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鬱馨月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
警察局也去過了。
找不到護照、聯系不上陳茂生、沒找到妹妹的下落。
最可怕的是還有席瑾洲在等着她。
說曹操,曹操到。
正想着待會該怎麼應對席瑾洲,他就單手端着簸箕走回來。
車門才打開一條縫,肉香已經飄進來。
他坐上車,把簸箕放在兩人間的中控台上。
簸箕裏擺滿烤熟的肉,還有一些紫蘇和生菜葉子,以及最必不可少的蘸料。
其實鬱馨月沒有胃口,只是剛才如果不服軟,她擔心自己真的會被關在警察局裏。
席瑾洲用不容置喙的口吻:“吃吧。”
她連忙捏起一塊肉塞進嘴裏,胡亂咀嚼幾下,還沒嚐出味道就用力吞下去。
已經不在乎正確食用步驟是什麼,只是機械的完成指令。
一塊接着一塊,還沒咽下去又繼續塞進嘴裏。
嚼着嚼着,眼淚不受控制啪嗒啪嗒落下。
看她又哭,臉塞得鼓鼓囊囊快要往外吐。
席瑾洲壓着氣息,冷冷道:“不想吃就別吃了。”
有了這句話,鬱馨月才敢停下,沾滿油脂的手僵在身前。
“你想幹什麼?你到底想要什麼?”席瑾洲抬手,把簸箕打翻,剩下的肉滾落得到處都是。
他喘着粗氣,“你說想出來,我讓你出來。你說肚子餓,我買東西給你吃。你還要怎麼樣!你想要幹什麼就直接說出來!”
鬱馨月被嚇得縮起來,不敢發出聲音。
她想見陳茂生;她想離開這裏;她想回家。
這些能說嗎?
不能。
席瑾洲望向窗外嘆氣,隨手抽出兩張紙巾墊在手心,轉回來伸到鬱馨月嘴邊,“吐出來。”
他知道她吞不下去。
鬱馨月不敢直接吐到他手上的紙裏,想自己拿過紙巾。
他把手挪開,又重復:“吐出來。”
第二次不敢再拒絕,剛把嘴裏的肉吐出來,席瑾洲就握成團,降下車窗用力砸出去。
這下才徹底發泄心中的怒氣。
“你昨晚睡覺的時候很乖的,就一直這樣不好嗎?”他望着窗外喃喃。
話落,鬱馨月止住眼淚,全身冒起雞皮疙瘩。
“我有胃病……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她低着頭,輕聲細語。
席瑾洲轉回來。
“如果吃太冰或者太油膩,我的胃會痛。”她又說。
“那你還能吃什麼?”
“饅頭。”
“饅頭能有什麼營養。”
“可以助消化,減輕胃的負擔。”
席瑾洲對這些一竅不通,只知道大口吃肉,吃飽才有力氣。
心想怪不得這個女人這麼瘦。
“還有什麼病,一次說完。”他說。
鬱馨月搖頭,捏着自己的衣角把手上的油擦幹淨。
“在這等着。”
他再次開門下車步入烈陽中。
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這裏真有饅頭。
眼看他走進另一家店。
鬱馨月趕緊又推了推車門,還是打不開。
她縮起身體,從副駕爬到主駕,按下門邊的解鎖鍵。
車門依舊打不開,看來這輛龐然大物被改裝得不簡單,像一個聽命於席瑾洲的牢籠。
不過剛才那扇被打開的車窗忘了關。
以她的身材,想從車窗鑽出去不難。
鬱馨月趴在座位上,倒着先把腳從窗口探出去,用腳尖左右探索,找到門把手後用力踩住,借力一點一點把身體往外送。
她邊實踐,邊仰頭盯緊席瑾洲有沒有回來。
這輛車太高,她扒緊車窗半個身體探出去,腳都還沒踮到地。
正前方,席瑾洲已經從店裏走出來,手上拿着幾個白白胖胖的饅頭。
不能被他抓到。
記得席瑾洲之前在車上說童虔祭不能破戒,剛才又說童虔祭結束了。
如果他們昨晚就睡在一起的話。
那接下來要做什麼不用多說。
鬱馨月咬緊牙關,只能放手整個人順着車窗往後滑下去。
因爲估量不出腳到地面的距離,她沒有準備的重重摔在地上,右腳咔地崴了一下。
啊——
她忍着疼,爬起來一瘸一拐往車尾的方向跑,按照透視來說,龐大的車身應該能暫時替她遮擋席瑾洲的視線。
只要能逃走,她還可以給大使館打電話。
還可以上網求助。
肯定還有辦法。
前提是,要比席瑾洲跑得快。
另一邊。
席瑾洲邊走邊掏出震動的手機。
是拓刀發來信息,說陳茂生剛蘇醒。
看來藥效還是太猛,休息這麼久才回魂。
隨後發來的照片裏,陳茂生神情呆滯,雙眼無神,一副被掏空的樣子。
按計劃來說今天應該是帶他們參觀童虔祭,然後再把神水給他們喝下。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席瑾洲提前把神水喂給陳茂生,弄得他不省人事。
爲了不節外生枝,那兩個多餘的中國人早早被八寶叔接走,現在應該“安逸”地在喝茶。
偏偏今天鬱馨月又跑去警察局。
一切都亂了套。
席瑾洲把手機放回口袋,抬起頭,距離車子還有一段距離就發覺不對勁。
副駕車窗內空空如也。
他停下腳步,定格一秒,常年狩獵的經驗讓他極速捕捉氣息,尋找方位。
雙眸微眯,驟縮的瞳孔精準睨向車尾。
手中的饅頭往地上一砸,立即展開追捕。
奔跑的雙腿快出殘影,還沒跑出2分鍾就在拐角發現一瘸一拐的身影。
他加快速度,沖刺過去張開雙手從後面把人抱住,緊緊鎖在懷裏。
聽到女人驚恐的尖叫,他笑了。
“鬱馨月,你想玩老鷹抓小雞要提前跟我說。”
他貼在女人耳邊喘氣,“不然我會生氣的。”(富島語)
“放開我,你放開我!”鬱馨月奮力掙扎。
她知道被抓住肯定完了,還以爲已經跑得夠遠,都轉了兩個彎還是這麼快被追上。
男人把人勒得更緊:“你要去哪裏?啊?不想見你老公了嗎,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你的老公。”
“席瑾洲,我們跟你無冤無仇,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
“因爲——”他把人轉過來,眼睛閃出肆虐的光,“我要你。”
我要你。
這三個字赤裸裸說出來,像一顆長釘從頭頂打下,把鬱馨月釘得不會動彈。
她怔了怔,低頭咬住席瑾洲抓着自己的手。
男人面不改色,斂眸看她,嗤笑道:“就你這點力氣,跟幫我(嗶)口有什麼區別。”
鬱馨月崩潰了。
她大聲嚎叫,邊叫邊胡亂捶打。
“你這個瘋子!變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