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華得知兒子從署府回來,便去東廂房瞧了下。
見房門關着也不知人在不在屋內。
她敲門,“子修,可在屋內?”
屋內傳來謝如琢的聲音,“剛回來,吃過晚飯了。”
說着謝如琢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王麗華眼尖的發現屋內裝飾沒拆下。
“蘇女走了,這屋內回頭我和你妹妹給你收拾下。”
“知道你不喜歡花哨的東西,這個蘇女,在這裏暫住幾天,住哪裏不行,非得住你的房間,瞧瞧這給搞的。“
王麗華覺着,兒子肯定很嫌棄屋內裝飾,一股子脂粉氣。
豈料,謝如琢卻冷聲拒絕了。
“不用,湊合用就行。”
“家裏的事情您已經夠忙的了。蘇玉瑤現在離開了謝家,她送的東西自是她不要的,你們不必多思慮,拿着用就是。”
“但是,拋開其他而言,蘇玉瑤能給我們送物資而來,我們不該妄自議論她人。”
王麗華不太懂兒子這話是什麼意思了。
都不喜歡蘇玉瑤,爲什麼還不能說她幾句壞話了?
再說了,她們說的話,也都是根據蘇玉瑤之前做的事情而論,沒瞎說亂說。
王麗華本來是想問問兒子可是缺被褥,她好送來一床。
謝如琢說什麼也不缺。
他的確是不缺。
他那床破舊的被褥抱來後,跟蘇玉瑤留下的杭州絲綢而做的綢面被褥,顯得格格不入。
他貪戀的到底是什麼?
蘇玉瑤關注的事情,終於有了進展。
根據她腦中還保存的記憶。
她若是沒記錯的話,在謝如琢到嶺南後不久,他會因爲治理惠州毒瘴而被人在朝堂提及。
也是日後回京都開始的第一步。
給謝如琢送藥材的人,蘇玉瑤前世自然是不關心,也不知道。
後來,在謝如琢風光回到京都,準備迎娶蘇玉雪的時候,她才知曉。
暗中幫謝如琢的人竟然一直都是蘇玉雪。
不但是藥材,物資。
後來蘇玉雪更是親自去了嶺南。
教授當地的人如何種植水稻,果樹。
還將其嶺南的水果,售往各地。
一度給嶺南帶來了經濟上的繁榮昌盛。
預料之內,蘇玉雪的藥材如期而至。
只是怕蘇玉雪也沒想到,她送來的這批藥材,竟然被她給截胡了。
蘇玉雪知道謝家的特殊,不敢光明正大的送,而是花錢雇了人,讓人護送了兩箱子的藥材。
藥材不多。
但這份情誼,卻是讓謝如琢記了一輩子。
也是後來謝如琢娶蘇玉雪的重要原因。
喜桃駕着馬車,徑自朝着蘇玉瑤走來。
而此刻的蘇玉瑤一襲黑紅長衫,騎坐在一頭通體黑亮,毛發尾部泛紅的高頭大馬上。
她裏側着一身紅衣,外面是件黑色的外衣,腰身扎緊,束了男子發冠。
看着多了幾分英姿颯爽,可依舊瞧的出來是女子裝扮。
回頭看了下喜桃。
蘇玉瑤問,“人都處理好了?”
“處理好了,那人也是拿錢做事,我給了他五倍的價格,在京都買這些藥材都足夠了,他還巴不得下次多倒騰這些東西給咱們。”
蘇玉瑤心道,果然有錢能使鬼辦事。
錢她有。
她要的就是阻止蘇玉雪跟謝如琢接上線。
蘇玉瑤勒緊繮繩,看着後面駕車拉着藥材的喜桃。
“我們趁天黑前進城,這批藥材,我要讓謝如琢看到……。”
既然要斷了蘇玉雪和謝如琢連的線。
那就續上她和謝如琢這條線了。
她想,得讓謝如琢知道,她蘇玉瑤是爲了幫謝如琢弄藥材的。
除了這批藥材,其實蘇玉雪還寫了一封信。
信是用的花名。
蘇嬌嬌。
嬌嬌正是蘇玉雪的字,她可真是她父母的嬌嬌寵兒。
蘇玉瑤呢甚至連個小字都沒有。
對於父親的疼愛,她早就不稀罕了。
只是有點計較,計較蘇文彬拿她母親辛苦掙的錢,續弦再娶,苛刻虐待先夫人所生的唯一女兒。
打馬從城外回來,蘇玉瑤和喜桃前後入城。
等入了城,天色漸晚,氣溫也驟然降低很多。
小小的惠州城,因貧瘠到了晚上並不算熱鬧。
街上都沒多少人。
她剛入城,還沒走幾步,大老遠就看到了在城門處,似乎是等着她的謝如琢。
“蘇玉瑤,你敢偷騎我的馬,你不怕被它給摔死。”
謝如琢上前,立刻攥住拴馬的繮繩。
嘴上凶狠呵斥着,心卻在手攥住繮繩的時候,穩了下來。
若是不出城辦事,他很少騎馬,都是養在後院。
這匹馬是他馴服的野馬,平時根本不許任何人靠近。
今日他難得得空去後院喂馬,這才得知烏金不見了。
他還以爲野馬難馴,自己跑掉了。
在他着急找尋烏金的時候,碰到小侄女。
她說,二叔的馬被嬸娘給騎走了?
謝如琢這才知道,蘇玉瑤騎走了他的馬。
還有,蘇玉瑤買的宅院,就在他家隔壁。
甚至後院的門緊挨着,只隔着一道牆。
這個蘇玉瑤她到底是想做什麼。
看到怒氣而來的謝如琢,蘇玉瑤輕笑着,觸摸着身下馬匹的毛發。
“它喜歡我,願意被我騎。”
“謝大人這點就比不上烏金了,你看烏金多乖啊。”
謝如琢卻怒着一張臉,呵斥而道,“你,給我下來。”
蘇玉瑤動也不動,故意嬌聲細語而道:
“這馬太高大了,我只會上,不會下。謝大人,你要幫我才行啊。”
作精。
謝如琢看着蘇玉瑤,腦子裏就想到了這兩個字。
他伸手,順勢將蘇玉瑤從馬背上掐腰抱了起來,穩穩地放在了地上。
蘇玉瑤纏着他脖子的手,在站穩了後,才鬆開。
鼻翼之間縈繞着全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謝如琢覺着,頭腦頓時一片空白。
根本忘記了他是來找蘇玉瑤做什麼的。
謝如琢咬緊後槽牙,低聲質問,“爲什麼偷騎烏金,不問自取就是竊。”
蘇玉瑤撇嘴,瞧着他說道:
“謝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想要拿我去送官啊。”
“我是聽到有人說,城外有人販賣京都來的藥材,也不知真假,我知曉大人你缺少藥材,心裏着急又怕被人買走,讓喜桃去找你,謝家人不開門,我只好去了後門,正好門開着,我瞧見了烏金,它還挺喜歡我。”
“喏,藥材都在後面的馬車上,不多,但能幫的上你……。”
未等蘇玉瑤把話說完。
謝如琢攥着蘇玉瑤的手腕,冷聲呵斥。
“誰讓你擅自主張出城的?你是不要命了?蘇玉瑤,我告訴你,我的事情不用你一個女人來幫。”
“以後少管我的事情。”