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斯塔克“天穹突破”計劃掀起的颶風,遠比預想中更猛烈地席卷了世界。“雲雀”背包賦予凡人的飛行權柄,“鐵鷹”家族對低空的絕對主宰——這些鋼鐵之翼的影像通過“哥亞之聲”和地下渠道的渲染,徹底重塑了各方對力量與威脅的認知。當這股鋼鐵風暴的中心——哥亞王國斯塔克工業總部——迎來一位特殊的訪客時,空氣都仿佛凝固着冰與鐵的氣息。

鶴參謀的蒞臨:沒有儀仗隊,沒有喧譁。一艘線條簡潔、懸掛海軍將旗的“剃刀”級快艇(斯塔克制造)悄然停靠在斯塔克工業的專屬碼頭。從舷梯上走下的,並非氣勢洶洶的赤犬或慵懶的黃猿,而是身披海軍中將正義大衣、氣質沉靜如深潭的鶴參謀。她銀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眼神溫和卻銳利得能穿透人心,步伐從容,仿佛踏上的不是軍火巨頭的巢穴,而是尋常的海軍支部。

尼古拉斯親自在總部大樓那充滿工業冷感與奢華張力的大廳迎接。五號侍立一旁,神情肅穆。空氣中彌漫着無形的壓力。

“鶴參謀,歡迎蒞臨斯塔克工業。” 尼古拉斯的聲音平穩無波,聽不出情緒。

“尼古拉斯先生,久仰。” 鶴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大廳內陳列的“壁壘”護甲和“斷浪”系列冷兵器模型,最終落在尼古拉斯臉上,“貴公司爲世界帶來的‘變革’,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沒有寒暄,直入主題。會談在斯塔克總部最核心的、布設了多重反監聽力場的戰略會議室進行。長桌兩側,一邊是鶴參謀和兩名如同影子般沉默、但氣息精悍的海軍特工(CP體系成員?),另一邊是尼古拉斯、五號和斯塔克的首席技術官。

鶴參謀沒有繞彎子,她打開一份由海軍元帥戰國籤署的、蓋着海軍本部鋼印的采購意向書,推過桌面。意向書上的金額和數量,足以讓一個小國破產。

1. 核心需求“雲雀”單兵飛行背包: 首批訂單數量驚人,要求優先裝備新世界G系列支部精銳、本部科學部隊(SSG)護衛隊及特別行動部隊。特別強調需要定制版指揮鏈路接口,與海軍加密通訊系統兼容。

“鐵鷹”家族: 重點采購“毒刺”(偵察/反潛)、“蠻牛”(通用突擊)、“堡壘”(火力支援)。要求“低語者”特種型號提供“技術合作”方案(暗示共享或限制)。對“馱獸”運輸型提出長期租賃意向(用於新世界大規模兵力投送)。

維護與訓練:要求斯塔克提供全套維護體系(包括核心引擎大修權限)及建立聯合訓練中心(地點需在海軍控制區)。

2. 冰冷的警告:鶴參謀的聲音依舊平和,但字句卻如淬火的鋼針: “尼古拉斯先生,海軍承認並需要斯塔克工業的先進裝備來維護大海的秩序。但是,” 她目光直視尼古拉斯,“這些飛行器,尤其是‘雲雀’和‘低語者’,它們一旦落入‘錯誤’的手中——無論是窮凶極惡的大海賊,還是妄圖顛覆世界的革命分子——其帶來的災難性後果,想必您比我們更清楚。” 她頓了頓,加重語氣,“海軍本部,以及我們身後的世界政府,對此抱有最高級別的關切。”

因此, 鶴參謀身體微微前傾,無形的壓迫感彌漫開來,“這次采購,不僅是生意,更是責任。我們將通過協議條款、技術監管、以及…” 她目光掃過尼古拉斯和五號,“…最嚴密的情報監控,確保每一件斯塔克飛行器,都處於可控、可追蹤的狀態。請理解,這不是不信任,而是對大海安危的…必要保障。世界政府的眼睛,會時刻注視着斯塔克的生產線、倉庫、以及…每一個客戶。” 她的話語輕柔,卻如同給斯塔克套上了一副無形的、由世界政府情報力量編織的鐐銬。

“合作”的潛台詞: “我們相信,斯塔克工業作爲‘合法’且‘負責任’的企業,會做出明智的選擇。與海軍深度綁定,共同維護秩序,是你們獲得穩定市場、持續發展的最優路徑。” 警告之後是橄欖枝,也是不容拒絕的捆綁。

尼古拉斯沉默片刻,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輕輕敲擊。他身後的首席技術官迅速調出數據流,五號則露出職業化的、略帶歉意的微笑。

“鶴參謀的憂慮,我們完全理解。” 尼古拉斯開口,聲音平穩,“維護大海秩序,亦是斯塔克的願望。海軍的需求,我們原則上接受。” 他話鋒一轉:“但如此龐大的訂單,對產能和供應鏈是巨大挑戰。價格需在現有‘合作備忘錄’基礎上,上浮15%。交付周期需分批次,優先保障清單需明確。”

“關於‘低語者’…其核心技術涉及斯塔克獨有的‘聲學迷彩’及‘低可探測性’材料配方,屬於最高商業機密。直接技術共享有違商業原則。但我們可以承諾:一、該型號僅出售給海軍及經海軍、世界政府聯合認證的、絕對可靠的盟友(如特定加盟國王室衛隊)。二、每架‘低語者’將預裝海軍提供的三重定位鎖和遠程自毀協議。三、斯塔克提供專屬維護團隊,但核心引擎維護必須在指定海軍基地進行,由雙方人員共同操作。” 這是將“低語者”變成帶着鐐銬的武器,核心技術仍牢牢握在斯塔克手中。

維護與訓練: “維護體系與訓練中心可以建立。但地點,我們堅持在斯塔克工業特區內的‘聯合保障區’,由斯塔克管理,海軍監督。這是保障技術安全和效率的最佳方案。” 確保核心維護能力不離開斯塔克掌控範圍。

“對於流向監控,” 尼古拉斯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表情,“斯塔克願意開放部分非核心供應鏈數據端口,接入海軍指定的監控系統。同時,我們要求海軍共享其掌握的、關於試圖非法獲取斯塔克飛行器的組織與個人的高風險目標情報,以便我們提前防範。” 將監控變成雙向的情報交換。

談判在平靜的表象下暗流洶涌。鶴參謀對每一個細節據理力爭,尤其是對“低語者”的限制和監控級別。尼古拉斯則寸步不讓地捍衛着核心技術壁壘和商業利益。最終,一份冗長、充滿約束性條款、同時也標着天文數字的《海軍-斯塔克戰略空域裝備采購及安全保障協議》草案初步達成。它像一根柔韌而堅韌的鋼索,將海軍的需求與斯塔克的危險品暫時捆綁在了一起,但鋼索的兩端,都在暗自較勁。

協議草案的風聲(尤其是采購規模)如同第二道沖擊波,震動着本已不平靜的世界:

四海殘餘: 看到海軍“剃刀”快艇已是噩夢,如今“雲雀”士兵從天而降的畫面讓他們徹底絕望。四海殘存的海賊活動幾近絕跡,要麼龜縮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苟延殘喘,要麼鋌而走險沖向偉大航路,尋求最後一線生機。

偉大航路“樂園”: 恐慌蔓延。“樂園”的海賊們瘋狂尋找對抗空中威脅的辦法:高價求購防空武器(老舊的高射炮都成了搶手貨)、挖掘地下掩體、研究利用復雜地形(如雷神島、迷霧海域)規避空中偵察。懸賞金過億的大海賊團開始不惜血本,通過唐吉訶德家族等中間商,向斯塔克發出隱秘的、帶着巨額訂金的求購信——哪怕只能買到幾套“雲雀”或一架老型號直升機,也是保命的底牌。黑市上斯塔克飛行器的“期貨”價格被炒上了天。

新世界邊緣: 凱多收到多弗朗明哥關於海軍大單的密報後,在和之國鬼島大發雷霆,砸爛了半座大殿。“海軍那群鐵皮烏鴉!Joker!給老子加價!不管用什麼方法,搶在海軍裝備完成前,把貨弄到手!” 他麾下的“台柱”們更是摩拳擦掌,對即將到手的“飛行權柄”充滿渴望(同時也擔憂海軍更快獲得)。

2. 地下世界與野心家的盛宴: 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的邪笑聲在北海某處秘密據點回蕩。“咈咈咈咈…恐慌是最好的催化劑!海軍的大單?那只是開胃菜!”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雲雀”背包的微縮模型(非賣品,展示用)。“告訴那些藏在陰影裏的國王、將軍、還有‘理想家’們…想要對抗海軍的鐵翼?想要擁有自己的天空力量?準備好貝利、準備好礦產、準備好…靈魂!‘Joker’的渠道,永遠爲‘夢想’敞開!” 斯塔克飛行器成爲了撬動權力、引發沖突、牟取暴利的終極杠杆。

加盟國的躁動與站隊: 非世界政府核心的加盟國陷入焦慮。海軍的空中力量將空前強大,依附世界政府獲得庇護的代價可能更高。一些有野心或與海軍/世界政府有隙的王國,開始秘密接觸斯塔克或其他中間商,試圖組建自己的、哪怕規模很小的空中力量(如采購少量“毒刺”或“雲雀”)以求自保或增加談判籌碼。哥亞王國等斯塔克核心盟友則趾高氣揚,享受着優先采購權和“聯合保障區”帶來的安全感與地位提升。

革命火種的壓抑與思考(龍視角): 身披海軍將官大衣的龍,獨自站在辦公室窗前。窗外,一架海軍塗裝的“蠻牛”直升機(原型測試機?)正在進行低空飛行訓練,旋翼的轟鳴震動着玻璃。他手中拿着關於海軍-斯塔克協議草案的機密簡報和世界因此劇變的情報匯總。

“鋼鐵之翼…秩序的強化,還是壓迫的升級?” 龍深邃的目光透過玻璃,仿佛看到了被“雲雀”士兵突襲的村莊,被“堡壘”火力覆蓋的抵抗據點,以及那些在海軍與海賊夾縫中、因恐懼而瑟瑟發抖的平民。

“當天空被壟斷,自由將退守何方?” 他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在桌面上無意識地畫着一個簡陋的、象征翅膀的符號,隨即又被手掌抹去。心中的思辨如岩漿般翻涌,對現有秩序的不滿和對未來的構想,在這鋼鐵轟鳴的刺激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凝聚、質變。離開海軍、尋找真正變革之路的念頭,從未如此清晰而迫切。

斯塔克總部頂樓:俯瞰棋局

送走鶴參謀後,尼古拉斯再次獨自站在總部頂層的全景落地窗前。夕陽的餘暉將下方繁忙的工廠區和遠處的海面染成一片金紅,幾架正在進行適應性飛行的“鐵鷹”直升機如同歸巢的鋼鐵猛禽,在暮色中留下剪影。

五號悄然來到身後,低聲匯報:“協議草案已發送法務部審核。‘低語者’的定位鎖和自毀協議技術組開始整合。CP體系的監控點…已在三個外圍工廠和兩個非核心倉庫被‘發現’,情報部門正按計劃引導他們關注‘無害’信息流。”

尼古拉斯沒有回頭,目光穿透玻璃,仿佛看到了海軍基地中即將列裝的“雲雀”和“鐵鷹”,看到了海賊的恐慌與瘋狂,看到了加盟國的算計,也看到了龍眼中那壓抑的革命之火。

“鶴以爲她帶來的是枷鎖與監視,” 尼古拉斯的聲音冰冷,如同金屬摩擦,“卻不知,她親手爲海軍戴上了名爲‘依賴’的鐐銬,爲我們打開了世界政府情報庫的側門。”

“恐慌在蔓延,欲望在滋生,舊的平衡正在鋼鐵的颶風中分崩離析…”

他微微抬手,指向窗外暮色中翱翔的鋼鐵之鷹。

“看,達摩克利斯之劍,已經懸在了所有人的頭頂。”

“而握着劍柄的…”

尼古拉斯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永遠只會是‘鐵砧’。”

夜幕降臨,斯塔克工廠的燈火次第亮起,如同鋼鐵星河,照亮了這片被鋼鐵之翼重新定義的天空與海洋。新一輪的博弈與劇變,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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