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剛離開,沈懷川就砸碎了茶幾上的玻璃杯。
「都他媽的怪你!」
「要不是你出的餿主意,想要和我打賭程昭昭會不會穿上那件和服,現在也他媽不會變成這樣!」
「你說現在怎麼辦?這件事解決不好,我的公司就垮了!還要給日商賠付一大筆違約金!」
顧柔柔猛地站起來,她指着沈懷川的鼻子厲聲開口。
「怪我?當初是誰說我長得好看,要我穿上給你公司拉生意的?」
「是誰在程昭昭拒絕後,親手把和服套在我身上的?」
「沈懷川,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現在想把所有責任推給我,你做夢!」
顧柔柔上前一步,從包裏掏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
裏面是沈懷川和日商的對話,沈懷川諂媚的聲音清晰可辨。
「您放心,我們這邊的市場是什麼樣的,我最清楚了,咱們的和服一定會有大賣特賣的!」
「現在的年輕人就愛事事都追求國際化,我也會讓員工多宣傳和服文化,什麼歷史啊情懷啊什麼的,沒必要太較真的。」
「你他媽好好聽聽!」
顧柔柔把音量調到最大,幾乎要將手機懟到沈懷川面前。
「你自己想要討好日商,利用我當工具,現在出了事就想甩鍋?我告訴你,我顧柔柔也不是好欺負的!」
沈懷川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他一把奪過顧柔柔的手機,狠狠摔在地上。
「你以爲只有你有證據?」
沈懷川從西裝內袋裏掏出另一個手機,裏面是顧柔柔通過非法渠道購買迷藥的證據。
「迷藥是你買的,程昭昭沒有證據是我迷暈的她。」
「和服也是你穿的,那些混賬話也都是你當着大家說出來的。」
「我身上,可幹淨的很。」
沈懷川衣服胸有成竹的樣子坐在沙發上,甚至翹起了二郎腿。
顧柔柔的臉色瞬間慘白,渾身無力的摔倒在地。
她頭發散亂,臉上滿是淚痕。
可她眼裏沒有悔意,只有憤怒和怨恨。
「沈懷川,你別逼我!」
「大不了魚死網破!我把你和日商的所有聊天記錄都發到網上,讓大家看看你是怎麼舔着臉討好外人,怎麼忘了自己是中國人的!」
沈懷川再也沒有剛剛的冷靜和得意,沖上去直接死死的掐住了顧柔柔的脖子。
「你敢!」
「你別忘了,你挪用公款買奢侈品,我可是有證據的!」
「你要是敢發出去,我就把證據全交給警方!你爸媽要是知道你犯了法,他們還會認你這個女兒嗎?他們只會覺得你丟盡了顧家的臉!」
這句話無疑是戳中了顧柔柔的軟肋,她的哭聲瞬間小了下去,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肩膀不停顫抖。
客廳裏只剩下兩人粗重的呼吸聲,曾經親密到可以躺在一張床上的“兄妹”。
此刻卻互相揭露着對方的老底,等着給對方致命一擊。
可悲又可笑。
......
深夜,顧柔柔趁着沈懷川在陽台打電話,偷偷翻遍了他的公文包,想找到挪用公款的證據銷毀。
可她剛摸到文件夾,沈懷川就從背後抓住了她的手腕。
「還想耍花樣?」
顧柔柔掙扎着回頭,眼裏滿是絕望。
「懷川,我們這樣鬥下去,只會兩敗俱傷。」
「不如我們一起想辦法,讓程昭昭撤訴,她以前那麼愛你,只要你求求她,她肯定會心軟的!」
沈懷川愣了一下,走到陽台點燃一根煙開始思考顧柔柔話裏的可行度。
他的腦海中突然想起程昭昭穿着軍裝的模樣。
那時的她,仿佛整個人都在熠熠生輝,和平時的她,完全不一樣。
顧柔柔見沈懷川沉默着沒說話,又爬起來拽住他的衣角,聲音帶着哀求。
「到底怎麼辦?難道我們真的要去坐牢嗎?」
「我才二十多歲,我不想一輩子都毀了!懷川,我求求你想想辦法啊!」
沈懷川猶豫了半晌後,眼神逐漸變得陰鷙。
「辦法不是沒有,明天早上,你去給昭昭下跪道歉,把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就說你是嫉妒她,故意設計陷害她和我。」
「只要她不起訴我,我以後還能幫你。」
顧柔柔愣住了,反應過來後立刻反駁。
「憑什麼讓我去?要去你去!」
「是你先騙她的,是你先背叛她的!」
沈懷川掐滅煙蒂,語氣中帶着威脅。
「憑我是她的合法丈夫!不管是爲了她自己,又或者是爲了將來的孩子,你猜她會不會真的把我送進去吃牢飯?」
「你該擔心的,永遠都只有你一個人。」
「我這是在幫你啊,柔柔。」
顧柔柔的眼珠子不停亂轉,沉默半晌後,她終於含淚點頭。
「你真狠啊,沈懷川。」
這是顧柔柔第一次這樣叫沈懷川。
沈懷川愣了一瞬後,笑了。
「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