烈的刺激性氣味瞬間沖入鼻腔,直透腦髓!他感覺仿佛有無數腐爛的蛆蟲鑽進了自己的腦子,劇烈的惡心感和眩暈感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眼前瞬間發黑,眼淚鼻涕不受控制地狂流!那凝聚到巔峰的刀勢,因爲這突如其來的、生理上的極致不適,瞬間潰散!他彎下腰,劇烈地幹嘔起來,連刀都幾乎握不穩!

秦羽特制的“百穢破元散”!雖無實質殺傷力,卻能瞬間瓦解敵人的感官和戰鬥意志!

機會!

陸志眼中血光爆射!求生的本能壓榨出身體最後一絲潛力!他根本不顧靈魂撕裂的劇痛,猛地從地上彈起!如同撲食的餓狼,帶着一身血污和決絕的殺意,撲向了因劇烈幹嘔而門戶大開的王莽!

他沒有再用手指!而是用那只還能勉強活動的、覆蓋着星髓戰甲虛影的右手,狠狠抓向了王莽因彎腰而暴露的、布滿油膩汗珠的後頸!

噗嗤!

五指如同燒紅的鋼釺,帶着陸志全身的重量和不顧一切的凶戾,狠狠刺入了王莽的後頸皮肉之中!指尖甚至觸碰到了堅硬的頸椎骨!

“呃啊——!!!”王莽發出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嚎!劇痛和死亡的恐懼瞬間壓倒了惡心眩暈!他猛地挺直身體,試圖甩開背後的陸志,手中的彎刀胡亂向後劈砍!

但陸志如同附骨之疽,死死扣住他的後頸!身體緊貼着他的後背!王莽的亂刀只能徒勞地劈砍在空氣和石壁上!

“滾下來!!”王莽瘋狂扭動身體,如同被激怒的瘋牛,狂暴的靈力在體內炸開,試圖將陸志震飛!

陸志死死咬着牙,牙齦都滲出血來!後背的傷口因劇烈的撕扯再次崩裂,鮮血如同泉涌!左臂的劇痛幾乎讓他昏厥!但他扣住王莽後頸的手指,如同最堅硬的鐵鉗,紋絲不動!指甲深深嵌入皮肉,甚至摳進了骨縫!

他猛地張開嘴,露出沾染着血污的白牙,如同最原始的野獸,對着王莽那因劇烈扭動而暴露出的、青筋暴跳的脖頸側動脈,狠狠咬了下去!

“噗嗤——!”

滾燙的、帶着濃烈鐵鏽腥氣的液體,如同開閘的洪水,洶涌地噴濺而出,濺了陸志滿頭滿臉!那股滾燙的、黏膩的觸感,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皮膚上,直透靈魂深處!

“嗬…嗬…”王莽的掙扎瞬間僵住,喉嚨裏發出破風箱般的漏氣聲。他手中的彎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極致的恐懼。生命的力量隨着噴涌的鮮血迅速流逝。

陸志如同貪婪的吸血鬼,死死咬住不放,瘋狂地吞咽着那滾燙的、帶着靈力氣息的血液!一股微弱卻精純的能量順着喉嚨滑下,如同火星落入幹柴,勉強點燃了他瀕臨枯竭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王莽龐大的身軀徹底軟倒下去,砸起一片塵土。陸志才如同脫力般鬆開嘴,任由那具迅速冰冷的屍體滑落在地。他劇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牽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劇痛。臉上、手上、身上,全是粘稠滾燙的血污,散發着令人作嘔的鐵腥氣。

贏了。用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活了下來。

秦羽靠在牆角,看着如同從血池裏撈出來、散發着濃烈血腥和煞氣的陸志,眼中充滿了震撼和後怕,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

石屋內,只剩下陸志粗重的喘息和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三具屍體以不同的姿態倒伏,無聲地訴說着剛才的慘烈。

就在這時——

嗡!

陸志胸口的玉佩,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核心那指頭大小的星辰胚胎,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熱光芒!一股強烈的、帶着指引和迫切渴望的意念波動,如同無形的浪潮,狠狠沖擊着陸志的意識!

與此同時,那寄居於玉佩星河邊緣、微弱跳動的淡藍色魂火(蘇晚晴殘魂),也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猛地劇烈搖曳起來!一股微弱卻清晰的、帶着焦急和催促的意念,傳入陸志混亂的識海:

“快…走…有…更強的…來了…”

幾乎在魂念傳來的同時——

轟!!!

一股遠比王莽強大十倍不止、如同實質山嶽般的恐怖靈壓,帶着冰冷的怒意,瞬間從天而降,狠狠籠罩了整個丙字區!石屋的屋頂和牆壁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簌簌落下塵土!

築基期!而且是築基中期以上的強者!執法殿真正的高手到了!速度遠超預期!

“裏面的人!立刻滾出來受死!”一個冰冷、威嚴、如同金鐵交鳴的聲音在石屋外炸響,帶着不容置疑的審判意味!

真正的絕境!剛剛經歷慘烈搏殺,重傷瀕死,面對築基中期以上的強敵,插翅難逃!

陸志和秦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迫近!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絕望時刻——

陸志胸口的玉佩,核心的星辰胚胎光芒驟然內斂!一股奇異的、帶着夢幻般色彩的波動,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瞬間籠罩了他和秦羽!

【星源幻夢】的餘韻,在生死刺激下,被動觸發!

但這一次,並非攻擊,也非防御!

陸志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模糊!石屋、屍體、血污…一切都如同褪色的畫卷般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無垠的黑暗虛空!

虛空中,無數璀璨的星辰按照玄奧的軌跡緩緩運行,構成了一幅他無比熟悉的、烙印在靈魂深處的浩瀚星圖!星圖深處,一個極其微小、卻散發着難以言喻古老與尊貴氣息的印記(宇宙胎記)微微亮起。

而在這片星圖的中央,一點微弱的、淡藍色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正靜靜地懸浮着——正是蘇晚晴那縷殘魂所化的魂火!

此刻,那點淡藍色的魂火,正劇烈地跳動着,傳遞出焦急、恐懼,以及…一種奇異的、如同找到歸宿般的平靜依賴。一道微弱卻清晰的魂念,如同最純淨的溪流,直接流入陸志瀕臨崩潰的意識:

“信…我…”

“把…你的…‘影子’…借我…”

影子?陸志的意識一片混沌。但在這生死絕境,在這由星源種力量構築的幻夢空間,面對這唯一向他伸出援手的殘魂,一種源自本能的、近乎賭博般的信任感,壓倒了所有的疑慮。

他不再猶豫!意念沉入自身!將自己那因重傷和殺戮而混亂不堪、充滿暴戾氣息的精神烙印,如同剝離一道無形的“影子”,小心翼翼地、毫無保留地,引向那點淡藍色的魂火!

就在陸志的精神“影子”觸碰到淡藍魂火的瞬間——

嗡!!!

淡藍魂火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華!光芒瞬間吞噬了陸志的“影子”,並反哺回一股奇異的、帶着清冷與溫潤交織的力量!這股力量並非星辰之力,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本源、帶着強烈守護意志的魂力!

這股魂力與星源種的力量瞬間交融!玉佩核心的星辰胚胎光芒大放!

現實之中!

籠罩着陸志和秦羽的那層夢幻波動驟然變得凝實!兩人的身影在石屋內瞬間變得模糊、扭曲!仿佛融入了光線與陰影的交界處!氣息、體溫、甚至存在感,都在急速衰減!如同化作了兩團不起眼的、冰冷的石頭陰影,緊貼着布滿血污的牆角!

星源幻夢·匿影!以蘇晚晴殘魂爲引,融合陸志的精神烙印,借星源種之力,強行扭曲光線與感知,將兩人暫時化爲“不存在”的陰影!代價——蘇晚晴本就微弱的殘魂,將陷入更深層次的沉眠!

轟隆!!!

石屋那本就被王莽刀氣摧殘過的屋頂,在一聲巨響中被狂暴的靈力硬生生掀飛!碎石瓦礫如同暴雨般砸落!

一道身穿深紫色執法殿長老服飾、面容冷峻如刀削、氣息如同萬載寒冰的中年身影(築基中期,趙無極),如同天神般降臨在破敗的石屋中央!冰冷的靈識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瞬間掃過屋內每一個角落!

三具死狀淒慘的屍體,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崩壞的石壁,散落的雜物…

趙無極冰冷的眼眸掃過,眉頭緊鎖。他強大的靈識反復掃視,卻只捕捉到一片混亂的靈力殘跡和濃烈的死氣。那兩個目標的氣息…如同憑空蒸發了一般!別說人影,連一絲屬於活人的溫度、心跳、呼吸都感知不到!

“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趙無極的聲音冰冷刺骨,帶着被戲耍的怒意。他絕不相信兩個重傷之人能在他眼皮底下溜走!

執法殿的弟子如同潮水般涌入,開始更加仔細地搜查。翻箱倒櫃,敲擊牆壁,甚至動用探測法器…然而,那兩團緊貼着牆角、如同冰冷石塊般的“陰影”,在蘇晚晴殘魂燃燒本源、星源種全力遮掩的“匿影”狀態下,如同融入了環境本身,完美地避開了所有的探查。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緩慢流逝。

陸志的意識沉浮在那片浩瀚的星圖幻夢中。他能清晰地“看”到外界執法殿弟子如同無頭蒼蠅般翻找,能“聽”到趙無極冰冷的命令,也能感受到懷中玉佩的滾燙,以及…那點淡藍色魂火在燃燒本源後,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虛幻,傳遞出的意念也越發微弱、斷續。

“堅持…住…”

“別…睡…”

那微弱的魂音,如同風中殘燭,卻帶着一種令人心顫的執着和…溫柔。仿佛在無邊黑暗的冰冷深潭中,一只同樣冰冷的手,正死死抓住他,將他從沉淪的邊緣一次次拖拽回來。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着愧疚、沉重和某種異樣情緒的感覺,如同藤蔓般纏繞上陸志冰封的心髒。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的性命,會系於一個素不相識、甚至被他視爲累贅的少女殘魂之手。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

“長老!沒有發現!”

“這邊也沒有!”

“氣息…徹底消失了…”

執法殿弟子的匯報聲充滿了困惑和沮喪。

趙無極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冰冷的目光再次掃過那片牆角,那裏只有冰冷的石壁和幹涸發黑的血跡。最終,他冷哼一聲:“封鎖此地!加派人手,擴大搜索範圍!他們受了重傷,跑不遠!通知內城,懸賞翻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石屋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夜風穿過沒了屋頂的破洞,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籠罩着陸志和秦羽的那層夢幻匿影波動,如同退潮般緩緩消散。兩人的身影重新在牆角浮現,如同從水中撈出的溺水者。

陸志悶哼一聲,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癱倒在地,劇烈的咳嗽起來,每一次咳嗽都帶着血沫。強行催動【星源幻夢】匿影,加上之前的搏殺和重傷,他的身體和靈魂都已到了崩潰的邊緣。

秦羽也癱軟在地,大口喘息,臉色蒼白如紙,顯然剛才的匿影狀態也消耗巨大。

陸志掙扎着坐起身,第一時間將意念沉入胸口的玉佩。

玉佩核心,那指頭大小的星辰胚胎依舊緩緩旋轉,散發着穩定的光輝。而在那片流淌的星力“星河”邊緣,那點淡藍色的魂火…已然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極其微小、只有米粒大小、通體由淡藍色星塵編織而成的…繭!

繭的表面,無數極其細微的、閃爍着星光的魂力絲線交織纏繞,構成了一幅玄奧的微型星圖。一股微弱卻異常堅韌的生命氣息,如同沉睡的種子,正從繭中緩緩散發出來。繭體本身,散發着與陸志靈魂烙印同源的氣息,仿佛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延伸。

蘇晚晴的殘魂…爲了維持匿影,耗盡了最後的力量,將自己徹底封印在了這個由陸志精神烙印和星源種力量共同構築的…魂繭之中!陷入了最深沉的、不知何時才能蘇醒的沉眠。

陸志冰冷的手指,無意識地撫摸着胸口,感受着那枚微小魂繭傳來的、微弱卻異常堅韌的生命脈動。那是一種奇異的、血脈相連般的羈絆感。

他緩緩抬起頭,透過沒了屋頂的破洞,望向天風城那被巨大護罩籠罩、依舊繁華璀璨的內城輪廓,冰冷的眼底深處,那萬年不化的寒冰,仿佛被投入了一顆小小的、淡藍色的石子,蕩開了一圈細微卻無比清晰的漣漪。

他握緊了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卻不再是因爲純粹的殺意。

一個名字,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靈魂——蘇晚晴。

“我欠你…一條命。”沙啞的聲音,在死寂的、彌漫着血腥味的石屋廢墟中,低低響起,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

星圖深處,那指引着浩瀚星海的“燼主”印記,似乎也因這枚淡藍魂繭的存在,而多了一絲…人性的微光。

天風城的夜,還很長。但“燼”的路,從此不再只有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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